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嘿……”石寒发出一阵怪笑,借机掩饰自己的尴尬。
又佯作不好意思,意味深长道:“惭愧,在刘东家你面前,是我显得太小家子气了。”
刘渊赶紧摆手,似很体谅道:“石公子,何必这么说嘛,你、我情况有别,你不像我自小在洛阳营商,至今已有三、四十年矣,所以经年累月积攒之下,颇有家资。”
“你后生可畏,却从做官做起,况且你才多大,做官要日常培植自己的班底,还要时时维护打点上司和各方关系,日常所需耗费大量资财支撑着,时刻都离不开这些俗物,也是应有之义。”
刘渊一边说时,一边又回头招呼下人:“左右,先带石郎君,和众位首领们去安排客房休息,他们带来的下人们,也都送去后院居住下来。”
不移时,石寒、陈安、石方等被引进了几间客室精舍,而那一百多齐王府护卫先将刘渊随手指派的十多大箱抢劫来的财货送入后,便也都自去后院下人房间集体休息去了。
石寒将西厢屋门吱呀一声打开了,趿着鞋蹒跚出来堂屋后,倒了吕梁瓶似的哗啦啦一阵轻松放水。
正要回房去,一扭脸见陈安还坐在阶前,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含糊不清地关切道:“虎侯,你且先去睡个回笼觉吧,现在改由我来看着。”
原来堂屋里不但堆着十多箱的财货,刚好堪堪能把从齐王府借来的十万金弥补上了。
还有一个被抓捕的俘虏张方,全身被捆绑得像个粽子一样,丢在堂下。
为了保险起见,自然是要人轮流看守着,片刻不敢离开眼前。
“公子,劳您挂心,我不碍事!”陈安笑道。
陈安承蒙石寒收留和各方面的关照,尤其让他出尽了来洛阳后,所受到的各种欺负和不公正的鸟气之后,早已经对石寒感恩戴德,服服贴贴。
再加上他师傅陈训让他自今而后安心追随石寒的告诫和建议,所以现在陈安反而成了石寒手底下最牢靠最忠实的存在,甚至远比石勒、石方、石冰等人都要牢靠得多。
“今晚不知怎的错过了困头,再也睡不着了。”陈安精神头有些亢奋,可能报复泄愤之后胸臆通畅了吧。
石寒知道陈安心胸念头通达了,福至心灵,所以又微微点头道:“虎侯,还有那坑蒙你的牙房,我们迟早也要找回场子来,哪天顺路我们就把它一锅揣了。”
“公子,我之前是刚从乡下来,完全没有见过什么世面,也没见识,才骤然间一头扎进来,吃了这许多亏。”陈安吃一堑长一智,痛定思痛,对城里套路大概都见识过,通透了。
“现在才知道这些都是一些当官的,为富不仁的幕后大肆捞横财的偏门,变成了官商一体,贪得无厌,连他们手底的下人们都能扯其虎皮,自定规矩,专门坑蒙拐骗和欺霸平头百姓,与直接抢夺没有分别,根本不给寻常普通老百姓留生路。”
“就是这个道理,官商一体,捞偏门无休止的暴敛横财,不管老百姓死活,以及豪门望族垄断官场制形成的腐败,就是大晋朝廷的最大弊病。”
石寒点点头,认真而凝重地道:“而我们在走的是官匪不分家,半官半匪,乘乱取利,快速完成早期的原始资本和官场基础积累。”
“乱世出英雄啊,我们被固化在社会最底层,唯有乘乱而起,才可以趁火打劫打破阶层固化壁垒,而这原始积累难免会带着血腥和黑暗。”石寒最后意味深长的总结。
“公子,自从得到你这个贵人相助,让我有机会跟随你,是自我认知提升,成长最快的时候,我似乎一瞬间心境成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