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t\t晋显风流作者:肉书屋
晋显风流第6部分阅读
是其中的玄机也只有咱们自己知晓!这士族之间为了家族利益,本就是互相较劲儿、你争我夺的,可是联姻之后,这些个争执什么的,就再也没人往明面上去摆,都成了背地里的阴私!可这么一来,外面看起来是和谐了,可是里面这些弯弯绕绕的,只能是更复杂了而已!”
谢玄在一旁眨着眼睛听着,时不时的通过挠一挠耳朵的方式,来表示自己的疑惑不解。
“阿姐!你的话好复杂啊!玄儿怎么听不懂呢?”小谢玄拽着谢道韫的被角撒娇。
“听不懂才好!”谢道韫打了个哈欠,懒洋洋的道:“你年纪还小,这些个劳心劳力的事情,让长辈们操心去吧!什么家族争端,他们愿意怎么争就怎么争去!姐姐我就安安稳稳的过日子,该吃吃该喝喝该玩玩该睡睡!等到叔父他们年纪大了,这些事情就由你来操心便是!姐姐我该干啥干啥!嘿!”
谢玄歪着脑袋思付了一下,忽然明白了什么,伸手指着谢道韫的鼻子,道:“啊!阿姐!玄儿怎么觉得,你是在偷懒呢?”
谢道韫被他这一句话点明了问题,不由得噎了一下,嘴角抽搐了两下之后,伸手拍走谢玄的手,道:“小屁孩牙子!胡说什么呢?你姐姐我这叫做率性而为、林下之风!这可是深得老子清静无为之道的!小屁孩懂什么?”
谢玄闷闷的鼓了鼓腮帮子,半晌方道:“阿姐!超表哥方才还问起你来着!”
旧时王谢堂前燕第二十七章菡萏芙蓉斗芳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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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起我?问起我做什么?”谢道韫眉毛一挑,只觉得小心肝有些噗噗的跳,那股复杂的心情再一次涌上心头。她又加了一句,复问道:“是问我?还是问那个在胭脂铺和他清谈的那个我?”
这话问的糊涂,谢玄却是听明白了,他咧嘴笑道:“两个都问了!用完家宴之后,我和超表哥一道回来的!超表哥既问了阿姐你的病情,又问了胭脂铺子里那位‘小郎君’的身份!”
“那你怎么答的?”谢道韫自己都没有注意到,此时她的腰板已经挺得笔直,秀美的脸上一派期冀的模样。
谢玄本就是一个不懂事的小孩子,哪里能够意识到谢道韫的异常?他只是如实道:“我跟他说,阿姐你正在病中,不好见客。至于那个男装的阿姐,我只说是咱们家的远亲!”说罢,谢玄就眼巴巴的瞧着谢道韫,生怕自己说错话,惹得后者不快。
谢道韫却是十分满意的,她笑着捏了捏谢玄的小脸蛋,道:“玄儿真聪明!知道姐姐我不想暴露身份!”
谢玄得到了夸奖,咧嘴一笑,露出了中间的几颗可爱的小豁牙子。
“可是,阿姐!你为什么不想要超表哥知道呢?不过是扮成男装出游罢了!超表哥又不是外人,哪里会多说什么?再说了,听娘舅的意思,超表哥怕是要在咱们这里住上好一段时日那!阿姐难道能一直都不去见他么?”谢玄问的也是实情,毕竟谢道韫扮成男装出游也是常事,整个东院没有几个不知道的。她的父亲为人疏狂,又常年在外,自然是懒得管教,而郗氏又是个溺爱子女的,最开始或许害怕谢道韫的安全问题,但次数多了,郗氏瞧着谢道韫玩的欢喜,便也不多说什么。毕竟谢道韫如今不过是个七岁的小姑娘,这时也没有什么“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程朱理学,又哪里会有那么多的讲究呢?
而郗愔、郗超父子二人,说起来也是这边的近亲。虽说谢道韫的母亲郗氏,和郗愔并不是同父同母所生的亲兄妹,但郗氏的父母早逝,早年便寄居在郗愔之父郗鉴的门下,所以也是格外亲近的,和亲兄妹并没有什么不同。
女扮男装出游,说起来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可是谢道韫却一直害怕被郗超知晓自己女儿身的身份,所以谢玄才觉得奇怪,也才有此一问。
谢道韫张了张口,却发现自己根本无从回答。是啊!自己到底在怕什么呢?这本是没有答案的问题,可是每当谢道韫想到,自己要以女子的装扮出现在郗超面前的时候,心中就会一阵莫名其妙的发虚。
正在谢道韫无法作答的尴尬时刻,菡萏和芙蓉拎着一个小巧的食盒走了进来。
“小娘子!小郎君!”二人向着谢道韫姐弟行了礼,便将食盒打开,从里面取出红果羹和蛋羹来。
和菡萏的温顺恭谦不同,芙蓉却是个爽利的性子,比菡萏也大上两岁。这两个小丫头的性情,倒也真是应了她们两个的名字。这菡萏是未开的莲花,自然是要比绽放的芙蓉多上几分娇羞的。
“小娘子,这是您要的蛋羹!这是小郎君要的红果羹!这红果羹奴婢特意拿了两份来,小娘子吃完蛋羹后,再吃上两口红果羹也好!剩着吃了就睡的话,明儿个会难受!”芙蓉一面摆着食案,一面笑着道。
“你费心了!”谢道韫笑着谢了,便让谢玄去吃红果羹,至于自己要的蛋羹,她只是随意的吃了两口,便将盛着蛋羹的瓷碗推到菡萏、芙蓉面前,道:“我吃不下了!你们两个忙了一个晚上,分食了吧!”
谢道韫本就不饿,之所以叫来这碗蛋羹,也不过是方才打发菡萏出去的借口罢了。
芙蓉闻言,脸上立马露出几分喜色,笑着谢了后,便麻溜儿的将碗放回了食盒中。菡萏却是有些不好意思了,红着脸道谢。
“小娘子再用两口红果羹吧!听厨子说还是关外的北红果,得来不易那!”芙蓉毕竟是十三岁的小姑娘,正是长身体的年纪,本就嘴馋,再说起这红果来,口中更是多了些口水。就是这说话的过程中,都不由自主的舔了舔嘴唇。再看那边的菡萏,却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一般,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
谢道韫发现了菡萏的异样,出言问道:“菡萏,你可是有什么事情要说么?”
“是!”菡萏红着脸,有些不安的看了芙蓉一眼,道:“小娘子,奴婢在想,这红果和您刚刚服得药会不会有什么冲突?要不要着人去问问大夫,看看这两者能不能同食?”
菡萏的话是越说声音越小,而站在一旁的芙蓉却是脸色越来越白。本在努力解决自己碗中红果羹的谢玄闻言,也抬起了头,眨了眨眼睛道:“阿姐!菡萏说的有理啊!不如去着人问问!”
“哪里需要那么费事!都已是晚上了,还要劳烦大夫做什么?”谢道韫笑道:“我本就不想吃的,又哪里需要去问犯不犯忌讳呢?”
“阿姐你不吃啊!那给我吃好不好?”谢玄笑嘻嘻的小脸出现在了谢道韫的面前。
谢道韫点着谢玄的额头道:“不成!这红果虽是好东西,也不是这么个吃法!改明儿再吃吧!至于这个……”谢道韫又将那瓷碗推到了菡萏面前,道:“你们两个一道帮我解决了吧!”
“这……”菡萏还想推辞,芙蓉那边却是飞快的应承了下来,仿佛是害怕谢道韫改口一般。这一下子,别说是菡萏,就连谢玄都听出不对来,微微蹙了蹙眉头。
谢道韫看着面前的三个半大不大的孩子,只觉得自己好像成了孩子王一般。但她实在是懒得管小孩子家家的心思,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哄着谢玄快些回房睡觉去了。
之后的收拾、铺床自是不提,待得谢道韫躺到了卧榻之上后,菡萏和芙蓉也退回外间去了。
“你倒是好心!跑到小娘子面前装乖巧!方才在厨房的时候怎么不说?非要等红果羹拿到小娘子面前了,才说有什么冲撞、忌讳的!”芙蓉将食盒往地上放了,话中的酸意呼之欲出。
菡萏面露尴尬,她本就嘴笨,瞧见芙蓉生气之后更是着急,急忙道:“我之前也是没想起来!方才才想起……”
“得了!得了!”芙蓉白了菡萏一眼:“知道你是护着主子的!但也没有贬低旁人的道理!今儿你值夜,可要好生伺候着!可别让小娘子的病加重了才好!”
说罢,芙蓉拎着食盒便往外走,走到门口却忽然想起了什么,回头冷笑道:“我倒是忘了!你废了那么大的力气,才从小娘子的嘴里夺下那么点吃食!我怎么好一个人独享呢?”
芙蓉将食盒往地上一撂,用拐了好几个弯儿的声音道了句“您慢用”后,推门而去了。
菡萏站在原地,追也不是,不追也不是,攥了半天衣角,直将眼泪都攥出了几滴。过了半晌,菡萏才蹲下了身子,低声抽泣着将眼泪擦了,又将食盒放到了通风的地方,想着明日还可以拿到厨房去热上一热,到时候再拿给芙蓉赔罪就是!
谢道韫给在内室翻了个白眼,低声自言自语道:“拜托!老娘又不是聋子!哎!懒得管你们这帮小屁孩!”
旧时王谢堂前燕第二十八章装病实非轻松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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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中所来的毕竟近亲,虽然可以托病不见,那也不过是一时的事情。患的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病,若是真的躲在房中不出去,没准儿会被别人嚼出什么舌头根子来。
辗转反侧了一个晚上,谢道韫还是决定赌一把!反正上回与郗超见面是男子的装扮,那日又是傅了粉的,并不一定会被他认出吧!
虽然这么想着,可是谢道韫一早起来看着铜镜中的容颜时,还是觉得心里发虚。
微微叹了一口气,从宝奁中取出青黛、胭脂来,有一下没一下的往自己的脸上涂抹着。
既然是病,那就得有病中的样子。什么黑眼圈、病态的红晕什么的,还是要弄出些的,也可以当做是易容不是?只希望那郗超眼拙,看不出才好!
不过听说郗超要在这里住上好一阵的,难道还能一直都玩什么装病、易容不成么?
说起易容,谢道韫就想起了自己前世的特工生涯。说起来,还是那个时候办起事来方便啊!易容什么的,哪里用得着自己动手?遇到出任务的时候,那可都是有专业人士在旁跟着的!可谓是一条龙服务啊!哪像现在?哎……
能掩盖一时是一时吧!
谢道韫这么一溜号,眼底下的青黛不由得抹得多了些,她又急忙就着自己的袖子开始擦……
不管怎么说,这个过程着实有些狼狈。
昨日谢道韫生病的消息传到谢尚、谢安耳中,他们两个做叔父的,便派人来慰问了,并且免了谢道韫这几日晨起去请安的礼数,只吩咐她好生歇息。所以,谢道韫“装扮”完毕后,也没有了什么事情,便坐在食案旁看着那一桌吃食发呆。
虽是早餐,却也是丰盛的不得了。除了平素所用的豆粥之外,还加上了一道清爽的黄卷汤、一盘看着就引人食欲的油豆腐。黄卷就是豆芽,汤中自然带了一股清香的味道。而那油豆腐也是费了大力气才做出来的,入口即化的口感,绝不油腻。
看着这么一桌子的吃食,谢道韫不由得微微叹了一口气。不消说,这些必定是郗氏特意吩咐人准备下的了!生怕自己被汤药苦了嘴,吃不下东西,于是乎便想出了这么一个法子。这黄卷、豆腐之类的,都是谢道韫平素最喜欢吃的……
母亲的爱护之意实在是令人感慨啊!谢道韫喝了一勺汤,只觉得那温暖的感觉顺着喉咙流进了心坎里,又缓缓的融入到了自己的血脉中。
在这人世间来来回回的走了两遭,说起来,自己唯一有所亏欠的,就是郗氏了吧!
谢道韫闷闷的喝着汤,心中想着,不知道昨天晚上郗氏的头痛之疾有没有再犯?自己这样装病,拖累郗氏跟着担心,实在是有些不厚道啊!
对了!还有那盒胭脂,还一直都没有机会给娘亲那!
“韫儿!可用过早饭了么?”正在谢道韫胡思乱想的时候,郗氏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是娘亲啊!我正用着那!”谢道韫急忙起身相迎,郗氏推门而入,见谢道韫要从榻上起来,急忙抬手止了,带了些嗔怪道:“快坐下!咱们母女之间,哪里用的着这些个虚礼?”说话间,郗氏便看到了谢道韫的“黑眼圈”,不无担心的道:“这是晚上没睡好?还是这个劳什子的病症弄的?怎么折腾成这个样子?”
“娘亲您放心!没事儿的!多休息几天也就好了!”谢道韫忙着安慰,这面的话刚刚说完,她就看到了母亲身后的那个人影,整个人不由得猛地一呆。
郗氏见谢道韫直勾勾的瞧着自己身后,这才想起自己身后还有一个人来着。她忙转身扶了那人的肩膀,道:“韫儿,这就是你那郗超表哥!早晨一道用饭的时候,他便说要来探病,所以我就带他来了!”
谢道韫看着那个俊秀挺拔、面带微笑的身影,小心肝就开始噗噗的跳!一方面是她自己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害怕被对方认出来。而这另一方面的缘由,就有些说不清了!
郗超仍是那副浑然洒脱的模样,那份不羁于世俗的感觉,自然而然的从他那张稍显稚嫩的面庞上流露出来。说来也怪,不论是君子如玉的温婉,还是魏晋风骨的狂荡,都能够在他的身上寻到踪迹。明明是两种几近相悖的特征,却被他这么一个少年共同揉进了骨子里。
谢道韫看着郗超脸上那玩世不恭的笑意,心便如若那远离了岸旁的深海,时而波澜壮阔,时而云淡风轻起来。
郗超对着谢道韫笑了笑,微微行了半个礼,笑道:“表妹病中,本不该来叨扰的。可是家父心中惦记着,昨日就说了好几遍,我自己也放不下心来!便央求着姑母带着我,来看表妹了!”
谢道韫没有看见,就在郗超低头行礼的那一瞬间,后者的眼中闪过了一丝明悟的笑意。
谢道韫因为心跳而红着脸,这一下子,却比那用胭脂愣涂出来的“病态红晕”自然上了许多。
“表哥不必如此!这一礼,韫儿哪敢生受?”谢道韫侧身避过郗超的礼,忙道。
“是啊!你们兄妹二人哪里需要如此呢?”郗氏笑着对郗超道:“我和你父亲可是从小玩到大的!你在我眼里啊,和亲生儿子也没有什么区别!往后你住在姑母这里,就把这里当做是自己的家!若是有什么需要的,不论是吃的、用的,还是别的什么,开口跟姑母我说就是!不必把自己当成外人!听说你打小身子就不好,如今住在姑母这里,可千万别委屈了自己!否则的话,我这个做姑母的也会心疼的啊!”
郗超听得这么一番发自肺腑的话语,心中也不由得扬起一股暖意。他笑着朝姑母躬了躬身子,道:“姑母放心吧!父亲早就说过,他年轻的时候跟姑母您最是亲近!虽然不是亲兄妹,却比别人家的亲兄妹还亲上几分!父亲将我托付给您,自然是一百个放心的!超儿虽然顽劣了些,但也是知道道理的!姑母您放心,超儿一定不会给姑母您添乱的!”
“哎!超儿真是懂事那!这么一副小大人的样子!”郗氏怜爱的摩梭着郗超的脸颊,又嘘寒问暖了一番,忽然想起了什么,开口问道:“对了,超儿!你在家中的时候,是找的先生教你?还是在族学上课?”
“超儿一直是在跟着吴落生吴先生学玄的!吴先生本是父亲手下的幕僚,只是如今父亲要南下,吴先生也要跟着去帮忙,所以……”
“你父亲的意思呢?怎么说的?”郗氏问道。
“父亲的意思是,若是可以的话,最好进谢氏的族学听上一听!谢氏是诗书传家的大族,家学渊源,自然是值得超儿学习的!”
郗氏点头道:“学业确是不可放下的!听你父亲说,你是准备明年就去参加品级的评定了吧!如今还是要多用心学习的好!这件事情你放心,一会儿我就去跟安排一下,并不是什么难事的!”
所谓品级评定,指的便是“九品中正制”。说白了,它不过是一个选拔官吏的制度,和后世的科举有异曲同工之妙。不论是士族子弟还是寒门子弟,想要出仕为官的话,这也是必走之路的!当然了,其中的弯弯绕绕自是极多的,日后再做详谈。
“多谢姑母了!”郗超笑着行礼。
而后,郗超又温言细语的询问了一下谢道韫的病情,都被谢道韫含糊的搪塞而过。几句之后,郗超就以“害怕表妹疲乏”的理由而告了辞,翩然而去了。
看着郗超消失的背影,郗氏是赞了又赞的,一旁的谢道韫却是有些怅怅然的失神。
“娘亲!”谢道韫迟疑了一下,终是开口道:“我也去族学上学去!可好?”
旧时王谢堂前燕第二十九章对面相见相识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