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t\t晋显风流作者:肉书屋
晋显风流第83部分阅读
援的主意,想要攻下洛州城恐怕还要折几千人的。”
谢道韫面上不以为意的道:“师父也说了,这不过是听说罢了。没准是我那老爹自己想出的主意,非得加到我弟弟的头上,好帮他扬名。”
“你这么说可不对,玄儿是你弟弟,就不是我的入室弟子了么?他有几斤几两我还能不清楚?你这个当姐姐的,也总不好这么打消弟弟的积极性嘛。”
“先生你别听她面上这么说,如今她那心底里啊,恐怕还不知道怎么高兴着那”郗超此时笑着插言,“她那点小心思晚辈最清楚不过,骗不了人的。”
谢道韫闻言翻了翻白眼。葛师笑着应了一声。
湖水平静的如同入了梦境,鱼儿的鲜美味道在口腔中幽幽荡开,恰到好处的秋风吹得人浑身舒坦,盏中味道发酸的酒在此时竟也有了契合的味道。
而在此时此刻,这样的宁静已经不仅仅局限于这一叶扁舟之上。未尝闻乡音的游子已经踏上了北归的路;期年未有消息的征夫已经叩响了自家的门;独自凭栏的她已经望见并非过客的归人;饱经蹂躏的河山再次看见了汉人旗帜的飘扬。
当然,也有心怀天下的枭雄,狼狈的带着残兵出逃,回头看上一眼高高的城池;也有恩仇尽报的人儿,踏上远去的华丽马车,悠扬的驶过黄昏下的城门;还有那豪情吞吐于心的英雄,在城头上柱剑而立,看着朝阳将飞腾的“桓”字大旗镀上金黄的颜色;还有暂居西北的王者,挥舞着马鞭让马儿在肥沃的草原上驰骋,然后将锐利的目光投向更西的西方。
一个时代已经快要结束,下一个时代注定要来临。
“你们之后要做什么?”
“徒儿准备开一家书院,聘几个先生,学生不分士族寒门都接纳,我自己有兴趣的时候,也可以讲上几节课。书院要开在会稽,这样还可以让安石叔父当一个客座讲师。当然,不给他钱的。”谢道韫笑着道:“没办法,这不是那时候在罗浮山上答应了师父嘛,把后世的学问留给当世。只这一个承诺,可就把我一辈子套住了。不过……”
她看了郗超一眼,接着微笑道:“这小子也别想闲着,他懂得的东西不比我少,这种泽被后世的功德,我怎么也要让给他几分。”
郗超耸着肩道:“她是想把我骗进门,顺便得到一个廉价劳动力……不,我是连一分工钱都拿不着的劳动力。”
葛师笑的十分愉快,但也不免有几分调侃的问道:“这天下呢?权利呢?你们真的放得下?”
谢道韫和郗超互视了一眼,后者啪的一声故作潇洒的打开了手中的折扇,笑道:“天下难担,权势难扛,像我这样身子单薄的人,容易被那些事情压扁的。再者……”郗超摊了摊手,“说句实话,谢家人才济济,我郗超也不是无名之辈,即便现在隐退了,也是养名的好时机。就算是日后再有什么事端,再出山也是能像安石公那样东山再起的嘛。嗯,醉卧美人膝,遥控天下权,这才是好日子。”
“师父您呢?还要继续著书立说么?”谢道韫笑着问道。
葛师摇了摇头,轻叹道:“不了,为师有些事情想不明白,想要出去走走。”
见谢道韫和郗超面露诧异之色,葛师便解释道:“经此一战,终究是山河破碎,多少人国破家亡的。为师亲手造出了不少攻城器,只为了咱们晋朝的儿郎们少留些血,少一些牺牲,可是真正在战场一瞧,晋朝人流血的确是少了,敌人的流血却增多了……咱们汉人管他们叫蛮夷,可不管他们顶着什么样的名号人,都是有七窍有四肢的人,都是活生生的人。说到底,他们跟咱们又有什么区别呢?是为师亲手造出的攻城器啊,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为师即便没有太多心中的负疚,可这番心境却终究是通脱不得了……所以为师想要出去走走,带着子归,驾船往东边走走。韫儿不是说那边也有一块大陆,也有跟咱们一样的人类,却有着不同的文化么?为师想去瞧瞧,瞧瞧他们那边是什么样子。”
谢道韫二人闻言却是心中一凛,急忙劝道:“师父,漂洋过海可不是闹着玩的,海上很危险的。”
“我一个糟老头子,倒也不怕什么危险。再者你忘了你们墨门传下的那本奇书,上面可是有海船的所有精密构造的。”葛师淡笑着道:“其实你们也不用担心,那船造起来没有三年五年肯定不成,到时候,为师是否还在人世还是另一番说法……你们也不用悲悲戚戚,庄子妻死鼓盆而歌,生死之数对为师这种人来说哪里有什么区别。只是这漂洋过海的事情,终究是要有人去做的,不是为师就是别人,既然面前有此等机会,这先驱的名头为师也不会让与旁人……你们也不用起什么取而代之的心思,韫儿你答应为师的事情总是要做的,万一做不好小心为师将你逐出师门……”
……
……
永和十一年七月,中原大地上的战火终于渐渐平息,魏国与晋朝纸面上的拉锯战也终于结束。晋朝皇帝下诏,冉明向晋朝称臣,并将其封为异姓王,赐食封三千户,世袭罔替。原魏国朝臣有功者封三人为公、七人为侯、十三人为伯,各赐食封若干,世袭罔替。原魏国国土钱粮尽归于晋,消除魏国番号。追封冉闵为武悼天王,特赐其宗庙同帝王规格,可奉皇家香火……
而在中原百姓真的可以静下心来安享盛世时,会稽东山之上开了一个书院,院门上用行草书了“东山”二字,全国学子慕名而来。
不知何年何月,东山书院第三进的院子里,谢道韫正与郗超争论王安石变法的细则,争吵声以及一些奇怪的声音不停的从院子中传来,还时常有几丝细细的水流从院墙内飞溅而出。熟悉这两位性子的仆从们全都绕的极远,生怕里面的争论殃及池鱼。
郗路在门前踌躇了半晌,终究还是一咬牙一跺脚,狠下心来在院外高声喊道:“娘子,外面有位郎君前来求学,带他前来的老者非要见您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