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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脆响,纪桃的一支笔滚落到地上,蒋明宇俯身去捡,起身时下意识抬头,突然注意到深蓝色的椅垫上有一块指甲盖大小的污渍。小到不仔细看根本不会察觉,像一滴洇开的墨水,边缘模糊至和坐垫原本的颜色混杂在一起,呈现出锈斑一样的红褐色。
神使鬼差的,他伸出手指在上面按了按,稠密的液体质地,很快干涸在指尖,留下腥涩发黄的污迹。
是血。
所有杂乱的线索,纪桃言行里的蛛丝马迹全部拧成一股,齐齐指向潜意识里的答案,蒋明宇像解开了一道一直以来持续困扰他的谜题,兴奋到指尖都在神经质地颤抖。他脱下校服外套盖在这张被弄脏了的椅垫上,猛地站直,转身往纪桃离开的方向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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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桃站在会议室门外深呼吸,小腹处坠坠的闷痛让他没办法加快脚步。
刚刚在蒋明宇在他耳边说话时带来的异样感觉尚未褪却,一回想,他的耳尖开始发麻,浑身阵阵燥热刺痒。
原本就不想来听讲座,前半段时间他不是在犯困就是在走神,直到发现蒋明宇一直聚精会神地听讲,目光新奇而羞涩,他打起精神,起了逗弄的心思。
尽管理智疯狂提醒纪桃想要继续维持两人目前的关系,一言一行须得更加小心翼翼,手却不受控制地把避孕套递给对方,还要加一句“我不会”,等着对方来教的纯情样子。说到底还是没有自信,他把真实的自我藏了起来,只把美好的柔软的部分给蒋明宇看,纪桃看不起这样的自己。
过去他一向不屑于从“别人”那里得到认同感,也曾固执认为爱情并非是天性上的渴求。可现在他无法不去在意蒋明宇的看法,所以只敢借用假号码披上匿名者的外衣,点击回车,发送出一张又一张下流的色情照片。
明明最开始不过是一场出于好奇和试探的游戏,等他回过神时,才惊觉自己早已沉迷其中。
不知道是第几次回忆起起暑假时两人初遇的昏暗楼梯间,抛开其他不谈,那个女孩起码拥有表达的勇气。
上个课间纪桃本来是要去实验楼的厕所去更换卫生巾,他还没有胆大到直接在男厕所的垃圾桶留下这种血乎乎的东西。但会议室比较远,一下课全班就被老师们赶羊进圈一样赶去听讲座,就没来得及。
娇嫩的阴部闷在卫生巾里,窒息和坠痛让纪桃不想动弹,跟在队伍末尾,想着在会议室点完名后就溜出去换了卫生巾,再找个空教室睡一觉。
能和蒋明宇坐到一起是意外之喜,喜欢的人贴在他耳边讲话,大量多巴胺的分泌让他兴奋得忘乎所以,完全忘记原来的安排。无意识间,污血和淫液让卫生巾吸得沉甸甸,下身异常潮热,纪桃如梦方醒,不得不离开。
起身时没站稳,蒋明宇抱了一下他的腰才把他扶住,大幅度的动作不小心撞到了他的胸部,闷痛酸软,他咬紧了牙关,才没有发出一声高潮似的喘息。
纪桃先回班里拿了一片新的卫生巾,就算没有同学留堂,他还是先谨慎地环顾四周,才把东西揣进兜里,讲座一小时后才结束,不需要着急。
实验楼一般不开放,人迹罕至,这也是他和发小偶尔抽烟来的地方。纪桃走的是没上锁的侧门,溜进去后直奔二楼尽头的厕所。这里定期有人来打扫,地砖干燥,墙壁洁净,他推开了画着女性标志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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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明宇一路尾随纪桃,看他先回教室,又去了实验楼。
他有时会来这里抽烟,纪桃走的路线也是他和朋友常走的,这道侧门还是韩其颂在躲教导主任时偶然发现。
纪桃上了楼。走廊空旷寂静,脚步声清晰可闻,蒋明宇走了另一边,站在楼梯口悄悄观察。
只见纪桃神色匆匆而来,推开右侧的门,进了女厕所。
蒋明宇没有踌躇,紧跟其后。厕所内分单间,他不知道纪桃进了哪一个,随手推开靠里的一间。怕被察觉,他屏住呼吸,直到旁边传来衣物的窸窣声,误打误撞,他恰好在纪桃的隔壁。
先是一阵细弱的水流,淅淅沥沥,在安静的空间里很突兀,蒋明宇臊红了脸,抬手去捂耳朵,提到一半又放下,自暴自弃地选择继续听,靠着身后微凉的墙壁,深呼吸平复情绪。
“撕拉”一声,类似于胶布从布料上被剥离的声音,然后是纸片和塑料摩擦出的脆响,抽水马桶的扭键被按下,水声响在蒋明宇耳边,像瀑布,也像暴雨。
纪桃出去了,如释重负般的轻盈步伐,复合板门吱呀着摆荡了两下,隔壁的水声停歇,小而逼仄的盥洗室陷入死寂,蒋明宇剧烈的心跳声在这片静默中格外明显。
越是接近他所以为的真实,蒋明宇有种不愿承认的胆怯,半天没动,甚至开始不着边际地猜想纪桃的染色体与常人有什么区别。
但当周遭不再有其他声音,他因紧张和兴奋而鼓噪的心跳声反而让他坚定。蒋明宇停止思考,任凭自己的手掌推开了那张紧闭的板门。
眼前的垃圾桶里躺着一张有明显使用痕迹,并且谨慎卷起的卫生巾,以及一
', ' ')('份新拆封外包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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