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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陵藏玉心中如明镜,却完全不怕。既然选择回来,就早早做好了各种打算,以不变应万变,四两拨千金的气势应对。
所以他面不改色的说:“谢谢叔叔伯伯爷爷们的常识,藏玉自忖才疏学浅,资历尚轻,今后还请各位多多指点。”
随后,他一扫四周,报了一连串数字。这一串数字报出来,直将一旁几个老家伙的报得面面相觑,大惊失色。
只因这几个数字,固然有公开的财报,不说数据复杂繁多冗长,旁人不看电脑,根本没办法记住这么多。
还有一些极为隐密的数据,是没有或者说没办法公开的,只有内部少数几个人知道。
东陵藏玉刚从国外回来,怎么知道得一清二楚?
看来这小子,真是做了十足的功夫!
角落里的铁云清不自禁的翘起唇角,为东陵藏玉能扳回一局而由衷高兴,哑然而笑。
想起在飞机上的时候,东陵藏玉曾长时间专心致志的看一叠文件,他偶然瞥到,其中一页上的数据正是东陵藏玉现在所报。
他瞥过一眼就记住了上面全部的内容,虽然看不懂上面的关联,但可以原封不动的将之复述一遍。
而东陵藏玉显然也能,硬是仗着过目不忘的本领,在这些老家伙面前表现了一番。
不过,单靠小聪明可不足以应付以后的艰难。那需要相当长的时间学习、消化、领悟,并且融汇贯通。
东陵藏玉漫不经心地说道:“南亚那块地,总算开拓成功了。表舅,恭喜你!”
表舅东陵广五十多岁,一张胖脸,扯起嘴角笑了下,笑容莫名的有些僵硬。
东陵藏玉突然语气一顿,一字一句地道:“为了一块地,灭了一个村子。表舅,你可真狠!”
东陵广的脸更僵硬了,胖脸一番抖动,哪里敢承认,反驳道:“藏玉,你是从哪里得来的小道消息?明明是他们入夜祭拜天神,一不小心让火苗四窜,烧了自家村子!”
“你要人证物证是吗?明天会有人带给你!别怪做外甥的没提醒你!”
东陵广不由自主后退一步。实在不放心,慢慢隐到一旁角落里去打了一个电话。
“今天是藏玉的生日,咱们不说这些,应该祝藏玉生日快乐!”谁也不想下一个轮到自己,那么必须适时出来打圆场。
“对对,藏玉,生日快乐,年年今日,岁岁今朝。”
“生日快乐,身体健康!”
能将生意做得如此之大,在场的人,没几人手上干净。
东陵藏玉这一招,尽管在人前露了威风,却无疑将自己置于风尖浪头边缘,以后的路怕是更加凶险,更是难走!
一场普通的生日宴,竟是如此波潏云涌。
铁云清已经看不下去,暗中叹息着独自走出大厅,去往外面吹吹风。
仰天深呼吸一口,感觉今夜的星空格外的亮,是他自脱离轩辕家族以来见到的最亮的星了吧。
他执意选了一条生死不明的道路,不管艰难险阻,是自己准备了十多年,一心向往的路。
就像东陵藏玉,明知不可为而为,放弃自己的理想选择担负家族使命,同样是他自己选择的道路,甘于承担由此产生的一切后果,凛然不惧,可佩可敬,这也是铁云清终于放下戒心选择让东陵藏玉医治的原因。
某种意义上,两人走的是相同的一条路,或者说双方的这条路会交叉重合。
潜意识中,他觉得自己不会孤单了,而东陵藏玉想来也不会。
不管是不是他的一厢情愿,他内心的愉悦连同“铁云清”三字的真正含义,正从晨雾中浮起,即将云开天阔,月朗风清!
“我们是不是见过?”
当背后传来招呼声时,铁云清不知道自己独自仰望星空有多长时间了。
星空太明亮,让他舍不得移开目光,似要将这一辈子的星空都刻入眼眸。
他转过身看向来人,才知跟他打招呼的人是东陵呈运。
东陵呈运是东陵藏玉叔叔东陵广的独生子,刚才远远见过一面。有别于东陵藏玉的英俊阳光,东陵呈运浑身上下都散发出一种邪恶逼人的气息。
刚刚在宴会的时候,东陵呈运屡屡被拿来与东陵藏玉比较,说得他火冒三丈,甩手便走,顺便透透气,便看到了铁云清的背影。
笔直修长又萧索落寞的背影,有着直击人心的风姿,瞬间吸引了东陵呈运的目光。本觉得拥有这样瘦削美好背影的主人,应该拥有一张赏心悦目的面孔,脱口套着近乎,满怀期待。
谁知铁云清转过的脸,竟是这样一幅面容黝黑,满脸络腮胡的中年男人模样!让他张口结舌,心中大骂晦气,也着实觉得可惜。
忽而又想起来,这人不就是东陵藏玉的司机吗?
东陵呈运心中马上转了个念头,直截了当:“东陵藏玉给你多少钱?我可以双倍给你!”
“哦?”铁云清用不解的神情来试探这人的目的。
', ' ')('东陵呈运挥挥手,示意铁云清靠近点说话。
铁云清没有动,东陵呈运只得自己向前一步,压低声音说:“只要你随时向我报告他的行动。”
说话之间,东陵呈运又上下打量铁云清一番,心里觉得他那乱糟糟的头发真的挺碍眼,尤其是穿着一身笔挺昂贵的西服,怎么看怎么不相衬!简直是暴殓天物!
堂哥到底是为了什么要请这样的人?
铁云清发现了东陵呈运别样的目光,心中微带紧张,心想难道自己脸上又露了什么破绽?下意识后退一大步,面无表情的说:“我只会开车。”
“什么?”东陵呈运愣了愣,不太相信自己听到的事实。
铁云清又重复一遍,将简短有力的拒绝发挥到极致,让东陵呈运硬是愣了好几秒,才缓过神。气得追上一步,一把揪起他衣领,冷哼道:“你敢再说一遍!”
铁云清“听话”的第三次说:“我只会开车。”彻底将东陵呈运激怒,狠狠地将他掀翻在地,紧跟着用力一脚,毫不留情,似乎要将刚才在大厅所受之气全部发泄在铁云清身上。
铁云清没有躲开,硬是承受了东陵呈运完整的怒气。
没到生死关头,他必须继续隐藏自己。
他只护住脑袋及要害,任凭东陵呈运的几脚又狠又猛的落在他身上。他既然能忍受那时时钻心刮骨的痛,这点皮肉之痛根本算不得什么。
东陵呈运见他竟然不吭一声,倒冷静下来,停止了暴行,蹲下身来看他。
“东陵藏玉到底用了什么条件诱惑你,让你甘心为他卖命?不是钱,是人吗?女人?男人?”
东陵呈运忽然之间像是开窍一般的笑了,脸容明明英俊,笑容却十分瘆人。
“你到底想要什么,可以直说。他能办到的,我一样可以给你办了!”
铁云清一贯以沉默来表示反抗,此刻依然是一句不答,只摇摇头。
东陵呈运脑袋轰的一下,再次气血上头,一个巴掌就甩了过去!
就在这时,东陵呈运扬起的手骤然停在半空中,再也落不下去!
是东陵藏玉突然出现,紧紧握住东陵呈运的手腕,明亮的眼眸气得眯了起来。
“呈运,你干什么?”东陵藏玉薄薄的唇角抿成一条线,显然非常生气。
东陵呈运再目中无人,表面上并不敢跟东陵藏玉起冲突,用力缩回了手,揉揉手腕,暗道:妈的,东陵藏玉这么用力,是想将自己手腕拧断吗?为了一个司机,何至于?
东陵藏玉赶紧伸手将铁云清扶起,口中犹然要质问东陵呈运:“不知道云清哪里得罪了你,你要这么对他?”
东陵呈运辩解道:“我还想问你,你哪儿找来这么一个一点都上不了台面的人?简直丢了我们东陵家族的脸!”
“君子动口不动手,真正上得了台面的人,可不像你,下手没个轻重。”东陵藏玉唇角扬起,轻轻松松的反辱相讥。
“你!”东陵呈运气得脸面发紫,可也知在他堂哥面前讨不了半点便宜,从小到大都是!忽而又微扬起嘴角,邪邪的笑了,不再说一个字,转身哼着歌,像没发生任何事一样,潇洒的离去。
“云清,你有没有事?”东陵藏玉上下仔细瞧了一番,见铁云清似乎没什么大碍,语气当中仍是有些不放心。
东陵呈运那几脚可是又重又狠,被踢到的部位想必已经青紫一大片,疼痛一时半会儿散不了。尽管如此,铁云清选择不吭一声,只摇摇头。
东陵藏玉忽地叹了口气,明朗的面容阴云密布,缓缓说道:“你还是走吧。你的病我会为你介绍其他医生,他们肯定会像我一样尽心医治你!”
他不希望自己原本抱着救人的心理将铁云清留下,最后却因为家族的事情将他牵扯起来,一如刚才,小则皮肉之伤,重则生命垂危。而他显然没有更好的办法时时刻刻顾及到身边的人。
他的医者之心让他觉得会连累铁云清,所以原本一心治人的心思已经被挂念对方的安危而冲淡。
救人还没开始,已让被救之人提前陷入险境,又怎是东陵藏玉愿意看到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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