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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钟玉自打回去就闷闷不乐,他穿着一身丝绸织就的寝衣,单手支撑着下巴趴在床榻上,这个时候了邬乘御是不会再来了,而文喜一直惴惴不安,陪着楼钟玉。
等楼钟玉回过神,身旁还站着文喜的身影,他勉强一笑,望着文喜的杏眸失去了以往水润的光泽:“这么晚了皇上不会来了,文喜你去休息吧。”
文喜站在原地不动,过了半晌才半蹲着在楼钟玉床榻前,嗫嚅道:“奴才不是有意要瞒着主子,主子伤心奴才也跟着难过起来。”
可是这是后宫,从没有独宠这一说,即使主子盛宠不衰,可圣上为了堵住悠悠众口也会时不时翻几个妃子的牌子,这些都是在瞒着主子进行的,现在主子每日按时去鸾鸣宫请安,这些恐怕是瞒不住了。
毕竟这后宫里眼红主子的人不少,即使不能伤害主子分毫,令他心中不舒服还是能做到的。
楼钟玉笑了一下,文喜怎么看怎么辛酸,楼钟玉伸出藕节一般的手臂撩开散落在两颊的发丝,“文喜你别这么同情的看着我好吧,我楼钟玉的人生又不是只有爱情,物质我也追求呀!只不过爱情和物质能从一个人身上汲取,所以看起来我很爱他,其实没有那么多,试问天下谁人能忍受自己的男人三妻四妾左右寻欢?”
“君若无情我便休,谁离不开谁呀,你就别为我操心了,好好去休息吧,你站在这里我还睡不着呢,你想我明天顶着两个黑眼圈去请安吗?”
文喜踌躇一会,伺候楼钟玉喝了杯茶才退下,楼钟玉怕黑,即使到夜晚宫里也会留下几盏灯,文喜红袖他们想要给他守夜可都被他拒绝了过去。
他根本无法忍受有人看着自己睡觉,无论是旁边还是外面,总感觉发毛,有双眼睛在盯着自己。
除非能做到裴映寒那样悄无声息没有存在感,楼钟玉时常忘记暗处还有一个暗卫在无时无刻观察他,可是他迷路那会确实没有裴映寒的踪迹。
莫不是与皇上汇报工作去了?
这也不是不可能。
楼钟玉好奇的睡不着,翻个身四仰八叉躺在床榻上,床上绑着的是楼钟玉最喜欢的蓝色薄纱窗幔,一层一层叠加着变成忧郁的颜色。
他突然不喜欢蓝色了。
“裴映寒?”
“骗子暗卫??”
“你在不在?”
楼钟玉乐此不疲,换着各种各样的称谓来刺激裴映寒,裴映寒稳如老狗呸稳如老僧入定,丝毫没有被他干扰,悠哉悠哉的躺在房檐瓦片上。
也不低头去看,裴映寒知道这玉妃娘娘的脾性,夜里也不老实穿衣裳,就连仅有的寝衣不是被圣上撕去就是自己不好好穿,总之裴映寒为了自己的小命从不敢偷看。
就连玉妃娘娘侍寝,他也会躲远些,在一个既能保护玉妃娘娘都位置,又不会过于听到那些暧昧的声音和轻浮的话语,反正他比德元和长乐宫的宫人们好多了。
裴映寒好奇,为什么这玉妃娘娘平时声音大大咧咧,没有丝毫异常,一到了晚上就化身为一只黄鹂鸟,说的叫的都是那般动听悦耳,裴映寒听着耳朵都酥麻起来,恨不得跑走几里地才好,圣上更不必说了。
楼钟玉漫无目的看着床幔挂着的一个安神驱蚊香囊,明艳的黄色是御用之物,悠悠转转的穗子让楼钟玉很是心烦,扑通起身抓过香囊往地上一丢。
同时眼神犀利恶狠狠道,但是并不显得狠辣,反而有一种无助感。
“裴映寒你若是再不出来我明天就跟皇上说你没有保护好我你亵渎职责!”
房顶上的裴映寒一愣,他似乎没有料到他仅有的一次逃避会被楼钟玉抓到,毕竟除了去御花园摘枣,楼钟玉是不会想到叫他的。
因此裴映寒俊逸的眉头微皱,心中有一种既轻松又惆怅的感觉。
“在。”
楼钟玉仅仅听到房顶上传来的一道声音,心情便舒坦了些。
好像转移话题一样,楼钟玉追问着裴映寒今日晚上去了哪里,为何不见踪影。
“属下、有事。”
裴映寒钝感十足回道,楼钟玉又不是傻瓜,哪能这么轻易的信了,不过他懒得追问下去,只阴阳说:“哼平时不想让你跟着你倒是跟的勤,偶尔需要你的时候好家伙人没影了。”
空气有一瞬间的凝滞,好在裴映寒想好了说辞,但在嘴里仅仅只剩下一句保证都话语:“下次不会了。”
楼钟玉噘嘴:“哼但愿吧。”
不过他倒是没有怪裴映寒的意思,毕竟若是裴映寒在,那他哪里有机会认识邬乘宴呢!
回想起白纱遮掩的亭子里俊秀挺拔的身影,那丝竹环绕不绝的飘逸琴音,以及王爷温润尔雅的和风细雨的健谈都让他没有产生排斥感。
树青树青,哼自打他穿越而来,还从不知道自己的小字呢。
因此楼钟玉第一次对这具身体的亲人感到好奇,但是他却从没有听到身边的人提过一个字有关于他亲人的话。
这让楼钟玉不知所措。
渐渐的房顶上没了声音,楼钟玉也陷入梦乡之中,睡梦中他感觉有个火热的胸膛包裹着他,将他四面紧紧裹着,像一只落入圈套里面的羔羊,动弹不得。
楼钟玉睡眼惺忪,眨着因被吵醒而带着水雾的眼睛,语气不快的推开身上像山一样的男人。
“这么晚了你还来干什么,头发还是湿的,冷死了。”
邬乘御轻笑一声,用自己冰冷的发丝撩拨楼钟玉的鼻尖,即将睡着的楼钟玉脸上发痒,没有睡好的他暴躁的翻个身背对着邬乘御,嘴里嘟囔:“烦死了。”
“一股子难闻的味。”
闻言邬乘御闻了闻自己的衣裳,仅仅是他习惯用的沉木香味,楼钟玉还说过好闻,究竟是什么味道?
不过他习惯性的宠着楼钟玉,几乎是他说什么只要不出格,都会满足他。
“好,朕明日便让德元将熏香换了。”
楼钟玉咬唇背对着邬乘御,隐忍着想哭的欲望,强制让自己闭上眼睛,这时邬乘御从背后靠在楼钟玉,将他搂在怀里也睡了过去。
既然邬乘御来了,长乐宫的灯火便可熄灭,有邬乘御在,即使没有光亮,楼钟玉也不畏惧黑暗。
第二日他便光荣迟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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