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青听着内侍宣读圣旨,心中似乎有什么东西翻滚一样,双手捧过用红色绸布包着金印。
韩安国站一旁,笑道:“大将军,皇上口谕,卫青河朔大捷,鼓舞士气,赐长平侯骑马陛见。”
卫青听了一怔,连忙口称不敢,韩安国道:“大将军不必推辞,骑马陛见这可是前所未有殊荣,换作旁人高兴还来不及呢。”
霍去病听了也是高兴,将他和卫青尴尬已经忘到了脑后勺去,道:“是啊舅舅,谢恩罢!”
卫青这才不推辞,翻身上马,由内侍牵着马缰,亲自送到宣室阁。
卫青和霍去病回到了京城,刘彻特意设下了晚宴给卫青接风,这一场河朔大捷是盼了多少年才给盼来,并不是一件小事。
晚宴来人不少,正如霍去病说,阳信长公主也听说了这件事情,特意赶来参加宴席,为卫青接风。
嬴政带着刘据过来,因为嬴政现地位今非昔比,所以坐席靠前了不少,本身是两个人同席,无奈小皇子刘据一直扒着嬴政不撒手,刘彻今日也高兴,就让刘据跟着嬴政一处坐。
刘彻入了席,褒奖了卫青,就让大家畅所欲饮,不用过于拘束。
阳信长公主今日特意打扮了,瞥了卫青一眼,不过卫青始终都没朝向这边看,反而被团团人包围着,有客套,也有其他武将想要和卫青喝酒,总之今日卫青也算是主角,自然忙不可开交。
阳信长公主有些失落,自己这样身份,也不好立刻就过去敬酒,她目光众人中扫了一圈,就发现了带着小皇子刘据一处坐嬴政。
以前陈蹻总是往阳信公主府跑,毕竟他想让这个长公主帮帮自己,阳信刚开始也相信了陈蹻,觉得他确实有不小本钱,和陈阿娇长得这么像,多少也是有利。
结果没想到,自己帮助之下,陈蹻确实爬上了皇上床榻,但是惹得刘彻极为不,那日阳信就和陈蹻发了狠话,不要让他连累自己,可是阳信没想到,只不过短短一些时日,陈蹻竟然摇身一变,变成了隆虑侯,还是当今三公之首丞相。
阳信长公主自觉是个心思细腻人,加是个女人,对感情事情观察细微,虽然嬴政对刘彻并没有什么意思,但是阳信不难看出来,皇上对他态度,确实有些不可言喻微妙和复杂。
阳信长公主觉得自己应该主动去改变和隆虑侯僵持关系,如今这个宴席就是好机会。
她这么想着,就起身端着酒杯走过去,先是弯下腰来,笑道:“据儿。”
刘据一见是阳信长公主,立马笑道:“姑姑。”
阳信长公主顺势就坐下来,道:“据儿又长高了呢。”
刘据伸手比划了一下,道:“我要长得比父皇还高!”
阳信长公主笑道:“那样多吃饭,还有…”她说着瞥了一眼被人群包围着卫青,道:“还有让你舅舅教你功夫,会功夫才能长高。”
刘据眼神顿时亮了,道:“真么!”
“自然呢。”阳信哄了刘据一会儿,才转而对嬴政笑道:“没想到一别没些日子,隆虑侯已经高升了。”
嬴政面上笑,却让人一眼就看出来并不是真心,道:“还要多亏了长公主提拔。”
阳信笑了一声,道:“咱们明人面前也不说暗话,我自知是没有见识,竟然以前没看出来隆虑侯才华来,所以那日说了重话,隆虑侯是大丈夫,如何和一个女子计较,是不是?”
嬴政笑道:“长公主可别这么说,长公主智谋才略,可比一般男子还要强上百倍。”
阳信道:“隆虑侯真是会说话,我自己都没觉得。”
嬴政抬起眼皮撩了一下卫青方向,道:“当年从公主府里送出两个人到皇宫里,一个已经变成了当年国母,另一个是统辖驻军大将军长平侯,长公主眼光独具,这还不足说明么?”
阳信听他提起卫青,不自觉也看了一眼卫青,脸上顿时有些羞红,说到底阳信也是个女人,女人都会有心仪英雄豪杰,如今卫青若不敢称为英雄,怕是没人敢这么自居了。
嬴政一眼就看出来,阳信长公主对卫青有意思,只是笑了一声,阳信听见他笑容,立马回了神。
阳信长公主轻轻咳嗽了一声,道:“今日来,我可是诚心诚意和隆虑侯交好,我敬隆虑侯一杯,喝了这杯酒,咱们就把以往不高兴事情都忘了,如何?”
刘据听不懂他们说什么,嬴政看阳信托起酒杯敬自己酒,却当没瞧见一样,并不拿起酒杯,反而拿起筷子,为刘据夹了一块肉,放刘据碗里,眼睛都没有看向阳信,口中淡淡道:“长公主恐怕是失算了,我一向口才笨,有什么就说什么,昨日才惹得了皇后不高兴,长公主不应该和皇后是一路人么,恐怕这杯酒,我是喝不得。”
阳信长公主手还举着,仍然托着杯子,但是动作却顿住了,她可没想到卫子夫和嬴政关系并不好,阳信是知道卫子夫,卫子夫能忍,这些年都贤良淑德,极力做一个不争宠不闹事人,也是因为这一点,皇上才把她扶上了皇后凤坐。
所以阳信很难想象嬴政是怎么样才能把卫子夫给惹得不,惹得和他翻脸。
阳信现地位就靠着卫家来巩固,自然不可能和卫子夫闹不,这一杯酒还真如同嬴政所说,是喝不了了。
阳信十分尴尬把手撤回来。
刘据拉着嬴政袖子,笑道:“我也能喝酒么?”
嬴政道:“据儿还小。”
刘据撅了撅肉嘟嘟小嘴,嬴政瞧见了掐了一把他笑脸,道:“不过据儿是男子汉,可以尝一点。”
“真?”
刘据一听,眼睛顿时挣得圆圆,晶晶亮盯着嬴政。
嬴政拿起筷子,酒杯里一点,把一滴酒涂刘据肉肉嘴唇上,刘据抿了一口,两条眉毛都皱了一起,嬴政连忙给他夹菜吃,刘据这才缓过来。
阳信长公主见他们二人自顾自说话,反而自己坐这里又尴尬又不讨喜,简直是凑着自己热脸找打,碰了一鼻子灰,当即站起身来走开了。
嬴政看着阳信背影,只是冷笑了一声。
刘彻因为卫青打胜仗事情很高兴,就多喝了几杯,第二天要上朝,不得不提前离席,准备回寝宫去休息,免得明日起不了。
刘据还是个孩子,不比大人有精神头,吃饱了觉得宴席没什么劲,就开始打瞌睡,嬴政就准备送他回去。
刘彻正好看见被嬴政抱着打瞌睡刘据,刘据靠嬴政怀里睡得迷迷瞪瞪,刘彻点了点刘据脑门,轻声笑道:“这就睡着了。”
刘据被他这么一点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看到是刘彻,刘彻笑道:“今天去父皇那里睡,怎么样?”
刘据睡得虽然糊涂,但是很少能和刘彻一起,使劲点了点头。
嬴政见刘彻要把刘据带走,自己就没事了,想要走开,刘彻叫住他,道:“丞相不送据儿回去?他可是粘你粘厉害呢。”
嬴政听他这个意思,似乎是想让自己送刘据回去,当然也不能明着就忤逆皇上意思,只能抱着刘据上了车。
刘彻坐马车里,掀起窗帘,看着外面,天气越来越暖和了,喝了酒刘彻有些燥热,将领口扯松一点。
刘彻过了良久都没说话,刘据已经睡着了,打着小呼噜,窝嬴政怀里,睡相异常可爱。
等到了寝殿门口,刘彻下了车,因为嬴政怀里抱着刘据,刘彻下了车还回身扶了嬴政一下,这动作让跟一旁内侍都有些惊慌,加觉得丞相果然是皇上眼前红人,自古以来都是臣子伺候皇上下车,哪有皇上伺候臣子下车道理。
刘彻率先往寝殿里去,嬴政看刘彻没有接过去刘据意思,只好抱着刘据跟着进去。
楚服见皇上回来,立马行礼,却见到熟睡皇子刘据,很有眼力见儿就没有出声,怕吵醒了小皇子。
刘彻只是挥了一下手,楚服会意,行了礼就退了下去,内室就剩下了刘彻和抱着刘据嬴政。
嬴政将刘据轻轻放床榻上,刘彻过去坐榻沿上,给刘据退下外袍,然后才拉过被子给他盖上。
嬴政见没有自己事了,就轻声道:“皇上若无事吩咐,卑臣就先告退了。”
刘彻回头很玩味看了他一眼,压低了声音怕吵醒刘据,笑道:“隆虑侯这么着急走做什么,反正宫门已经关了,你也得留宫里,又不是没朕龙榻上过过夜。”
嬴政顿时一口气顶上来,憋得胸腔都要炸裂了,刘彻就这么轻轻松松说出来。
嬴政沉声道:“皇上开玩笑了,卑臣先告退了…”
他话还没说完,手腕突然被刘彻扣住了,嬴政睁大了眼睛,下意识去看了一眼刘据,他没想到小皇子这里,刘彻还要做些乱七八糟事情。
刘彻看到他惊诧,低笑了一声,道:“别着急走,朕也不做什么…只是想和隆虑侯聊聊天。”
他说着,起身站起来,坐离床榻不远处矮榻上,拍了拍旁边,示意嬴政也坐下来。
嬴政只好坐下来,刘彻这才收了不正经嬉笑,道:“隆虑侯昨日太子学舍问过朕一个问题,你还记得么?”
嬴政想了想,道:“卑臣确实斗胆问过一个问题。”
刘彻点点头,似乎是再回忆,道:“你昨天是这样说,你说朕‘难不成还是对一个废后念念不忘么’?”
嬴政还没来得及说话,刘彻已经自言自语道:“朕就是想和你说说这个事情…这个问题已经憋朕心里六年了,六年这么长时间,朕不能把自己心思说给任何一个人听,朕觉得憋得慌。”
嬴政张了张嘴,想讽刺一下刘彻,告诉他这个问题自己不适合来听,让刘彻另寻他人。
只不过…
嬴政心里,潜移默化也想听一听刘彻到底是怎么想,也想知道刘彻是怎么看待自己,虽然那已经是过去自己了。
刘彻似乎是出神,声音也很低沉,慢慢道:“那时候朕才登基,又大刀阔斧任用儒生化改制,异想天开想用儒学来改变这个不作为朝廷…只是你知道么,朕太傻了,黄老之学一直是汉室官学,朕竟然一登基时候就触动了这些老臣利益,朕变得孤助无缘…”
刘彻眯了眯眼睛,继续道:“朝廷中充斥着一股废帝暗流,就连朕奶奶…太皇太后也觉得朕做得不对,要朕亲手杀了自己老师和自己心腹大臣,才肯善罢甘休…那段日子里,朕觉得做这么一个皇帝,还不如不做来强,其实就是一个傀儡,什么远大抱负,什么大有为之君,离朕…太远了。”
他说着,顿了顿,顿了好久,又道:“那时候朕身边只有…只有阿娇,他替朕出谋划策,朕身边近臣都佩服他,连卫青也佩服他,卫青都是他举荐给朕,你说阿娇谋略,是不是连男子也及不上。”
嬴政禁不住冷笑了一声,道:“皇上,您并不是喜欢陈皇后,只不过是器重,需要他智谋和才华而已。”
“你懂什么?”
刘彻又说了这句话,就似乎是昨天学舍里一样。
刘彻并没有去看嬴政,继续说道:“陈蹻,你心中有挂念人么,你根本不明白…朕一开始,确实是因为阿娇才识才会去注意他,只不过日子长了,感情也会变味道,等到察觉时候,根本无从挽回。朕想着,这样也好…一个才谋出众皇后,将来为朕生一个才谋出众皇子,朕就封他为太子,等百年之后,就由太子来继续继承朕遗愿…只是我想太好了。”
嬴政听着他一直说下去,很敏锐抓住了刘彻声音里微不可见颤抖,这个人喉头似乎有些微微抖动,那是一种近似于饮恨吞声哽咽。
嬴政心里一时间有些混乱,刘彻对待陈阿娇并非是虚情假意,三番两次提起陈阿娇也并非是试探自己,然而,那个时候陈阿娇,从头到尾…都是自己。
嬴政也有些出神,他是做过帝王人,作为帝王,怎么可能有真心,别说让嬴政去真心喜欢一个人,让他妃子甚至是儿子和权利之中选一个,嬴政都会毫不犹豫选择权利,因为他是君主。
他第一次听说“真心”这个东西,而且刘彻并不知道眼前这个人正是他所挂念,所放不下“阿娇姐姐”所以只当嬴政是个外人来诉说,诉说毫无保留。
嬴政不由自主觉得心跳有些,至于为什么会这样,他自己也不明白。
刘彻没听见嬴政说话,转头去看他,就见嬴政盯着桌案上桌台似乎是出神,明明暗暗烛火倒映嬴政黑白分明眼睛里。
那种漆黑色,不是光彩眼眸,让刘彻一瞬间有些失神,多少次刘彻都把他和陈阿娇影子叠了一起,起初只是觉得面容像,后来觉得说话行事作风像,刘彻还怀疑过是不是陈蹻刻意模仿,但是后,就连对方一颦一顾也觉得像。
如出一辙像…
刘彻眯了眯眼,手慢慢抬起来,用指尖轻轻抚摸着嬴政嘴唇,那种即柔软又不失弹力,不缺乏温度触感,让刘彻心里一震。
嬴政被他这样暧昧一碰,登时回过神来,刘彻举动过于暧昧,让嬴政不自主瞥了一眼床榻上睡着刘据,就怕刘据突然醒过来看到什么。
只嬴政去看刘据一霎那,刘彻突然伸手按住嬴政腰身,另一手托住他后脑,将嬴政禁锢自己怀里,同时低下头。
嬴政嘴唇被他含嘴里,狠狠哆嗦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方才宴席缘故,唇舌之间夹杂着淡淡酒气,似乎酒气就要袭上头去,大脑之间一片混沌。
刘彻将他按到矮榻之上,矮榻不比床榻柔软,只是平时坐着地方,嬴政磕后背有些疼,下意识挺了一下腰,顿时全身僵硬。
刘彻下面已经有了反应,被嬴政似有似无一碰,刘彻呼吸突然粗重了起来。
嬴政手按住刘彻肩膀,被刘彻技巧亲吻弄全身发颤,他怕刘据忽然醒过来,一直绷直了脊背瞥向床榻。
刘彻一吻结束,看着嬴政发冠散乱,急促喘息,却始终暼着刘据模样,似乎不是太满意,一手去拨弄嬴政耳垂,另外一手隔着衣衫,嬴政下身抚弄起来。
“唔…”嬴政腰身一弹,一股酥麻感觉袭上来,混合着上头酒意,让他全身有些瘫软。
刘彻低下头,隔着衣衫亲吻着嬴政胸膛,用舌尖打着转儿研磨着嬴政胸前凸起,微微湿濡感觉,透过衣服穿了过去,刘彻粗重呼吸声和隐隐绰绰水渍声,让气氛一下子暧昧旖旎起来。
嬴政腰身有些不可抑制发软,刘彻放开他胸膛,改为亲吻着他耳朵,声音里压抑着什么,道:“阿蹻…”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残念扔一个地雷蛋蛋,大么么=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