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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云清的拒不搭理让年轻人愣了一会儿,轻轻叹息着,转回脑袋。却在几秒后,又转过来,轻轻说出自己的名字:“大哥,我叫东陵藏玉。我真的没有恶意,只是想帮助你。”
年轻人真诚的眼神,诚挚的语声像他外表一样,似乎极富感染力。
纵是铁云清心头有冰雪覆盖,多少被拂去了些,低低说了两字:“谢谢。”
眼见铁云清终于有了回应,年轻人爽朗迷人的笑容又自脸上绽放,想要开口再说点什么。不妨空姐走过来,捧着一个小蛋糕,笑不露齿的仪容即将绷不住,眉梢眼角都是压抑不住的笑意,说:“东陵先生,不好意思,我们刚刚才注意到今天是您生日。飞机上条件简陋,实在没办法为您准备更多的生日礼物。这一枚小小蛋糕及贺卡请您收下,祝您生日快乐,一生幸福!”
“有心了。谢谢!”东陵藏玉微笑着接过蛋糕与贺卡,放在桌子上。
等空姐走了之后,东陵藏玉将小蛋糕掰成两半,一半递到铁云清跟前,铁云清一愕,迎上对方温暖和熙的笑容,不知不觉伸手接过,口中祝福道:“谢谢。生日快乐。”
“不知大哥怎么称呼?”
闻到蛋糕的香味,铁云清才想起来自己为了迅速逃离轩辕家族,竟是一天一夜滴米未进,也没合过眼,确实饿了乏了。
他一口将蛋糕吞了下去。远离轩辕家族的第一顿饭,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香甜可口百倍,更由此让他越来越饿!
蛋糕本来就很小,勉强被分了两半,哪里填得了肚子。不吃还好,一吃将整个胃部的食欲都调动起来。如果可能,他觉得自己此刻能吃下一头牛!
好在他的面容都被黑粉与络腮胡完全挡住,又始终不正常抬脸,还故意弄乱头发挡住眼睛,让别人无法瞧清他此刻又饿又乏却快乐着的面部表情。
“铁云清。”吃了人家的蛋糕,还一个名字。
“云淡风轻,好名字!”东陵藏玉语气当中有些意外,大概没想到眼前这个粗鄙的中年男人,居然有这么一个风雅的名字。
“是云阔天清。”铁云清随即认真纠正。是他向往的广阔无垠、碧蓝湛亮的天空,容不得别人误会。
“前者淡定从容,后者大气磅礴,都很好。”东陵藏玉明亮的眼睛更亮了,觉得这大哥话不多,有点神秘,让他有了探纠之心。而且,大哥身上特殊的药味……
“晚上我父母给我举办了生日宴,大哥不嫌弃的话,可以一同去。”
嗯?这人这么自来熟的吗?飞机上随便碰到的一个陌生人就要邀请到家中作客?
或者,是为了药?
铁云清立刻一口拒绝。既然一心要避开轩辕家族,认识的人当然越少越好,免得生出不必要的麻烦,还连累他人。
东陵藏玉碰了个壁,并不着恼,奇怪之色倒是更重。但看铁云清再次双手抱胸,靠向椅背,眼睛完全闭上,也不好再去打扰,旋即也闭眼休息,就等飞机降落。
铁云清却悄悄睁开眼睛,透过垂落的发丝缝隙扫了下四周,寻找那杀气,以及拥有那杀气的男人。
目光遛了一圈并未找到,想来那男人没有想到别的办法,暂时放弃了,还在头等舱坐着。估计要等下飞机后再作打算。
好吧,看在半块蛋糕的份上,他必须要提醒一下东陵藏玉。
离开出机口后,铁云清隐在一边的角落里,远远看到东陵藏玉手上拿着贺卡,面色惊讶,目光紧张的四处搜寻,似乎在找寻着什么。
铁云清知道对方已经看到他做的记号了,起了警惕之心,想来没什么问题。缩回一边,靠墙站着,开始想,自己应该去哪里,东、西、南、北,往哪个方向去呢?
他在东陵藏玉再一次起身上卫生间的时候,在那贺卡上圈了记号,让两个字特别明显突出,正是“小心”两字,以此提醒东陵藏玉。
对,东,旭日东升,阳光普照,是希望所在!
铁云清决定了,去往东边,最远的东边!
他抬脚想走,谁知不远处一个熟悉的人影快步走过来,笑容满面:“大哥,原来你在这,我找你好久了!”正是东陵藏玉!
这人怎么找到自己的?简直阴魂不散!铁云清实在不想跟陌生人牵扯太多,尽管东陵藏玉笑脸相迎,他自己却黑了脸。
东陵藏玉大概也觉得自己挺烦人,必须要解释一下,笑着说道:“你身上的药味真的很浓很特别,我循着这股味道才找到你。”
有这么浓?自己为什么闻不到?
东陵藏玉紧接着正色道:“大哥,您这病真不能再拖了,再拖会危及生命!请让我为您诊脉!”
“不……”铁云清依然拒绝,不妨一股寒气自胃里直冒上来,很快这寒气转变成一道尖锐的疼痛,像是有一把刀在刮着他的胃,刮着他的肠壁!
不好!又发作了!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
铁云清下意识按紧了自己腹部,疼得身形全部弓了起来。东陵藏玉一愕之下,快步上前相扶,
', ' ')('他倔强的用力甩开对方温暖的双手,咬牙回道:“你帮不了我!”
他不需要任何人帮忙,更不想任何帮他的人,沾染上不该惹或者说惹不起的麻烦!
疼痛已经迅速蔓延到全身,牵动每一根神经,让他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是撕心裂肺、毁天灭地的痛!
虽然这种疼痛早已经历过上千次,让他早已具备普通人难有的耐受力,再次袭来,仍是让他在一瞬间恨不得死去!
似乎比以往更痛了,难道真如东陵藏玉所说,再也拖不下去?所以一次比一次疼痛,直到最后再无一丝气息可以感受到?
唔,他好不容易逃离的牢笼,决不能这么死去,决不要死在这里!
忍住,千万要忍住,很快就会过去的!
十八年来,一轮又一轮药物的灌输,就是周而复始、反反复复的折磨,让他时不时的全身疼痛,从里到外,从上到下!
那种痛楚,就像深处地狱,每一根神经,每一处皮肤,每一根汗毛都痛!
他整个身体就像一个圆滚的气球,突然被一手捏扁,不停的揉搓之后,哦,没破,又可以重新冲上气让它鼓涨起来。
这个气球因此被放气冲气不知道多少遍。
多少遍之后,什么时候?气球会永远爆裂,再不能修补。
这是十八年来他作为药的代价!
他再次挥开东陵藏玉相扶的双手,踉跄着奔到一辆出租车前,让司机赶紧往前开。只管往东开,开到尽头,而他要睡一会儿,没到目的地不要打扰他。
叮嘱完司机,他只来得及给自己扎上一针,就晕了过去。
司机一边开车,一边看向后视镜,看到后座的人身躯蜷缩成一团,慢慢萎顿,心想睡得还真快,这是有多少天没睡觉了?同时又隐隐觉得不妥,没有目地的的客人,开到哪里是个头?万一客人没有足够的钱付账,自己岂不是亏大了?
看客人的穿着特别寒酸,随身只带一个背包,没有多少行李,会不会是假装睡觉,在自己疏忽的时候乘机溜之大吉,坐一趟霸王车?
往最坏的地方想,这人万一有什么疾病,死在自己车上,那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以后还能不能继续营生了?
司机越想越觉得不妥,越开越慢,一辆车趁机窜过来横在他面前。一个急煞车停下来,自然而然逼停了他的车。
“我操!”司机骂了一声,看到前方一个年轻人从车上跳下,向他走来。
司机探头出窗户就想开骂,一叠钞票突然出现在眼前,来回晃动着,将他的眼球钉住了。
年轻人说:“坐你车里的人是我老哥,谢谢你载他一程。他生病了,我必须带他回去治疗。”
哦哦哦,司机眼明手快的接过钱,点头哈腰的为年轻人打开车门。
年轻人弯腰钻入车里,看了看铁云清,伸手将他袖子卷起,准备为他把脉,却在卷起的一霎惊呆了。
那露出的手腕上,不过一指宽的距离,却赫然有密密麻麻的伤痕,重重叠叠,似乎是被划了无数刀才造成的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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