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样的声音,让人想象到:绝望枯朽的人豁落崩碎时跌地一瞬间,身形无量颗粒中,氤氲浮动飘骋的一道光辉。生命褪落得只剩余精爽的魂。
那样的声音,也让人想到:无尽喷薄痛楚中的凄惨眼泪,一层一层厚土那样繁密叠加的伤痕,溃碎落痂,暴露了粉白鲜嫩的完美肉体。
那样的声音,也让人想到:腥雨酷风步步走在尖锐石砾上,被一百种、一千种、一万种疼痛牵绊得唏嘘颤栗的精美身躯。
也让人想象到数不尽命运道路上,各种痛苦生命身上,眼泪线串的珍珠。
也让人想象到这样亢奋急促的话——
“啊,苦罹中一遍遍跌跤得蓬头垢面的人。看见你那疼,疼痛要了我的命。生命留下两声哭啼,一个哭啼是你的。一个哭啼是我的。声音颤栗得欲碎。啊,各自互唤名字——耳听可感,睁眼却看不见。黑色的悲伤于是疼得着火了哦——”
“冬的悲催已经碎成满河流凌。当你看见春光,感受热量。看见爆青的绿芽,看见摇晃的形廓。那被说成:新鲜驱走你眼睫毛上疼而悬挂的冰泪了。嗯,那也会被说成,是我感思做成的柔手之抚。而这时,我的痛手揭掉你那痛泪,复以扪在极柔的心上。”
秀旌若缓缓垂低了头势,她没有目视:恐怖武战中那些刚强意志论被磨得森冷、畸变的痛苦形状。
但是,那些猛烈灌进耳轮的犀利音频,以风的传递,瞬间让她感到惊怵的身躯不由惊蹙而起。她不禁默默落堕了冷风刀子一样划碎的眼泪。
狄霎喏玛身形突然间向后猛颠,收势的鹿马激烈地发出带有颤鸣的长嘶。激烈踏溅风声的重蹄,在石面上磕出响亮的声音。
空间里,仿佛紧急雷霆一样激射的声音,伴随着石砾飞溅的呼啸声,在空气中飕飕穿梭。
遂见叭叭叭震动着巨石状的风骨朵里,料峭崎岖的炽白电光,自风形块垒由内而外,蜿蜒迸射而出。
同时刻,叱咤中的火蟒铁戈一样贯通了坚硬的风骨朵。凿穿了风骨朵的火蟒本来已经狙射而出了。
却见,紧蹙如刀一样刚飒锋利的火蟒,凌空冲腾而起的瞬间,锋利飒划的蟒头,豁落喷薄一道明亮的火焰。冲刷时,另一条赤焰蓬隆的火蟒赫然显现。
随即,那把紧蹙如刀的火蟒,色泽渐渐变得黯淡。随风飘摇着仿佛一团蜷曲的蓬草。正是火蟒激烈搓风之后,脱褪掉的蟒皮。
即时,焕然光漾的火蟒已经凌空散发着耀目的火漾。新锐灵机,光泽逼人。
跋石可可拉似乎一瞬间感到惊怵的疼痛感,身形紧蹙。紧紧合十祈祷的手叶忽然间散开。他猛地双手交错,抱紧豁豁发响着抖动的臂膀,姿态变得蜷曲而松散。
其实,只有跋石可可拉的一颗心感受得出:这个时候,那个灿烂散射光华的火蟒,灵敏嬗变新鲜光泽的欢腾状,并非喜嬗。而是新颖贲疼形绽的模样。
也唯有他知道:这个在他无垠意象里焕活生机的鲜艳,那是真实疼痛火灼的兆。
是的,在严酷祭祀的一颗心里,他感到自己在一瞬间经历了纷繁无量的痛恸焦灼的过往。而那些意象中的过往,叠加着丰隆稠密事理的过程,将目光中的一瞬间,在心里仿佛变成了长计历记载的漫漫岁纪。
哦,一颗心,在刚才万感的世界里,一个伊涩侬祭祀者的心与一只亲证重浊风频的火蟒,经历了时空中只有两个灵魂无量悲恸的过往。
一共颤栗,万感凄慌。瞬间万感罹难重劫的无声悲吟,持续不化地旋绕着一个毗连一个化不散的疼痛。
生命可悯状颠翻的那么多伤痛,应感发生的每一个瞬间,纤丝没有饶恕掉——这个精真行祭中的伊涩侬人。也未曾饶恕掉这个铿锵穿梭过坚石一样风骨朵的火蟒。
啊,新鲜的触动微弱风,也会痛摇身形的火蟒,终于又在凌空飞骋。不像火,更像一道赤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