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第二天热搜霸占全榜的,无疑是祁咎的舞台式“脸部变形”事件。
各大媒体为了流量热度,在找不到事件本人陈述的情况下,对这一没有准确证据的突发现象一顿毫无根据的胡编乱造。
短短几个小时内,不仅祁咎“变脸”的整个过程被恶意剪辑成各个版本的鬼畜,其下的评论更是惨不忍睹;
仿佛之前拥护着祁咎的所有人都在一夜之间改变了风向,对着祁咎就是一记“果然如此”的批判,将之前的爱慕与崇拜都转化为了同流合污的嘲讽与笑话,几乎和曾经校园暴力的始末如出一辙。
覃灼明也是在给祁咎送午饭的时候,才将手机给顺便从洞口送了进去。
而屋内的祁咎,不仅一夜没睡脸色苍白,还躲在房间的角落里颓丧着脸郁郁寡欢,好似受到了什么大创般,连整个人都显得无精打采、凄惨落魄。
可就是这么一副样子,却在门口有了动静时,像是吃了兴奋剂一般地扑涌上前,手脚并用,差点翻了一个跟头。
等到好不容易到达门口了,祁咎想说的话却又欲言又止,牢牢地卡在喉咙里,什么也支吾不出来。
良久,他忍下了那已经到嘴边对覃灼明的倾诉欲,拿起手机打开,那首当其冲的画面不是他那晚的场景还能是什么?
眼看着排山倒海的弹幕将整个播放的屏幕几乎覆盖,那一个个恶毒的词汇层出不穷,正以五颜六色的短行拼凑出一句句伤人于无形的闲言碎语——
“这是整容失败反弹了吗?”
“原来总裁也整容啊,不会是要进击娱乐圈吧?”
“亏我还那么喜欢过他,乌鱼子,整容男给爷爬!!!”
……
即便在这之前祁咎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看到这些还算“温柔”的评价时,他就已经有些招架不住、羞愧难当了,更别说里面还有些骂得更过分的,就更加是连生殖器官和祖宗十八代都嘲讽到位,简直不忍直视。
这对自尊心从小就尤为强烈的祁咎而言,本该是一记无法轻易走出的打击。
可他却在翻阅了多个视频后恼怒地发现,居然每一条视频覃灼明都点了赞!
不止如此,连评论区里一些极其恶劣的阴阳怪气,覃灼明更是一个都没放过,反手就是一排排的红心支持,每一个视频竟都是如此。
翻到最后,祁咎更是无法淡定下来,气盛之下,他拿起手机就是对着墙一轮乱砸,情绪再次陷入不可控制的高潮。
祁咎他完全想不明白…
覃灼明怎么就能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变得这么决绝,就好像那个曾经对自己言听计从、唯唯诺诺的贱狗不复存在一样,令祁咎无不时时刻刻都陷入一种自我怀疑的漩涡里,来确定当初的覃灼明是否是真实存在的。
就这样,被难耐情绪支配的祁咎开始大力地踹门怒吼,甚至将脚边的饭菜踢置一边,以示咆哮反抗。
“覃灼明,你他妈什么意思!故意给我看不就是想气我吗?你以为老子会上你的当?!”
这一刻的祁咎根本毫无理智可言。
他甚至还没有意识到从他这句话开始,他就已经着了覃灼明的道;
而更令他忽略的,是他居然可以连自己说的话都不畏惧外面的狗仔听到,一心只放在了覃灼明身上,对周遭的一切不管不顾。
可无论他在房内将那铁门给踹成什么样子,他都无法见到覃灼明哪怕一面的相貌。
这让他闷在心里的疑惑和难以置信更加无处释放,只得在无穷想象空间里无限发酵,逐渐转化成他最不肯相信的、不过那几字原因——覃灼明可能已经不爱他了。
在想到这一层他最不愿意承认的地方时,祁咎无疑是摇头否定的。
覃灼明怎么可能会不爱自己了呢?
他那么贱,那么会为了所谓的可笑爱意奋不顾身,那么多年对自己坚持不懈的无脑执着,又怎么会才过去几天就消失得一干二净呢?
覃灼明他妈一定是装的!一定是在玩欲擒故纵的把戏!
祁咎不停地搪塞着理由安慰自己,为自己如今对覃灼明看不透的境地疯狂找着理由。
可惜事与愿违,他的这种自欺欺人终究在一夜夜守不到覃灼明开门的煎熬里反复拉扯,消耗殆尽。
终于,在连控制躁郁的药物都被他给吞完了之后,覃灼明再次通过洞口递给他的资料,便是他的公司在舆论压力下,没有自己亲自出面主持大局的情况所造成的股市不断下滑。
接着,便是那已有婚约的老总在电话里磕磕绊绊的不好意思,直言将女儿太过娇生惯养,令其承受不了日后铺天盖地的背后嘲笑而死活不肯嫁的反悔爽约。
在这短短的一个多月的时间里,坏事可谓接着一件又一件。
但祁咎对此却仍然不肯亲自出面作出回应。
他承认自己是个懦夫,他也承认自己如今的自卑和没有担当。
尤其是每至夜深人静的时候,开不了灯的房间是幼时熟
', ' ')('悉的寂寥和冰冷。
他窝缩在以前最爱待的角落里,在一切汹涌而至的不堪回忆和对未来迷茫的自我唾弃中被反复折磨、碾压,几近磨灭了他曾经对人生的所有期盼和憧憬,让他不得不本能地去抓住那最后一根稻草,不至于溺死在那内心反反复复徘徊着的‘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的无情诅咒中。
他开始在忍无可忍的情况下,一步一步地在深夜爬向房门洞口。
他抬起手,轻轻地拍打着铁门,仿佛那每一下都是打在他仅剩的尊严上,将自己最卑微的样子释放出来。
“明儿.”祁咎哑着喉咙低声叫唤。
一声落下,外面没有反应,他吞咽了一口唾沫,接着连续不断地带着恳求语气低咛。
“明儿、明儿…”
“明儿,让我见你一下行吗?”
祁咎再也克制不住崩溃情绪的爆发,哭得泪流满面,“我想你了…”
我想你了。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在祁咎哀怨婉转的凄惨声中回荡着整个屋间。
好似一切都重回到了二十年前,伤痕累累、手足无措的男孩也是这般透过门洞,一声一声地苦求着另一个男孩能够来看看自己。
后来,有着脚步声在走廊里慢慢逼近。
门最终被打开了,却并没有开锁的动作;
覃灼明只是随随便便掰了一下门把手,就连在里面的祁咎,也能轻而易举地做到。
覃灼明居高临下地对着地上仰视着的祁咎道,“这张门,我从来都没有上锁过。”
在这一刻,祁咎才突然明白,原来真正困住他自己的,从来都不是什么所谓的铁门围墙,而是他发自内心地对这里的恐惧和从小就对这里视作‘牢房’的定义。
原来,自始至终困住祁咎的,一直以来都是他自己。
覃灼明转身离开的时候,门并没有关,祁咎在原地呆愣片刻后,疯也似的追上了走进他们原本房间的覃灼明。
可在他踏入那个房间的一刻,他却直接傻住了。
曾经一应俱全、精致布置的双人房间,在那床铺对面的墙上,却落下了一片巨大的投影幕。
那帘幕上投影的也不是什么电影,而是曾经祁咎在父母房间和覃灼明做爱的视频录制,准确来说或许也不能称之为做爱,可能强暴会更适合一点。
毕竟那上面倒映着的,是他宛若失去理智的狂笑不止,将覃灼明压在身下凌虐驰骋、句句离不开侮辱嘲讽,甚至在覃灼明痛到极致,扬起脖子想要亲近自己求自己轻点的时候,他都会黑着脸地直接一耳光打上去,叫覃灼明要点脸!
一旁的祁咎,脸色丰富得像个跳梁小丑似的,望着大屏幕上自己所做的一切,不敢相信那个施暴者会是自己。
而覃灼明呢?
他只是面无表情地坐在床上,盖了层被子双手抱膝,像个无辜的过路人一样冷冷地看着屏幕上的一切,丝毫不理会前面站立难安的祁咎。
直到最后影片结束,屏幕里的祁咎都没有意识到自己还有录像没关,随便打理了下就扬长而去,留下遍体鳞伤的覃灼明一人在房内。
而更令人讽刺的是,那录像竟还是覃灼明这个受害者亲自关闭!
影片结束,覃灼明撇头看向祁咎,和祁咎血红色的眸子对视,“现在你想到答案了吧?”
彼此心照不宣的问题终于在此刻找到了结果。
可现如今无法接受的,却成了身为施暴者的祁咎。
“我…我为什么会没印象?”祁咎的头颅开始在他苦思时不合时宜地疼痛,“这真的是我做的吗?”
“我为什么会想不起来…”
“我为什么不记得自己曾经做过。”
面对着祁咎这巧合的失忆,覃灼明就是静静地看着他在面前表演似的精彩演技。
不知过了多久,怅然若失的祁咎才移步走到他的面前,双手搭在他的肩上,然后一把抱住。
终于再次拥住这具温暖的躯体,祁咎在浅尝辄止一番后,又开始缓缓加重力道,仿佛要将怀抱之人给揉进骨子血肉里,才能得到一种久违的心安调剂,将内心的躁郁渐渐平复。
“明儿,我只有你了。”
说着,祁咎的将头颅埋进覃灼明的颈处,手掌游离其上,透过轻薄的衣料逐渐渗入其内的皮肉,细细摸索着这个躯体上曾经熟悉的痕迹。
“你说你想我了?”覃灼明的语气听不出任何情绪。
“嗯”
祁咎委屈极了似的用鼻音发出一声撒娇般的低咛。
覃灼明倒是倏尔一笑,“你是真的想我呢,还是想的是我对你的贱啊?”
祁咎一顿,动作停止了进度。
他抬起深埋着的头,想从覃灼明的眼里寻觅到一丝曾经有过的熟悉情感,却只在那双永远含情脉脉的眼中看到浓浓的失望和冷漠。
下一秒,祁咎直接被一股狠力给推开恍惚的身体,整个人都直接从床上以跪坐的姿态背面倒地,
', ' ')('摔得一声响亮的硬朗。
在重重磕到后脑勺的时候,他还没回味起被碰撞的剧痛,就瞧见床榻之上的覃灼明,身躯隐匿在投影幕散发的微弱灯光里,整张脸在屏幕冷色调的衬托下显得尤为的不可亲近、距人以千里之外。
覃灼明就这么以一种极为淡漠的眼神睥睨着自己,陌生又充满了宛如以上帝视角审视的高高在上。
他对祁咎一字一句道——
“祁咎,你是真的恶心,也是真的…”
“不—配—为—人。”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