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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浩说话时,小眼神往唐寅身上瞄,意思很明显。
我把话题引出来,结论你来说,毕竟你才是军中主帅,从你口说出才能树立你在兴王府仪卫司将校中的威望。
唐寅果然明白朱浩的意思,面色阴沉:“这三股盗寇都有宁王府背景,或者干脆就是宁王府的人领导,从战前布局、临阵指挥以及善后事宜,全都由专业人士引导或者操作。你们说说看,他们是官还是贼?”
骆安惊讶地问道:“唐先生,您之前为何没跟兴王细说哦,我明白了,你是怕引起不必要的纷争,是吧?”
这边唐寅顺着朱浩的话分析,另一边有人立马进行脑补。
相比于骆安的“后知后觉”,陆松算是个明白人,他看得出其实唐寅早前没说的主要原因恐怕是朱浩没来,没人在旁分析,唐寅没想到这一点。
可三伙贼人背后有宁王府的影子,似乎不算是什么秘密吧?
人家明目张胆冲着安陆州而来,不就是找你唐寅麻烦的吗?
陆松道:“如此说来,更应小心处置才是唐先生,您看看是否有必要向兴王汇报,让兴王在朝中参宁王一本?”
唐寅摇摇头:“贼寇跟宁王府的关系,并未流于表面,都是暗地里勾连,即便兴王府上奏参劾,朝中也会有奸佞为宁王开脱,再者这儿毕竟不是江西之地,没有确凿的证据,让朝廷如何相信?”
眼下是可以分析出贼军威逼安陆的内情,却苦于拿不出任何证据。
兴王府也怕被人说太过锋芒毕露,人家宁王在江西好好的,你干嘛攻击说人家是贼匪的靠山?
就算是有证据,朝中奸佞也不会让证据呈递到皇帝跟前,有的是办法阻挠,更何况现在全都是揣测。
唐寅面带期盼之色,看向朱浩问道:“你这次前来,有何好建议?”
朱浩心想,你唐寅总算记起来要找跟我问策了,他笑着回答:“建议是有,即便三伙贼人在城外驻扎,同气连枝,看起来势不可挡,但城中守军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造次,总该伺机出击一下,如果来一次夜袭,让贼寇损失惨重的话”
骆安本以为朱浩有什么高招,听了后连连摇头,反驳道:“说得容易,城外贼寇夜晚自会加强防备,此计行不通。”
朱浩道:“如果是普通夜袭,自然难以奏效,大批出动兵马,只会打草惊蛇,由偷袭变成正面交兵。贼人在城外扎营的主要目的,便是为监视城中一举一动可要是城里只派几个人去,就能造成他们混乱甚至营啸呢?”
“你”
唐寅本来想好好求证一下,到底是怎么个策略。
可听完朱浩的计策后他也有了同样的疑虑,很想说,你小子是不是对战争有什么误解?你真当这是小孩子玩过家家,随便派几个人过去,就能引发敌人骚乱?
陆松问道:“可是要放火?”
这时候,只有对朱浩推崇备至的陆松,以前见识过朱浩那逆天的能力,才会顺着朱浩的思路考虑。
唐寅马上摇头:“虽说眼下天干物燥,但要引发大火,火势还要迅速蔓延开来,以目前三伙贼寇分散扎营的情况看,明显防备到了这一手。”
朱浩笑道:“唐先生,有时间吗?待会儿我带你去见一样东西,之前跟你提过,此物若是能帮到忙的话最好,若不然”
唐寅一直找不到破敌之法,内心焦躁不安,听朱浩这么一说,心中忽然一动。
陆松鼓动道:“既然朱少爷特地来找唐先生,那就去看看吧,唐先生短时间离开,应该不会对城防产生多大影响。”
唐寅略一沉吟,朱浩已经两次说要带自己去见某一样东西,且挑明是某件能让敌营产生混乱的利器,他很想知道到底是何物。
“既如此,反正待会儿我要回王府跟兴王禀报战情,等事毕便与你同去。”
唐寅当即做出决定。
唐寅赶回兴王府,向朱祐杬、袁宗皋等人汇报贼寇的新动向,商议对策,出来后去西院宿舍叫朱浩。
陆松没有陪同前往,跟随唐寅的是骆安,骆安如今肩负着日常保护唐寅这个前敌总指挥的重任。
出了王府大门,朱浩与唐寅同乘一辆马车。
唐寅大概说明了一下请见兴王时的情况:“现在官府有跟盗寇讲和的意向,本身城中已缉拿归案的贼寇哨探,想将其放归,把官府的条件带出去,官绅商议拿出一笔钱粮,让贼寇自行撤出安陆州。”
朱浩听了一阵悲哀。
贼寇在城外劫掠,为非作歹,官府不想着怎么剿灭盗寇,还百姓一个安宁,居然要跟盗寇谈判?还拿出钱粮来换取山贼退兵?
贼寇退兵能往哪儿退?不是照样四处流窜,制造混乱,像滚雪球般越来越发展壮大,到最后安陆州真能保全?
唐寅扼腕叹息:“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这也是没办法的事,现在正值春耕时节,有些地已播种秧苗,冬麦则在抽穗,若是被贼寇大肆破坏一番,将会严重影响今年收成。适逢安陆州即将迎来新
', ' ')('知州,到时若府库亏空需要填补的话只怕会雪上加霜。”
朱浩闭目养神。
唐寅叹了口气,道:“其实谈和的话对我最为不利,贼寇很可能会开出条件,要兴王府交出我,到时候还不知会如何你好好看着路,随时指点车夫,别到地方都不知。”
而后两人都不再说话。
到了地方,却是朱浩实验室所在街巷尽头,位于河滩上的一块空地。
朱浩带着唐寅进入实验室,从里面搬出个两个巴掌并列大小的铁匣子,看起来很轻,但朱浩却很小心,唐寅几次催促朱浩走快点,朱浩都没有改变脚下的频率。
骆安见朱浩和唐寅慢悠悠走过来,好奇问道:“此为何物?”
朱浩道:“先到空地上再说,诸位最好躲远一点,要不然恐怕会出事”
“哈哈。”
唐寅难得开怀大笑,“朱浩,里面装的是火药吗?这么一丁点,料想不会出什么事。”
跟随骆安来的几名王府仪卫司侍卫也都在笑。
火药在这时代早就不稀奇了,太祖和成祖都依赖火器纵横天下,所向披靡,在这些侍卫看来,朱浩拿出的贴下所能盛放火药的量,最多就是个大号的二踢脚,“轰”一声爆燃就算完了。
朱浩没多做解释,直接将铁匣到了河滩空地中央隆起的一块土丘上,四下看了看,确定距离众人足够远后,才把引线拿出来。
引线一卷又一卷
朱浩力求小心,别研究出一样东西,做试验的时候把自己给搭进去,那就不好玩了。
一群人躲在一个土坡后面,距离爆炸点大概一百米开外。
朱浩俯身点燃引线,马上跑到土坡后面,然后一群人看热闹般眼睁睁看着引线一点点接近铁匣。
唐寅皱眉:“朱浩,你到底在干嘛?你可知这点火药,根本做不了什么,你”
“嘘。”
朱浩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意思是别废话,先往下看再说。
前方朱浩引爆的,乃是他用硝酸和动植物油脂提炼出的硝化甘油,之前朱浩已通过试验,完整提炼出浓硫酸和浓硝酸,他本来没打算研究什么“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只是为制作治疗心脏病的特效药进行技术储备。
但恰好贼寇进犯,随便弄点出来搞事情,还是可以的。
一群人无聊等着。
有人想站起来走到土丘前,近距离观察,却被唐寅叫了回来。
虽然唐寅不明白朱浩拿出的这东西有什么威力,但看朱浩那慎重的模样,若里面只是一捧火药的话,一点意义都没有,放个大爆竹还用搞这么多事?
引线一点点烧到铁匣的缺口处。
硝化甘油因为其不稳定性,可以通过猛烈撞击和加热起爆,朱浩化繁为简,内置三个装满硝化甘油的玻璃瓶,周围填塞满黑火药充当起爆药。
当所有人瞪大眼睛望过去时,朱浩却把头缩到了土坡下。
“轰”
一声巨响传来,大地随着这一声巨响,猛烈颤动,即便看热闹的唐寅和几名侍卫距离引爆点超过一百米,但巨大的震动还是把所有人震到瘫坐地上。
惊魂未定!
待几人重新探头望过去,发现爆炸点那个隆起的小土丘已然消失不见,反而出现个一丈多宽、半米深的土坑。
“这这是怎么回事?”
骆安满面惊恐,用困惑不解的目光望向朱浩。
此时远处涌来一群人,他们听到巨大的爆炸声响,以为天上的陨石落到地上,惊魂未定之下,拿着菜刀、火钳、扁担什么的直奔河滩而来。
“走开,官府办事1
一名侍卫站出来维持秩序,但不敢靠近河滩,生怕后续还有爆炸。
这些闻讯前来的人都住在附近民院里,没有亲眼目睹爆炸,自然心无畏惧,推攘下快速冲破侍卫的阻拦,一窝蜂涌到冒着硝烟的土坑前看热闹,他们也很奇怪,为何这片空地上出现这么个大坑?
为什么里面烟雾蒸腾,却没有陨铁之类的东西存在呢?
朱浩从土坡后走了出来,唐寅等人这才跟着一起上前查看现常
见大批穿着官服的人出现,人群轰然散开。
唐寅往土坑里看了一眼,问道:“朱浩,你提前在这儿准备了火药?还是说”
朱浩道:“这就是我要给先生看的东西,因为威力太大,制造出来后储藏不易,所以只能现做现用,而我不过是个升斗小民,若是没有兴王府准允,不敢擅用此等凶物,所以才请先生请示兴王,看看是否能把此物用在剿匪上。”
骆安一脸惊魂未定的神色:“怎会有如此大的威力?”
朱浩笑了笑。
黑火药的当量只有0.16,而硝化甘油则是1.5,相差十倍,而因为硝化甘油的爆速更高,不是说堆十份的黑火药就能相当于一份硝化甘油,这种威力极强的炸药如果用于定点爆破,足以开山劈路。
炸他个营地,
', ' ')('引起骚乱乃至营啸,自不在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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