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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松代表兴王府,在唐寅面前表示,那场火中朱浩的表现没有任何问题。
你唐寅就算再怀疑也是徒劳,你只是靠一些道听途说,或是对朱浩能力的理解,就敢说那场火可能是朱浩放的?
又或者是朱浩有意设计出火场救人的情节?
未免太过武断了吧!
有一点唐寅看得很明白。
朱浩在兴王府已彻底站稳脚跟,再想想之前朱浩冒着泄露行藏的风险到王府为兴王世子治病,这勇气他唐寅自叹不如。
“还是你背后的人高明。”
唐寅喝得迷迷糊糊,心中做总结,对朱浩有更为直观的认识:“指点你的人高明是一部分,主要还是你小子智勇双全,勇气可嘉。”
……
……
唐寅中午跟陆松喝酒喝得醉醺醺的,下午自然不会再去学舍上课。
他跟陆松一起回王府时,特别嘱咐让陆松去通知公孙衣代班,顺带问一下,王府曾说过请别的教习轮班教导世子学问,如今为何迟迟不见动静,却没从陆松那里得到答案。
二人边聊边走,到了王府西大门,只见有辆马车停在那儿,马车周围站着一群身穿飞鱼服、腰佩绣春刀的锦衣卫。
唐寅瞬间一个激灵,脑袋清醒过来,慌忙拉着陆松躲到一边查看情况。
“先生莫要紧张,应该不是冲着您来的。”
陆松试着让唐寅放宽心。
唐寅可不敢掉以轻心,锦衣卫会随便进兴王府?
别是知道他唐寅躲在兴王府,锦衣卫特地上门来替宁王要人吧?锦衣卫中自指挥使钱宁往下,可是有大批被宁王收买的人。
陆松看唐寅紧张兮兮的模样,不知该说点什么好。
却见此时王府大门中走出几名身着武官服的人,却是王府仪卫司仪卫副骆胜带人出来招待这群锦衣卫。
陆松想了想,道:“先生稍候,容卑职前去问个清楚。”
唐寅点了点头,有锦衣卫堵门,他一时不敢进去。
等陆松过去跟骆胜做过沟通,问清楚状况后,便直接当着锦衣卫的面回到街角位置,向唐寅介绍情况:“乃是朱副千户自京师归来,入王府拜见兴王……这些都是他带来的人。”
唐寅稍稍松了口气,却不敢确定这些人真与他无关。
“先生保持平常心,与我一同进王府便可。”
陆松鼓励完便在前引路。
唐寅小心谨慎跟在后面,路过马车时不敢正眼打量那些锦衣卫,进大门时骆胜向他行礼也无心理会。
进了院子,发现门口那些个锦衣卫没人留意自己,唐寅才长长地松了口气。
骆胜年老持重,见唐寅心事重重,便主动走了过来,安慰道:“如果陆先生不方便跟锦衣卫的人相见,只管先到内院,朱副千户是得兴王上奏,才调回长寿县接替其父差事,料想其不敢与你为敌。何况……他并不知晓你身份。”
唐寅拱拱手,目送骆胜带人离开。
陆松解释:“本要把这些锦衣卫请入王府,喝杯茶什么的,但他们上命在身,不敢懈怠。先生多喝了几杯,先回去歇息,公孙先生那边卑职自会通知到。”
……
……
唐寅目送陆松疾步前往内院,这才步履沉重跟着往里边走,路过西跨院时,发现朱浩正坐在门槛上看热闹。
“你……”
唐寅本想问,你小子坐在这儿做什么?
但转念一想,刚才我的表现不会都被这小子尽收眼底吧?不对,这小子好像劝说过我少饮酒。
“陆先生。”
朱浩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我大伯到王府来感谢兴王,进来时我没瞧见他人,倒是撞到陆先生你了……中午喝了不少吧?”
唐寅非常尴尬,又觉得哪里不对。
自己喝不喝酒,需要跟这小子解释?他能管得了我?事情是如此,可为何我喝了酒,在这小子面前居然有一种负罪感呢?
唐寅不解释,径直往内院去了。
走了一程,发现朱浩跟在后面,不由转身质问:“你小子尾随作何?难道本先生喝不喝酒,需要对你解释吗?”
朱浩笑道:“陆先生没必要如此敏感……我跟你过来,是想试试,看能不能路上撞到我大伯。
“最近这段时间陆先生还是小心一点好,我大伯之前在京师为质,好不容易回来,肯定急于立功,但他现在又不能得罪兴王府,若知晓陆先生身份……呵呵。”
这话近乎于恐吓。
唐寅仔细想了想。
也对!现在朝廷对兴王府的监视有所松懈,朱万宏返回安陆,乃是兴王亲自上奏请旨,经内阁票拟、司礼监朱批传达,才得以回来。是不是皇帝亲自过问不知道,但这明显不是锦衣卫高层的意思。
朱万宏返回安陆,为防止再被拿回去当人质,肯定急于建功,而他唐寅不就是个大功劳摆在这儿?
', ' ')('朝廷对他唐寅的下落自然不感兴趣,锦衣卫高层可就不这么想了,如今锦衣卫指挥使钱宁跟宁王是“铁哥们”,谁抓到唐寅就是大功一件。
“锦衣卫中莫非还有人认识我不成?”
唐寅想表现一下大无畏的气度,在朱浩面前硬撑。
朱浩笑道:“那就要问问,安陆本地有没有人认识陆先生了。”
唐寅一听就蔫了,他行走天下,朋友也遍天下,又不是第一次来安陆,本地自然有人认识他,这大概是朱浩为何要提醒他最近不要随便外出的原因所在。
“知道了。”
唐寅不想跟朱浩过多纠缠,正要继续往前走却发现里面有人从内院夹道小门出来,为首者乃是几名王府典吏,同时还有王府奉正张佐,先前赶着进王府的陆松也在……王府中人陪同一名锦衣卫官服的中年男子一起出来。
唐寅想走已然避之不及。
几人迎面而来。
张佐笑盈盈道:“正说呢,这不就见到了?朱浩,你本家长辈进王府,快过来打声招呼……这孩子可是聪明得紧,王府中谁不夸他?”
朱浩打量素未谋面的大伯。
脸型方正,颌下三缕短须,看起来是个忠厚汉子,体形略微有点发福,即便腰间挎刀,也不像是个统兵的武将,唇红齿白皮肤更白,倒像是个老白脸,这大概是之前质子生涯凄苦,守天牢少见阳光的缘故。
朱浩很想说,你在京师伙食挺好啊!其中有一部分还是我跟我娘节衣缩食省下来送过去的呢!
朱浩笑道:“大伯好。”
“小浩,长这么大了?上次见到你,你还蹒跚学步呢,未曾想一转眼这么多年过去了。”
朱万宏笑盈盈望向侄儿,眼神中有几分亲切,至于是不是亲情两说。
朱浩没有回话,只是咧嘴笑着,以孺慕的目光望向朱万宏。
张佐笑道:“朱浩在王府读书,课业进步很快,前途光明啊……这位乃是王府的陆教习,举人出身。”
唐寅没想到自己会被张佐介绍,他没有跟朱万宏搭茬的意思,只是拱拱手,冲着朱万宏笑了笑。
朱万宏并不在意王府的教习是谁,他转身向张佐行了一礼:“既然兴王殿下有所不便,那鄙人回头再来拜访……兴王殿下的恩德,鄙人没齿难忘,若有驱驰,只管派人知会一声便可。”
听了这话朱浩顿时了然,朱万宏进王府一趟,没见到朱祐杬本人。朱浩心想,你本就不该来,人家替你上奏帮你说话,可没指望你报答,只要你别暗地里污蔑中伤就是好的,但那好像本来就是你回安陆的差事,兴王府根本就指望不上你。
“陆典仗,你便与陆先生往内院……由咱家送朱千户出王府。”
张佐笑着对陸松道。
陸松点点頭,心中还在奇怪,不是朱副千户吗?这才刚回来,就正式接替他爹当上千户了?
不对啊,他要是做了千户,那安陆之地监视兴王府的差事就落在他一人身上,可能林百户都要靠边站,那我的身份……
陆松正担心,发现朱万宏望了他一眼,双目微眯精光四射,给人一种大有深意之感。
送走一个林百户,刚安生没两天,又来了一个朱千户!
日子还过不过了?
……
……
朱万宏与张佐等人往西大门去了。
唐寅紧绷的心终于松懈下来,陆松的脸色却变得异常沉重。
朱万宏先前的神色,朱浩也有发现。
要是朱万宏已知陆松奸细的身份,急于立功之下,会不会把这消息出卖?陆松会不会成为政治鬥争的牺牲品?
朱浩心想:“本来你陆松就在夹缝中艰难求存,早就该料到会有今日这种两边都不是人的时候吧?”
“陆先生,今日我大伯回来,可能家里有什么庆祝活动也说不准,下午我早点回去,你不介意吧?”
朱浩当着陆松的面向唐寅请假。
唐寅有些莫名其妙。
你小子从来都是太阳没落山就从王府离开,难道这次你想一下午都旷课不成?
陆松却听出一些苗头。
应该是朱浩发现苗头不对,早点走可能是想回去打听朱万宏动向,这对陆松来说同样重要,他迫切想确定朱万宏是否知道自己身份,虽然大概率兜不住。
“别误了功课。”
唐寅自己下午都要旷工,自然无法理会准备旷课的朱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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