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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时分,进屋的男人将手里拿着的东西放在桌案上,迈步走进世子卧房,“殿下,昨夜府里收到……”他拉开层层帐幔,话还没说完,就被拽着衣襟拉到了床上。
昨夜的情爱气息与浓郁浊液混杂在方寸之间让闯入者扑了个满怀。隐约透着日光的床榻上,火热透红的欲体半掩在软被之中,难耐渴望的世子伸手拉过踏入领地的人。男人没说完的下半句话就这样消失在了淫梦情乡之中。
重新落下的帐子里很快响起满足而动听的喘吟。院落里的仆从已开始新一天的清理打扫,世子房间却依旧房门紧闭,被搅乱的床上赤裸亲密的两人在热息缠绵之中忘情地激烈交合。
直到日上三竿,体内蛊瘾消散的世子彻底没了力气,终于昏沉睡去。
见他虚脱困倦、体力不支,男人轻声穿衣下床,动作利索的收拾妥当后端了热水进屋。他拉开半侧床帐,在床边轻轻擦净世子脸侧浊渍和汗水。本来专心看着世子脸庞,眼睛却不经意看到自己刚才一时没控制住在他颈侧留下的深红吻痕,男人手里动作停了一秒。
想到当时世子的挣扎制止,自己的愤怒失控,男人懊悔的叹息一声。他已经可以想象世子清醒后看到这衣裳遮不住的痕迹时会是什么表情。
看着那阳光下透光发亮的顺滑发丝映得世子睡颜温柔,男人慢慢将他散乱的黑发理好,收回了心思继续为他清理身体。
过于疲惫、深度沉睡的人不知过了多久才隐约听到有人在低声呼唤。世子蹙眉,困倦地睁开双眼,看到男人在床边拉起了帐幔,他看了一眼窗外刺眼的日光,开口的声音带着睡梦初醒的沙哑,“什么时辰了……”
“回殿下,刚过晌午。”见他撑起双臂想要起身,男人连忙把他扶了起来,为他换上干净衣裳,“殿下,太子殿下来了。”
“什么?!”本还有些困意、头脑昏沉的世子听到这句话后立刻清醒万分。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满是吻痕的身体还未被衣裳完全包裹遮住,语气变得急切了些,“什么时候的事?你怎么没有早些叫醒我?”
男人熟练且快速的为他穿好层层衣装,“殿下莫急,太子殿下现在应该刚刚到府。东宫未有人来提前通报,府里人看到太子驾临时,马车已过了街口。属下得知后立即来告知与您。”
坐到轮椅上的世子任凭男人为他梳理散发,他揉了揉眉心,抬头却看到铜镜中自己脖颈边有着明显的吻痕。看到如此清晰外露的痕迹,世子脸色瞬间冷了下来。他抬手摸了一下那无法遮住的痕迹,感觉到身后男人看到他的动作后,束发的动作渐渐放缓,世子冷言道:“若再有下次,我不留你。”
知道他这句话明言他在外露皮肤上留下痕迹,同时暗指他昨夜放肆逾矩的行为,男人为他整理好仪容,低声道:“是,属下知错,绝不再犯。”
世子见他认错态度诚恳,没再说什么。
行至正堂看到太子已经走到面前,世子见状立即抬手向太子行了礼,“太子殿下到访臣弟未能及时接驾,还望殿下恕罪。”
“昨日就已说过,叫我堂兄即可。”太子笑着摆了摆手,示意他不用多礼,“我带来了些药材,兴许对你的腿伤有好处。”他说话间大步走到屋里,自己随便找了与世子相近的椅子坐了下来,“听说父皇给你派了太医,若以后还需要什么,直接和我说就是。”
太子来的急,坐下喝了一盏茶后才慢慢缓了下来。他见世子脸色不好,精神仍有些昏沉,一边笑着放下了手里的茶杯,一边说道:“昨日夜宴结束的晚了些,看你精神不足,是昨夜没有睡好?”
饮茶润嗓的世子听到这话,想起昨夜自己在屋中淫乱,冷不丁被热茶呛了一口。他抬袖连咳几声,红了脸解释道:“臣弟……昨夜多喝了几杯酒……今日有些贪睡,让堂兄见笑了。”
太子抬手温柔地顺了顺他的背,“是我考虑不周,来之前应该先和你打声招呼。”他说着拿过世子手里撒了半杯的茶水,轻轻放到了桌上,“今日一早见过父皇后,我想着这时候正好没什么急事便抽空来看你,倒忘了你还需要休息。”
手边的茶杯空了许久才续上热茶,感觉到府里仆人不多,太子打量了一下屋里人手,说道:“王爷常年在外,这府里也无人打理。如今你回来一人住着,下人用的可还顺手?若还需用人,我从宫里给你调些来。”
王爷守疆,王妃早逝,长子死于战场,次子远居他乡。堂堂南夏王府年年清冷。
太子言语里尽是关心,虽是无心提及,世子听到这话却双眸暗了下去,“堂兄好意臣弟心领了。府里人少清静,臣弟习惯了,无需他人。”他说话间顿了一下,似乎觉得自己想说的下一句话有些不合时宜,“堂兄……”
“臣弟还不知兄长葬在何处……回京之后臣弟还未曾去祭奠兄长……”未能见到至亲的最后一面,想到亲人在战场上厮杀拼搏,自己却卧于仇人枕侧,世子心脏憋闷,不知自己该如何面对死去的兄长。
脑海中短暂回想起那英气洒脱、身手不凡的将军长子,想到如此人物亡
', ' ')('于东胡将军手中,太子也不禁惋惜长叹。世子此时提及自己死去的兄长,太子恍然意识到自己刚才话说的不妥。
看着他默默攥拳,勉强维持平稳的声音暴露了他激动的心绪,太子伸手握住了他的手,“在城南。你何时想去,我陪你。”
见他转头看向自己,眼里闪过惊愕,太子将他的手握紧了些,“你知道我一向不喜战争。这些杀戮让你、让太多人痛失亲人、流离失所。”太子沉叹之后继续说道:“我虽是你堂兄,但你放心,从今以后,我也不会让你受委屈。”
太子这番认真的话听得世子愣神片刻,随后他低笑一声,心里平缓许多,“多谢堂兄。”
看着世子脸上浮现浅浅笑容,太子不觉间嘴角上扬,停在他脸庞上的目光多停留了几秒。
世子多年来缄默少言已成习惯,但他与太子交谈却觉得格外放松,不知不觉渐渐打开了话匣子。他想到什么便直接问了起来,问起往昔玩伴旧友如今去向,问起近年来京城里生活的变化。太子身边许久没有人对京城有如此大的好奇心,听到世子的种种奇妙问题,他觉得有趣至极,有问必答,爽朗直言。
一边下棋一边闲聊的两人没头没尾的谈天说地。许久未下棋的世子频频落败,太子依旧没有让人的意思。太子一边在棋盘上杀的厉害,一边笑着说起朝堂上自己遇到的荒诞离奇的奏折,完全不顾臣子面子,毫不遮掩的直接将这些趣事分享给了他。
直到太子侍从进屋,两人才意识到屋外竟已是傍晚。太子赢完最后一盘棋,终于站起了身,“时候确实不早了,我许久没聊得尽兴,竟也忘了时辰。”看了一眼屋外夕阳,太子理了理衣裳褶皱,“我还得回去看一眼绍儿书读得如何,就不同你一起用膳了。最近这孩子顽皮,若我不在,没人拿得住他。”
听他谈起孩子,脸上第一次露出无奈神色,世子笑出了声,“好。”
见他还要送自己出府,太子立刻拉住了他的轮椅,“别送了。我已打扰多时,你快好好休息吧。”
留在屋里的世子朝太子行礼后,安静目送他离开。
见太子身影消失在了院落之中,身后男人一边推着他走出正厅一边传人上晚膳。世子这时突然想起早晨男人有话还没说完便被自己打断,于是开口问道,“你今早本想同我说什么事?”
世子今日醒来便同太子畅聊至今,这件事便一直搁置未提,经由世子提醒,男人突然想起,于是立刻答道:“回殿下,昨日深夜,府里突然收到给您送来的请帖。”被推到餐桌前的世子看着桌上道道菜肴冒着热气,一时想不到谁会行事如此奇怪,竟半夜送帖,“去把那帖子拿来。”
盛好的热汤放在手边,桌上的筷子还未动,世子接过男人拿来的请帖,看到帖子上的字那一瞬间,手指顿时僵住。
似乎不相信帖子上的字句,世子反复看了几遍,甚至将帖子正反翻了一遍,仔细看了落款和纸张,仍然难以置信。被震惊到的人目光渐渐被落款吸引。世子目光停在那几个字上多看了一会,疑惑地低语道:“夷乐坊……”从未听过这个名字的世子立即把府里的管家叫到了餐桌前,他将帖子放到了桌上,向管家问这夷乐坊是何处。
谁知管家听到这三个字脸色竟几经变化。世子看见他如此反应,不由得眉头蹙起,急切、探究的目光聚焦在他身上。身旁男人催促管家快些答话,管家在两人疑惑的目光注视下开口答道:“回世子殿下的话,这夷乐坊……听说同那些烟花巷类同,只是多了些异域风情。”
见世子听到这话神情也变得有些僵硬,似乎没想到这种地方的帖子竟大胆的送到王府来了,管家继续说道:“夷乐坊近几年才出现,殿下您不在京城,所以不知。”
世子低头看向桌上的请帖,摸着下巴又看了一遍那句简单的话,“认出送帖的人是谁了吗?”
“回殿下,老奴问了昨日守夜的人,说是来的小厮是个生面孔,不知是谁家的。”
不知这是何人的把戏,但帖子上的字句让世子无法轻易忽视。他将帖子反扣在桌上,让管家退了下去。
拿起手边的筷子,看着桌上饭菜的世子停了两秒,短暂思索后,同身旁的男人说道:“晚膳之后,去一趟夷乐坊。”
男人点头,“是。”
三年前京城里出现的夷乐坊隐在城西烟花巷后,日落开坊,日升闭坊,日日彻夜欢腾。夷乐坊间尽是娱乐消遣之所,楼宇高阁皆依照夷族风俗而建,风情建式各有不同。馆内娼妓皆着异族服饰,更有甚者,可以同客人说几句蛮族话语,让来客仿佛沉浸于异国他乡之中。
坊里的繁盛热闹大大超出了世子想象,街上灯火通明,人来人往,喧哗无比。他坐在马车上淡淡看着坊中寻欢作乐的男女,直到看到路旁有仿照东胡建筑建造的青楼妓馆,世子平静的眼底立刻起了波澜,手无意识地渐渐抓紧了轮椅扶手。
马车离近,看到屋子里的男人穿着翻领窄袖的胡服,女人袒露上胸的薄纱随风飞扬,世子脸色发青,气息颤抖,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 ' ')('东胡人残酷恐怖的所作所为还深深刻在他的脑海中,却没想到自己家乡竟有如此多人沉浸享受于东胡的风情习俗。这些人笑容满面、恣意玩乐,一举一动故意模仿放浪肆意的胡人,纵情享乐的欢声笑语让马车里的世子突然弯身,脸色痛苦的摁住疼痛的心脏,恶心反胃的干呕起来。
见世子脸色极差,额头上冷汗直流,右手紧紧摁着心口,男人立刻离近,“殿下!您没事吧?!”呕出酸水的世子说不出话,紧紧抓住男人手腕的手不停冷颤。见他如此痛苦,男人轻拍他的背说道:“殿下,不如我们先回府,明日再来。”
“不必!”世子咬牙开口,眼底冷锋逼人。深呼吸缓了许久,感到身体不适渐消,他才慢慢直起了身子,在男人为他擦净脸庞时,慢慢说道:“这个地方……我不想……再来一次。”
马车停在了那令世子极度不适的东胡妓馆前,轮椅刚刚行至门口便有衣着暴露的女人想要靠近。看着女人身上着装,世子想起东胡宫宴上伴舞献身的放浪舞女。进一步想到那次宫宴上自己被迫遭受的一切,脸色极差的世子隐在袖中的手隐隐发抖。
推着轮椅的男人拦下了女人企图靠近的步子,手里亮了请帖与玉佩。
见这两个人面色严肃,坐在轮椅上的男人衣着尤为华贵讲究,气质疏冷,看着不像是来寻乐子的,不识字的女人顿了脚步,不知这玉佩的纹案是何含义。
屋里正招呼客人的男人看到门口的轮椅,立刻放下面前一切事务,小步跑了过来。看到请帖与玉佩,男人迅速驱散门口女人后点头弯腰,“世子殿下大驾光临,有失远迎。”男人说着往屋中退步,“姑娘们不识贵客,请殿下恕罪,请殿下随小的来。”
屋子里的脂粉酒气、嘈杂声响让世子眉头越发皱紧。他沉默看着眼前一切,心底怒火却已点燃整个胸腔。穿过热闹的二层楼阁,行至后院,眼前才终于空旷安静了些许。院落里亮着烛火的间间客房不用想也知道是供贵客行事之所。将世子指引到一间房门口,领路的小二便很快离开了后院。
世子看着面前房间里透出明亮烛光,眼神变得幽暗。他现在很想知道,到底是谁有心情与他约在此处见面。
开门进屋一眼便看到窗边榻上坐着的人。世子离近看清他的面容后,满腹怒意几乎一半都转为了惊讶与疑惑。他目光落在男人身上许久,嘴里忍不住发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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