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style="font-size:16px">阿兄从来都是世人眼中的天骄,出身世家,才华横溢,能文善武,堪称神才,连容貌都出类萃,待人和善,这样的泽世明珠,皎皎君子,生来便该享万千宠爱。
像云霆这样的人,本该一辈子仰望他,敬畏他,做一个默默无闻的庶弟,只有逢年过节这样的场合才能见上一面,有个点头之交都是幸运。
他是如何与兄长有了这般的惊世骇俗、罔顾人伦的关系呢。
云霆至今想起来,都觉得三年前的那一天,他没有翻越那道墙,见到那一幕,该有多好。
三年前。
漫天飞雪,元宵佳节,最是团圆之日。
顶级钟鸣世家,元宵盛宴不熄,云霆一时起了玩心,趁着下人忙乱不注意,溜出院里,去长街戏耍,回来时买了顶漂亮的元宵花灯,是一只大螃蟹,上面有小轮,可以拉着在地上跑。
因为太好看,舍不得糟蹋,又不敢带回去,他虽不受宠,也是世家公子出身,从小到大,干什么都是乌泱泱一群人伺候,这次是偷跑出去,怕下人告诉主母,招来责罚,他只好找地方藏起来,有机会再来寻回。
因是偷跑出来的,自然不可能走小门进去,爬出来的时候容易,里面有木梯助力,从外面要想爬回去可不容易,墙太高,他太矮,连边缘都攀不着。
云霆玩了半天,手脚早就冻得僵硬,现在又吹了半天冷风,小脸刮得生疼,他在墙角下团团转,急得出了一头冷汗。
他在看不见尽头的堂弄巷里跑了半天。都是高墙林立,终于找到一个老树,枯枝残叶,枝干粗壮,延续进高墙内,只是不知道通向谁的院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云霆那时候想不了那么多,只想快点回去取暖,脱了毛茸茸的披风,撩起长摆扎进腰带,笨拙地往树干上爬。
好不容易爬上去,一看高度,眼前一黑,差点摔下去,这高墙在下面就觉得高,爬上来更高。
他之前爬出来的时候外面有个草垛子,摔上面根本不疼,这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他跳下去恐会受伤。
他瞧了瞧树下,好不容易爬上来,现在也回不去了,跳又不敢跳,在树上瑟瑟发抖了半天还是觉得赌一把,大不了躺几天,总比冷死在树上好。
他刚预备跳,听闻一阵哭声。
寒冬、黑夜、哭声,公治云霆瞬间全身的汗毛都炸起来。
冬日的月色并不明亮,勉强看见墙下有一人在一边哭一边拖什么东西朝这边来,那东西裹得严严实实,只有一端绑着绳子,哭着的那人边走一边用力拖拽,身后的雪拖出一道长长的痕迹,看不清是什么。
不是鬼,云霆逐渐冷静下来,直等那个人走远了,才从枯枝背后钻出来。为了缓冲,他把披风丢下去,权当垫着,聊胜于无,鼓足勇气往下跳,这一跳差点要了他小命,摔得七荤八素,半天爬不起来,趴在雪里受冻。
密密麻麻地疼蔓延四肢,让他眼含热泪,呸呸吐出一口雪来。
等他缓过来,眼前多了一双脚,他抬头去看,不受控制地大叫起来,下一刻就被猛地扑倒,死死捂住了嘴。
那个人用力地掐着他的脖颈,让他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出于求生的本能,云霆手脚并用,拼命挣扎,眼前一片黑点,耳朵也听不见了,他感到越来越窒息,他用指甲扣弄着掐着他脖颈的那双手,努力挤出两个字,“大、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大兄一身地血,如地狱爬出来的恶鬼,看他的眼神像一个死人,可怖又可怕。
“云霆以为他没听清,又努力叫了一声。“大兄……”
云骁没有住手,反而越来越用力。
强烈的窒息痛苦让云霆眼睛翻白,挣扎的力气渐渐也无,就在他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时,终于被放开脖颈,空气涌入咽喉的那一刻,他发出撕心裂肺的咳嗽,与此同时他也看见了之前那个人拖着东西在雪地里留下的东西是什么。
是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