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摇铃的话,乍一听像是在胡扯。
像是为了稳住叶伟同的胡编乱造。
但细细一想,陈烨和噜噜噜却发现,她的这些“洗脑发言”,居然真的完全契合眼下的情况,不仅没有什么矛盾的地方,而且,还解答了他们很多地方的疑问。
但紧跟着,陈烨联想到一个更惊人的推论。
蝴蝶剧院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这里面,有完整的观众守则,员工守则,而且各不相同,十分复杂,不同的时间门不同的人物,前往不同的地点,会有不同的遭遇,每种遭遇发生时,又该如何应对。
似乎剧院对员工,对观众,都是十分照顾的。
不到万不得已,不会轻易让他们“死亡”。
但这种照顾,又和某些守则里表现出来的“简单粗暴”十分矛盾。
比如,只要观众的认知混乱还没到一定程度,就让他们继续观看表演,而不是直接送上舞台,又比如,员工要远离那些混进来的脸不对生物,且为了避免员工被这些生物发狂杀死,还提醒他们,不要攻击此类生物。
这是温和的,控制的,精细的守则。
但是,巡逻员工却可以直接击杀不愿意配合的观众,这又是粗暴的,简单的,没有任何保护可言的。
当然,保护类的条款在陈烨和噜噜噜等人看来,是占据大多数的,所以他们才会认为,蝴蝶剧院是一个类似保护被污染的观众的地方。
但此刻,如果观众早就是死人了,那么保护鬼魂,就显得有些非主流。
主流的污染控制设施,都是为了保护活人,保护鬼魂,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实在没什么必要。
但如果转换一个思维——
保护员工,是因为剧院需要员工来替它完成一些工作,所以没必要让员工进行太大的损耗。
而如果一开始,蝴蝶剧院就没有打算要保护观众呢
那么,简单粗暴的击杀命令也就可以解释了,但矛盾的就在于,要解释前面的保护条款。
除非,那些只是看起来是保护,或者让员工和观众以为,那是一种保护呢
苏摇铃曾经在塔的副本里经历过灰烬高中那个世界,里面的所有规则都是学校制定的,但是学校被怪物“校长”控制,而“校长”需要吃掉“学生”,但并不是所有的“学生”都是它的食物。
它需要对其进行培养,污染,等到食物“成熟”,再“吃掉”他们。
蝴蝶剧院,未必不是一座鬼魂的“饲养场”。
死去的人来到这里,但他们还不能被剧院“吃掉”,他们需要在这里等待一段时间门,观看舞台上的表演,等到他们崩溃,疯狂,认知扭曲,变成更加混乱的存在,才是剧院要的。
从一开始,他们就没有活着离开这里的希望。
从一开始,观众就是剧院牢牢抓住视的猎物。
如果剧院也是“进食”类的怪物,它必然有一个“进食”的行为。
翻遍所有的规则,最符合的无异于一条——
进入舞台,上场表演。
难道,舞台就是它的“嘴巴”!
原本他们就无法接近舞台,而现在的推测,更加将去舞台的路封死了。
陈烨和噜噜噜同时陷入了沉默。
而此刻的乔尔诺心里想的简单的很多,只有一句话,
“她说的好有道理,原来这群观众早就死了!怪不得他们可以上台。”
“不可能,不可能!”
叶伟同狠狠捶打着自己的头部,似乎想把这段恐怖的记忆扔出自己的脑海,但没有用。
越想忽略某个东西,那个东西反而记得越牢。
他不是彻底遗忘了这段记忆,只是为了保护“自己”,他刻意将这段记忆美化,扭曲,改成了一个他最低限度能接受的结局——他们活了下来,而他还可以在见到自己的儿子,所以才来这个灵媒推荐的地方。
他能改变的东西有限,所以他尽可能将爆炸声改变成为雷声,将血水改为雨水……
不对,不对!
叶伟同睁开了血红的眼睛,“如果我死了,我怎么会知道他们如何污蔑我的儿子,如果我死了,我怎么会知道我的儿子死了!”
乔尔诺一愣。
糟糕,怎么连这个发狂的中年男人,都比她更快发现这里面的破绽和矛盾了。
然而,被质疑者——我绝不会出错,如果我说错了,那也是对的——苏摇铃依然面不改色,声音没有半点慌张,“我只是这里的一个员工,你要的所有答案,我这里不一定都有,就算有,我也没有必要告诉你。”
乔尔诺:“……”
卧槽,妹妹你好拽。
我好喜欢。
“但是我可以告诉你,你以为这里是地狱吗不,这里是蝴蝶剧院,你们所有的一切,你们的灵魂,都在蝴蝶剧院的掌控之中,你的儿子也是死在同一个地方,他的一切,很可能也被剧院掌握,从而反馈到你的身上。”
苏摇铃说,“你的儿子和他们死在同一天,你们一起进来了,那你的儿子呢”
叶伟同眼里的疯狂骤然消散,他颤声问,“你,你是说……”
“今晚来看表演的观众,可不只是你们几个。”
可是,可是他从头到尾,没有关注过其他的人!
那些坐在漆黑观众席上,和他们没什么交集和接触的其他观众,那些在他前面,或者在他后面才进入剧院的其他人,他从来就没有仔细观察过!
“无论是谁告诉你的,是真话也好,假话也好,说不定现在都能实现——在蝴蝶剧院,你或许能见到你的儿子。”
苏摇铃说,“现在,你是要去验证这个可能性,还是留在这里,看看是你能杀了周歌,还是他们父女,先杀了你。”
先不说是不是一打二,就冲着这个能见到儿子的可能性,哪怕这不是真的,他也要去试试!
于是,叶伟同没有任何犹豫,转身朝着主厅跑去。
身后的周歌松了口气,才注意到父亲的双手全都是血。
她连忙撕下自己衣服,替他包扎伤口,以免伤口再被伤到。
疯子笑了起来,“不用不用,爸爸不疼,你快离开这里,”
他压低声音,“这里不安全,别靠近那几个带着红色面具的人,记住,记住了吗”
周歌不理解:“可那个人刚刚才帮了我们……”
疯子脸色瞬间门严肃起来,“记住,你要记住,你要离开这!”
周歌只能点头,把要说出口的话咽了下去——
那句话是,【可是我已经死了,我们永远无法离开这里了】。
江陵已经到了舞台后方。
从这里可以看见观众席的一些座位,那里坐着零零散散的黑影。
有些人站起来,离开了观众席,有些人依然在盯着舞台。
舞台上空空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