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蜜就此告辞,她走出挺远,回头一看,湖心凉亭里,崔希衍仍在独酌,那身影,被寒风吹出了无限寂寥。
国家的丞相,皇家的丞相……这天下几经易主,谁敢说这万里山河就只随一姓?即便是帝王,也并非无可替代。
君若不仁,我亦可不义。
迎着寒风,她轻摇了摇头,提步而去。
既然已将诸事托付给丞相,她便只安心做她分内之事,从相府出来后,她又回百信坐镇,吩咐了好些事情,才略觉安心了些。
田蜜踏着夜色,回到自家在京都购置的府邸,进门不久,管事便迎了上来,他躬身递上一份礼盒,并着一封书信交给田蜜,说是驿官送来的。
田蜜接过已有些磨损的锦盒,拿着那封信,看着信上熟悉无比的字迹,脚步不自觉的顿住,面上不知是何神情。
葱白的手指缓缓滑过信封,神情有些恍惚,少顷,她感觉到管事的小心又惊奇的目光,她面上仍不知该露出何种表情,只是轻动了动唇角,对他道:“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说罢,她尽量平稳的迈着步子往自己房间走去,然而,越走,脚步禁不住越快,最后一口气跑回闺房,把门关上,点上灯盏,撕开信封。
厚厚的信封里,是整整十几页纸,那重量,就好像那满腹的心事一般。
明亮的灯光下,那铁画银钩的字跃然而出,展现在眼前的仅仅是字,但眼睛却像是能看见那人写字时的模样,耳朵也像是能听到他念出这些字时的声音。
田蜜并没想到,时隔一年,再次见他笔墨,开头寥寥几语后,竟然就是开门见山的……认错???
他说,军需已至,全军都很欢腾,他们对青州义举感念于心,然后,军中儿郎都竟热络的讨论起了领头的女义商来,他听着,又骄傲,又……想念。
他说,行军在外的这段日子,他从未断过这份想念,只是战事未歇,生死便未卜,归期未有期,为此,他曾说让她莫要等他,然而,在看到不远千里筹来的粮草时,他方恍然,等与不等,并无需他多言,她自能替自己做主。
他说,他错了,生也好,死也罢,只要还相恋,就该让她知晓,不该让彼此空空挂念。
他说了许多许多,将这一两年来想说却又压制住的,一股脑的倾诉出来,其中,有有关这场战事的,也有有关边境百姓生活的,还有一路上他的所见所闻,以及,他的思念。
直白而热烈。
她仿佛能透过这些笔墨,看到他所看到的一切。将士、旌旗、大漠、戈壁、胡笛、村庄、百姓……
不知不觉,泪水绵延,侵入嘴里,滴落纸间。
她眨了眨湿润了的睫毛,视线落在锦盒上,放下信笺,将盒子打开。
信中。那人说漠北严寒。女子多着兽皮,他途中猎了头狐,路过尚且能事生产的镇子。让人做了件狐裘,送入京中。
锦盒内,躺着雪白的狐裘,狐裘色泽光亮。在灯光下耀耀生辉。
缓手抚过雪白的狐裘,淡淡暖意萦绕指尖。留恋几番,却是低声嗔怪道:“傻瓜,谁告诉我喜欢动物毛做的东西……”
虽是无奈嗔骂,唇角却忍不住勾起。她轻咬了咬下唇,收起锦盒,看向那些信纸。
要不要回信呢?怎么回呢?回什么呢?
第344章
恋耽美
正文第3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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