庾文君高兴地看向邵勋。
邵勋笑问道:“是不是很高兴?”
庾文君点了点头。
“让将士们高兴,让黎元高兴,你也会高兴。”邵勋说道:“我若不在之时,你要记得这些事。万胜军四万儿郎,以恩义结之,可保我邵氏子孙两代人。”
庾文君轻轻点头,然后又忍不住看向邵勋。
邵勋用鼓励的目光看向她,心中则暗暗叹息:庾文君是真的没有主观能动性,很多时候要靠他来鼓励、推动,她才会去做一些事。
对这个妻子,有时候他像哄女儿一样耐心。
她天生喜欢躲,不喜欢主动挑起重担,觉得太烦,有畏难情绪。
不过结婚多年,在他的努力下,庾文君终究有了些改变。
至少,在和夫人们打交道的时候,她已经比较熟练了。
邵勋曾和她认真探讨过,最后结论是有些事看起来比较难,但真做起来可能没那么难,不要害怕,勇于尝试就行。
庾文君基本认可了这个结论,比起刚结婚那会,进步很大。
但她时不时总要看向邵勋,发现夫君在身边后,她会定下心来,这个时候发挥往往不错。
其实,邵勋挺喜欢她这副小模样的。被人需要的感觉,无论男人女人都喜欢。
两人随后又转过小河湾,看过郁郁葱葱的麦田,穿过灰色的原野,走过已微有萌动的桃林。
所过之处,黄头军儿郎及其“新家人”们纷纷行礼。
庾文君也大起胆子回应,说几句话,算是让大家加深了对王妃的印象。
回到午餐之处前,见左右无人,庾文君轻轻抱住邵勋,道:“好累。”
身体不累,精神累。
邵勋轻轻拭去她鼻尖的汗珠,道:“为了我们的孩儿,累点算什么?”
“我是为了你。”庾文君轻声说了一句。
邵勋无奈,我在为你儿子铺路,你给我来这个?
虽说他到现在为止并未确定将来哪个儿子继承家业,但嫡长子总是有优先权的。
庾家底蕴差,人才少,对邵勋来说有利有弊。
以前看重这点,害怕喧宾夺主,被人借壳上市。
现在慢慢体会到弊端了。
算了,有火不能对一颗心系在你身上的妻子发,敲打下亮子即可。
正月里他在平阳大办宴席,实在太过高调,向他示好的官员都什么水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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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西下,一天的春耕总算结束了。
邵勋在河边简单清洗了下,脱了麻衣,换上锦袍,乘车离去。
万胜军将士们收拾着农具,三五成群回家,一边走,一边聊着。
及至村口时,一个个都被喊住了。
队主曾易拿刀背敲了敲停在那里的马车,道:“一人一斛粮,速速回家拿袋子来装。”
“队主,此粮何来?”有人问道。
“春耕后要聚兵操练,王妃念我等辛苦,特请大王赐粮一斛。”曾易说道,末了,补充了一句:“幢主说的。”
“王妃真是大善人。”众人面露欣喜之色。
青黄不接之时,各家都很困难。
去年河东、平阳、西河等地确实没遭灾,但之前打了那么多年仗,还要供屯驻于此的数万大军吃喝,百姓同样穷得掉渣。
一斛粮看似不多,但真的帮了大忙了。不然的话,操练时都没力气。
“队主,何时操练?在哪操练?”又有人问道。
“听闻是二月底,或者三月初。”曾易说道:“太早的话,家里事太多,走不开。再者,太早也没粮。”
“队主,今日你的话可比去年一个月说得都多。”有人笑道。
“队主家里事多,榻都摇断了。”
“队主确实和去年不一样了,变了一个人似的。”
“滚!”曾易骂了一句。
众人作鸟兽散后,他轻笑一声。
平阳的日子与常山差不多,甚至可能要略差那么一点点,但他并不觉得苦,相反浑身渐渐涌起了一股干劲。
这股干劲不是一夜之间来的,而是在过去两个月内,一点一点从心底迸发,集聚而出。
去年梁王赐下的两匹绢已经掉了,他现在需要更多的绢,越多越好。
他居然有点想打(劫)仗(掠)了。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