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牢头给吕嫣送了碗刚出锅的热汤进去,见吕嫣也没碰早晨的窝窝头,不由安慰道:“吕姑娘,咱们也算老熟人了,您在这住着、不会亏待您的。”
吕嫣看了眼牢头,不由一哂:“这次可能要住一辈子了。”
牢头讪笑:“别,别,我们京畿大牢庙小,可容不下姑娘这尊大佛。姑娘一看就不会是在牢里长待的人。”
吕嫣说无法预测下一步,只能等,但是等字何其煎熬,谢胥做不到这样毫无作为的枯等。
“大人!有人往京畿衙门投递了一封信函!”
冯十五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手里紧握着一封封死的密信。
谢胥立即接过来,信封上歪歪扭扭画着一张怪脸。谢胥盯着这怪脸,五官凌乱,额头长着两只角。
他瞳内收缩,这是一只“人兔”?
谢胥撕开了外封,展开信函。
第一行字就是:“在下午未时三刻之前,解开信上的密码,我就放了兵部尚书。”
谢胥立即脸色一变,“送信函的人呢?”
冯十五说道:“没……没看到。门房说是从门缝塞进来的。”
等出去看的时候,早就没有人影了。
谢胥神情变了几变,才重新展开信函,只见除了那行字之外,整封信底下画着的全是一些奇奇怪怪、谢胥根本看不懂的一些像文字又像符号的字符。
西域文字?梵文?谢胥一刹那间心里转过了千百个念头。
而且信上提到酉时三刻之前、距离现在甚至根本不足三个时辰了!
谢胥迅速看向冯十五:“你见过这种文字吗?”
冯十五不由揉了揉眼睛,有些吃惊:“属下从没见过……”
什么玩意儿、跟鬼画符一样。
谢胥死死盯着信函上的文字(符号),宫中倒是有精通异邦文字的太傅,或许可以向贵人请求协助破译。但是如果他进宫来回,再请求贵人手谕,在酉时之前恐怕根本来不及!
就在这时候冯十五忽然眼珠一转:“大人!属下想起来了,衙门内好像就有一个新来的赵衙役、他进衙门的时候跟属下们喝酒的时候提过一嘴,说他娘是异邦女子,几十年前逃难的时候正好嫁到了京城。”
谢胥闻言心道这么巧?立即道:“马上把人叫过来。”
很快,那个叫赵四的衙役就过来了,他顶替的是之前死去的孙四的差,刚好名字里都有个四。谁也别嫌弃谁不吉利。
谢胥看他的样子,发色似乎与常人微微不同,似乎真有些异邦血统。
谢胥展开信上的字符给他看,“你可认得这些?”
赵四抬头看了一眼,脸色就凝固了。
谢胥看出有异:“怎么?认得?”
赵四像是受了惊吓,立刻摆手:“不、属下不认识!”
谢胥盯着他的脸:“既然不认识,为何受惊?”他应该没有这么可怕吧?
赵四一下跪到了地上:“属下确实不认得……但属下曾经见到过这种文字。”
谢胥望着他:“在哪见过?”
赵四抬头看了一眼信函,又深深低下头:“回大人,属下的娘亲来自边远异邦的一个小国,她之所以逃难来中原,正是因为城破家亡……她说有一年遭遇屠城,那屠城之人就是用的这种文字。”
谢胥表情凝固住。
旁边冯十五也呆若木鸡,屠城?
“属下真的不认识这些字,大人要相信属下啊!”赵四叫道。
谢胥看着他:“关于这些字,你娘还说过些什么?”
赵四磕头到底:“她说当年曾有人给守城的将军送了一封信函,说只要能破译上面的文字,就可以放过全城百姓。但是将军没有破译出来……”
所以城灭家亡。
旁边冯十五都有些冒冷汗了。破译文字?他下意识看了一眼谢胥。
信上的要求不也是让他们破译?
谢胥忍不住捏着信函一角,望着赵四:“你娘现在何处?能否请来?”
赵四神色黯淡了一下:“属下的娘去年离世了,她生前经常用笔去画这些文字,希望能解开,可是最后也没能如愿。她临终前还告诉属下,说如果有一天看到有人用这种文字,千万要离的远远的!不然就会有灾祸降临。”
谢胥看着地上不断发抖的赵四,半晌说道:“本官知道了,你可以下去了。”
赵四一副如蒙大赦的样子,迅速给谢胥磕了两个头就溜了。
冯十五看向谢胥:“大人,这,真能有这种事吗?”
屠一座城?怎的听起来这般离谱。简直有些像胡说了。
何人能屠一座城?怕不是得十万大军压境才能办到。
赵四的娘,难不成在异邦是教说书的吗?
谢胥手中捏着信函的一角,眸色跟脸色都沉了下来。他又想起那所谓的,仙人之力。
吕嫣一根一根拔着草垛上的草,似乎是这样才能阻止脑子里的灾难化想象把她逼疯,她从进来就没睡过觉,越是这样脑子偏偏就越清醒。
“吕嫣。”
牢头刚打瞌睡,立刻嗖地站了起来:“大人,您、又又来啦?”
谢胥连话都懒得说了,直接挥了挥手,牢头就忍着哈欠走出去了。
吕嫣手里还握着一根刚拔的草,慢慢转头,一眼就看见了谢胥手里捏着的东西。
那一刻吕嫣似有预感一样,手里的草松脱落到地上。
“来了?”
她就像知道不会等太久,因为师父的游戏一直如此。
谢胥展开手里的信函,慢慢展现在吕嫣的面前。
他甚至没有询问吕嫣认不认识,因为吕嫣此刻的表情已经足够回答了。
“你师父送来的信函,是吗?”
吕嫣朝着牢门走过去,目光直勾勾盯着信件。“……是。”
这些文字,吕嫣一看就认识了。
上面还提到了兵部尚书,所以师父留着这些尚书,果然是有另作他用。
“告诉我,你能破译,对不对?”谢胥的声音轻若浮羽。
吕嫣没有说话,她眼底浮现出了和之前一样的悲哀之色。她看了一眼谢胥。
她知道她说的话谢胥没听进去,师父的棋,还是来了。
“吕嫣,”谢胥隐约是咬了牙,“如果你能破译,就立刻告诉我,没有时间了。”
酉时三刻,现在已经是未时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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