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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廷和跟朱四闹得不欢而散。杨廷和回去后就准备着手对付朱四的擅作主张。
让你当几天皇帝,你就一意孤行,啥都按照你的意愿来,这是要反天了吗?不给你点颜色瞧瞧,看来你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
就算当臣子的不能来教训你,不是还有你那位「母后」?我看给你施压后,你是否还能这么轻松地胡作非为!
杨廷和打定心思,这次要联合张太后给小皇帝来点教训。
可在这之前。
他先去户部衙门拜访了孙交。孙交对于杨廷和的到来并不觉得意外,从孙交得知唐寅出兵后,就在料想杨廷和会以怎样的方式去「规劝」皇帝。
等见面后,孙交见到杨廷和那张黑到不能再黑的脸,便知君臣在宫里单独召对没商量出个好结果。这位杨中堂是要找人发泄啊。「……志同兄,此等大事,你为何不规劝陛下?莫非你是觉得唐寅真有扭转乾坤的能力?」
杨廷和脸很黑,但见了孙交,先以一种低沉口吻,表现出心平气和的样子,但其实他的气息早就无比紊乱,出卖了他愤懑难当的心态。
孙交一听,你这话里的意思是我提前知晓,没规劝?
这屎盆子……乱扣啊!孙交道:「老朽也是于朝堂上,于诸位臣僚一起得知,至于为何不劝陛下收回成命……话说伯虎兵马出城塞也就两三天吧?现在叫回来,会不会……给与鞑靶人可趁之机?老朽不懂行军布阵,还是让兵部的人去研究吧。」
我跟你们一起得悉消息,都是兵部的事,你们都劝不来,找嘛?当我孙老头是软柿子容易捏?
杨廷和皱眉:「陛下提前未跟你知会过?」
「哎呀呀,介夫,你此话或是有歧义,陛下既不对外宣扬,又怎会告知老朽呢?老朽若提前知晓,定会规
劝陛下好自为之,此等出兵之事,闹不好……要出大乱子的。」孙交一脸冤枉的模样。
「那现在呢?」
杨廷和道,「你是否愿意联名规劝陛下?」
孙交好似明白了什么。你们君臣单独会面,谈崩了,你心里不爽,打算联合一众大臣向皇帝施压?
孙交语重心长道:「却说这少年天子,心性桀骜不驯,用道理去劝说还是……难了些,最好是等有结果后,以事实让陛下迷途知返。」
言外之意,拉我下水,没门儿!杨廷和瞪着孙交,眼睛都快要喷出火来了。
孙交知道杨廷和这是故意在他面前装出生气的样子,并不介意,反正跟杨廷和没什么好聊的。
「西北用度方面,老朽这边做了整理,介夫既然来了,那就一并带回去看一下。这就让人给你送来。」
孙交好像浑身抹满油,滑不溜手,不给杨廷和任何机会。
在杨廷和看来,不帮自己便是政敌。
但面对一个本来就不喜欢在朝当官的孙交,其实杨廷和办法不多,别人还在意什么家族名誉、门生故旧以及子孙后代前途等等,孙交在意什么?
朝中子然一身,两个儿子就算未来要当官,但孙交真的在乎以后两个儿子做到什么官职?
接下来几日,杨廷和联络大臣上奏,规劝呈帝。
主要是以正德时期乱政作为引子,来一次大规模劝谏,有点像是要一起去午门跪谏,或是朝堂上一起下跪规劝,总之把阵仗闹大一点。
本来想获得张太后支持,但此事……进展并不顺利。
就在于杨廷和没法直接与张太后取得联系,就算把风声传到宫里,看样子张太后对规劝过继子的事,也不太上心。
很容易理解。
若张太后真是那种严母的话,前
面那位正德皇帝也不至于闹腾到那般地步。
说白了,张太后更像是个小家碧玉的闺中妇人,没多少见识,想过的就是安安稳稳的小日子。
现在张太后亲生子女一个不存,丈夫也死了,亲近的人只剩下张家两个弟弟,现在她更想为张家多争取点东西。
这个过继子做皇帝做得很失败吗?虽然站在张太后的角度来说,朱四为生父生母争取名分让她很不高兴,但总的来说,这一年多下来,她在宫里的地位还是很稳固的。
张太后懒得折腾。
于是,杨廷和要做的事,暂时只完成一半,他也不知是否该进行下去。
却说此时西北,唐寅诱敌深入之计,的确起到了很好的效果。
鞑人得知居庸关派出一批人马前往宣府,自然要阻截,这是获取军功,在战场上获得最大价值的保障。
鞑人不认为大明骑兵在旷野上有多高的战斗力。
战局的发展,也符合鞑人的预期。
各路鞑骑兵汇集,大概有三四千骑兵的样子,可能数量还要少一
点,直接追着大明的骑兵,一路把大明骑兵逼回居庸关内,而鞑骑兵也顺势杀到了居庸关前。
在这场诱敌深入的战事中,大明折损军将四五十人。
', ' ')('主要是居庸关的守军不适合打这种游击战,明知遇敌要撤,大明骑兵还是有掉队的或者迷路的,然后……战报传到京城。
这下可给了那些大臣们做文章的空间。
战报传来,第二天一早,朱四迟迟没有现身,众大臣好像炸锅一样,一个个义愤填膺指责皇帝不作为。
「诸位臣僚……」
张佐出现在朝堂上,以和善的口
吻对在场众人宣布,「陛下躬体有恙,请诸位先行回去,今日先休朝一日。」
刑部尚书林俊疾步上前,指着张佐道:「是陛下不敢出来见臣等吧?」
张佐大惊失色:「林……林部堂,您这是什么话?陛下真的是躬体有恙,别的……可不能乱说啊。」
大不敬都不敬到一定的境界了,居然敢指着司礼监掌印太监指责皇帝?
是欺负我张佐好说话?还是欺负皇帝没脾气?「不行,我等今日非要面圣不可,西北重要军情,非今日陈述不可!还请通传!」林俊不依不饶。
「这……」
张佐望着杨廷和,「杨阁老,陛下说了,您是知晓内情的,此时应该由您出来说两句……以您的能力,应该可以轻松收拾局面,就看您愿不愿意了。」
杨廷和微微皱眉。我知道内情?对了。
皇帝是在我面前说过,唐寅出兵的目的,仅仅是诱敌深入,虽然折损了人马,但诱敌深入的计策其实是成功的,出兵三千,回来两千九百五……这损失完全在可控范围内,没有全军覆没,还把鞑骑兵的主力成功吸引到了居庸关下……
杨廷和作为内阁首辅,这时候本来就应该出来主持大局。
但就在他要说什么时,蒋冕和毛纪各自拉了他一把。
虽然蒋冕和毛纪不清楚内情,但他们有一点看明白了。
皇帝现在正在被愤怒的大臣指责……
咱不是要教训皇帝吗?咱的目的达到了啊!为何要帮小皇帝维持场面?让大臣们维持这种愤怒,不好吗?
杨廷和看明白了蒋冕和毛纪的意思,所以直接袖手旁观,对张佐的话不加理睬。
张佐没办法,只能回去通禀朱四。
而此时的朱四,正在乾清宫内跟黄锦叙话,而黄锦带来的正是居庸关内最新消息,唐寅是以飞马直接传信京师,却不走通政使司、内阁
的路线,而是直接汇报给东厂,由东厂直接上报皇帝。
「……陛下。」
张佐一脸为难出现在朱四面前。朱四抬头看了他一眼:「怎么,那些大臣不肯走,是吧?」
张佐低下头:「是。」朱四冷笑道:「姓杨的也不肯出面是吗?他这是诚心要看朕的笑话!都跟他说了,这是诱敌深入,他不知道战略意图已经达成了吗?」
张佐叹道:「或许杨阁老是觉得,出兵有折损,有违诱敌本意。」
「打仗还有不死人的?」朱四愤而起身,差点要拍桌子,「朕终于知道那位皇兄是怎么死的了,就是被这群人活活气死的!没事就喜欢找朕的麻烦,都是谁把他们惯出来的毛病?朕真是……」
「陛下息怒。」张佐急忙道。
朱四扁扁嘴:「朕不能跟这群人置气,他们段位太低了……哦对了,继续说!」
黄锦道:「……眼下鞑人已在居庸关外列阵,叫嚣让我兵马出战!唐制台已布置好了夜袭,只等敌军松懈之后,或许今夜就可以发动突袭,
即便不能杀伤多少狄夷,也能令其退兵!」
「好!」
「天时地利人和,现在天时地利都有了,人和不和也没关系了!反正这场仗,也不是让朝堂那群老顽固去拼命,他们有意见让他们干着急去!快马传信给唐先生,让他自行决断便可。」
黄锦又道:「陛下,唐制台还请示,若是今夜夜袭后,鞑人马撤退,我军兵马是否追击?」
因为战略意图已达到,唐寅明白,只要来个「空中轰炸」,鞑鞋人在被炸懵的情况下,退兵是十有八九的事情。
现在问题是,要不要追击。
这是可能出现转折的选择。朱四道:「让唐先生看着办吧……若是他觉得适合出击,那就冲杀出去,把面子给朕打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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