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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春的风是暖的,裹着花香缓缓吹过来,香得不得了。
灵山太高,这个时候还会有雪,看不到这样漂亮景色。
花花绿绿地,簇拥出繁华人间。
刚伸出手去碰触一株月季,视线里多出只更宽大的手,攥了他的手腕。
原本还在弯着身子瞧花,这下不得不转身去看人。
徐思藐刚从外头回来,锦衣玉袍的,上头的金线叫日头一照明晃晃地刺人眼睛,顾卿卿没忍住眨了几下眼睫。
“卿卿怎么一见我就要哭。”徐思藐伤过嗓子,声音低哑,开口就能听出来。只是说话间也不曾放开攥住的那截腕子,空出来的另只手抚上脸颊去抹他的眼泪。
他没有哭,哪里来得眼泪擦呢?
拇指蹭过细微颤抖的眼睫,痒痒地,并不潮湿。
“外头冷,风该吹得头疼了。”
徐思藐已经习惯自说自话。
“抱你进屋里,我带了东西给你。”
看吧,从不消别人陪衬说的,徐思藐就能讲下去。
末了,也不许他反抗,一手绕过腿弯打横抱起他。
陡然失重的感觉不好受,只得又惊又怕地搂住脖子。好在徐思藐的怀抱很结实,并不会摔了他。
贴得近了,还能听到胸膛里‘砰砰砰’跳动的响声。
心跳得真快,都要从里面跑出来了。
“小短命鬼,你莫不是心悦我?”从前顾卿卿也这样问过,不过那时调笑的意味多点,试探少些。
那会儿的徐思藐可没现在这般无趣,容不得他这样戏弄,当即羞红了脸扭过头去,少年尖亮的嗓音嚷道:“谁喜欢你!自作多情!”
嗯,是不喜欢他。
怎么就变成现在这样了呢?
只是一句话,徐思藐抱紧他的手都不稳了。
“卿卿问的什么话,我自然喜欢你。”
看看看厚脸皮到这种话都能说出口了。
“你既喜欢我,叫我看一看廷儿罢,落生起还没有见过,不知廷儿长什么模样。”
顾卿卿难得软在他怀里,娇声细语地说着话,为的却是从未谋面的婴孩。
这怎不教人难过啊。
好在这一刻他的人还在自己怀中,温热的身子是实实在在地,又另人生出一种欣慰。
总不可能尽善尽美的,既然抓紧他的人,魂飘向哪里都要回来的,没有魂,人是死的。
他现在能哭会笑,他还是完整着的人。
进到屋里,徐思藐将他放到桌边儿上。
屋里是没有旁的伺候的。只有桌上多出来个盒子,徐思藐拆了外包的锦缎,里面是雕着莲花的木盒子。
顾卿卿生起气来不理人,连眼睛都不往桌上扫,没法儿,他又只好自己打开那盒子。
里面是油纸包好的糕点,掀开一角纸,清甜的味道盈到鼻尖上。
顾卿卿忍不住嗅了嗅,分辨出勾人的味道是莲花味儿。
油纸剥开了,里面是小小一团的糕点。
莲花全株都有妙用,烹茶的,入药的,熬羹的许多法子,从没听过还能制成点心。顾卿卿不免多看了一眼。
只是瞥了一眼,立马有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捏着糕点送到跟前。
徐思藐勾了笑看他,眼神殷切。“卿卿尝一口,这个可不好得的。”
那模样好像这糕点有多宝贵,不过是吃食,他堂堂的太子要的还有什么稀罕吗?
顾卿卿试着尝了一口,咬进嘴里就松散了,清清凉凉地,还有丝丝地甜,不腻。
好吧,是有那么点好吃的。
“我尝了,确实很好吃,可你能不能叫我见见廷儿?”
顾卿卿拽住他一点衣袖,摇了摇,续道:“这些天梦里都是廷儿害了病在哭,我心里实在难受,徐思藐你可怜可怜我。”
说罢,手上顺着衣摆缠进怀里人怀里去,尖尖的下巴硌在徐思藐肩上,猫儿似的,小声啜泣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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