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翊抽了张纸巾擦了擦手,扭头看了看他,说:“谢谢啊。”
时辙抬起头,程翊解释道:“礼物,谢谢啊,我还是第一次收到别人亲手做的东西。”
“你戴吗?”时辙突然问他。
“嗯?”程翊愣了一下,赶紧从口袋里掏出那个小盒子,说,“戴啊,当然戴,我现在就戴。”
程翊把袖子往上撸了点,打开腿上的小盒子,从绒布里面拿出那支银镯,银镯的圈好像有点大了,套上去不费力,但他总觉得自己一甩胳膊就掉了。
他摇了摇手腕:“好像有点大?”
“开口的。”时辙说,“可以捏紧。”
程翊抬起胳膊,把手腕放在眼前看了看,问:“能捏吗?不会断吧?”
时辙把他的手腕拉到面前,手指按住银镯两侧,微微发力,把镯子捏紧:“不会。”
程翊看着他握着自己的手腕,修长的手指拨动着镯子调整位置,目光微抬,时辙目光专注地凝在他手腕上,纤长的睫毛微垂。程翊轻轻张了下嘴,停顿了一会儿,最后又只是抿了抿嘴,什么都没说。
两个人在时辙家胡同口下车,刚往胡同里走了没几步,第一家养在院子里的狗就对着大门狂吠起来。
时辙的步子微滞了一下,旁边的程翊轻轻在他后背上推了一下:“放心,在院子里。”
程翊刚跟着时辙进到院子里,就感觉到后背莫名涌上一阵凉意。
时辙家的院子不大,靠墙角有棵不知道长了多少个年头的老槐树,树干有成年人双臂环抱那么粗,繁茂的树冠遮去院子里的半边天。
程翊在心里卧槽了一声,虽说他对风水不在行,但是跟着个半吊子风水先生走南闯北这么些年,多少也能看出点不对劲儿。
院子常年背光,自然属阴,正如永宁中学里那栋窗户封死的老教学楼,都属于‘藏污纳垢’的好地方。
程翊觉得自己可能是职业病犯了,他抬手蹭了下鼻尖,强行压下心里那点别扭的感觉,抬头就看到客厅的窗户亮着淡淡的暖色光线,他愣了一下,压低了声音问时辙:“你家人这么晚了还没睡?”
“睡了。”时辙把院门插好,“留了灯。”
“真幸福,你妈还给你留灯。”
“不是给我留的。”
“啊?”程翊扭头看了看时辙,时辙伸手将客厅门帘掀开,迈过门槛进去。
程翊正抬腿跟上,迎面就看到一张漆了红木的供桌,他诧异片刻,迈步进来,这才明白时辙刚才那句“不是给我留的”指的是什么。
面前两盏常明的电子供灯立在黑白照片两侧,仿真烛台的灯罩里透出橘得泛红的荧光,导致映在照片上,给男人的笑容覆上一层阴测测的滤镜来,几部旧港片里落俗的恐怖桥段几乎是立刻就在程翊的脑子里播放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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