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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弦余昏迷的第八天,终于从加护病房转到了普通病房。她的情况似乎远远不至于昏迷这么多天,只是足足一周有余,她都没有一点要醒来的迹象。沈司坐在床边,他恢复了往常的样子,镇定自若、沉稳有余,拿着文件在看。这些天,他已经将工作完全搬到了医院,公司里都是韩哲在操持。
林慕也每天都来,给沈司送饭,目光复杂地看一看苏弦余,然后离开。她现在后悔了,当初应该强硬一点带着苏弦余走的,或许便不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她一直都是一个有些软弱的人,以前怕沈司的父亲,知道他出轨却不敢采取行动,导致两个儿子一死一伤。现在又怕自己的儿子,使他和苏弦余落到如此难堪的境地。
苏弦余不醒来,每一个人眼中都有担忧,唯独沈司眼神平静,看她的样子甚至仿佛带上了几分温柔,他给苏弦余捋了捋伤口边的碎发,柔声道:“她太累了,让她好好睡一觉。”
不只是安逸,就连许晋都觉得这人变得太多,几以为他的身体换了个身体。沈司什么时候有这样平和的样子?他要不是睥睨天下唯我独尊,要不是阴狠毒辣冷心冷情,这幅样子,可能林慕都没见过。
林姵容也来过医院几次,有幸看到了自己那个哥哥变脸的模样,嘴上没说什么,心里却暗自吐槽了好几次他活该,又同情昏迷不醒的苏弦余,不知道被折磨成了什么样。
苏弦余一直没有醒,她身上的伤疤已经逐渐淡去,沈司十多天前留在她身上的鞭痕与各种虐待的痕迹都消失无痕,可是她却是跟铁了心似的,不愿意睁开眼睛看一看这个变了模样的世界。
“小鱼……”沈司看完手里的最后一份文件,叹息一声摸了摸苏弦余苍白的脸,她的身体机能一直都在靠葡糖糖维持,本就瘦的脱形,现在更是皮包骨,脸颊都似乎凹陷了下去。这个时候,沈司才终于意识到,她受了多少折磨。“小鱼,我实在是一个自私的人。你这么懒,是该舒舒服服地睡下去,可是我却想要你醒来。小鱼……我需要你。”
沈司絮絮叨叨说了许多,监护器上的波动连变也没有变一下,他苦笑一声,终是体会到爱一个人爱而不得是什么滋味。他突然想起几个月以前,苏弦余试探他的底线却被责罚,又想到那个才月余大的孩子……他捂住脸,有眼泪滑落。他只看到爱情让苏弦余欺骗了自己,却没有想到若不是自己,又怎么会逼得她那样做。
沈司病倒了。他许久没有生病,这一病就如山倒,虽只是普通的感冒发烧,却是烧到了三十九度,人都快烧糊涂了还想着去病房里陪苏弦余。若不是安逸和林慕死活拉着劝说,他们都担心他会被烧傻。
烧得迷迷糊糊,沈司好像看到了那个妖精一样的女人,伏在他腿上,眼中是全然的依赖,跟他撒娇想要与他同床。沈司想,自己愿意把全世界给她。
沈司在病床上昏睡,林慕让刘伯在边上照顾,自己去了苏弦余的病房。她看着病床上的女人,轻叹:“小鱼啊,你要什么时候才能醒……沈司他,现在真的很苦。就当伯母求你好不好?你醒过来吧,我们沈家这辈子对不起你,下辈子报答你好不好?小鱼,伯母还等着你叫我一声妈妈呢……”
林慕想着今天沈司不在,就她陪一会儿,便说了许多沈司幼年的事情。幼时的沈司实则活泼开朗,沈林两家加上一些其他家族中的小辈里,最皮的就是沈司,连他哥哥都管不住他。那时候他们才是狗都嫌弃,一个个都是混世魔王。只是后来,沈家出事,沈司和他哥哥被绑架,回来以后,沈司就变了一个人。
林慕说着说着,就想到了自己那个才十六岁就去世的大儿子,哽咽着说不下去了。她沉浸在自己的悲伤里,没有注意到监护器上的动静。
次日,挂了好几瓶水的沈司终于退烧,他拔了针头想要去看苏弦余,林慕想劝他再躺一会儿,沈司笑笑,说:“我昨天都没有去看她,再不去,她该生气了。”
他有些腿软,走得极慢,摇摇晃晃算是到了苏弦余的病房。例行的检查已经做过了,她的情况很稳定。颅内的淤血已经吸收,骨折的伤口也在稳定愈合,除了不明原因的昏迷以外,一切都好。
已经是七月份,外面的阳光亮的有些刺眼,沈司拉上一层窗帘,手里拿着的是苏弦余的手机。那是刘伯几天前带过来的,苏弦余的父母打了个电话,是家里的佣人接的,对方在知道苏弦余有人负责医药费以后就没有了声音,对这个女儿是真的一点也不在意。
沈司知道自己行为卑鄙,但还是打开了苏弦余的手机,想看一看她的生活里除了自己,还有什么爱好。这是安逸提的建议,或许能帮助苏弦余快一点醒过来。只是她的交友圈一片干净,连个对话框都没有。平常发的动态底下倒是有评论,只是不用看都知道是泛泛之交。她完全以沈司为中心,他就像是苏弦余的太阳一般,她的一切都在围着他转。
沈司陡然意识到这一点,心里酸涩。他翻着苏弦余更早的动态,那是没有他以前的生活,在此之前,他从来没有起过探寻的心。在看到她偶然转发的一些旅游资讯和宠物动态以后,眼神亮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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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鱼,已经是夏天了。清越市太热,你醒来我带你去北欧玩怎么样?”这是两年前的动态,似乎是一个暑假,苏弦余转发了一篇北欧游记。
“你好像挺喜欢猫的,出院了在家里养一只?我跟安逸说了,他不准我在他的医院养猫。”这完全就是在胡扯了,整个医院都是沈司投资的,安逸就算真的不喜欢动物也阻止不了这个金主想做的事情。
“小鱼……我没有了解过爱情,我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资格……”沈司声音低沉,在苏弦余苍白的额头上落下了一个轻柔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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