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即手一扬,冷声道:“飞荷,送客。”
“姐姐,别——”
一袭白衣的楚婉儿款款走出,眼眶亦是微红。刚出来,正巧听到楚华容在下逐客令,不由出声阻止。声音的嘶哑程度,与陆雨笙相差无几,显然都哭得不少。只听她轻轻开口:“姐姐,陆姐姐请你帮助,也并非全为了她自己。”
“你们一个个都跑到我院子里,有经过本小姐同意吗?”楚婉儿开口,欲要细细解释,冷不防楚华容忽然出声,打断了她的言语。
楚婉儿怔了一下,“未曾。”
“本小姐行事随心,是这样吗?”
“……是。”楚婉儿茫然应声。
“很好,”楚华容勾唇,“陆小姐与楚小姐不经同意,擅闯本小姐闺阁,窥探本小姐隐私,本小姐大量,这次就不计较。飞荷,你记着,若是下次这二人再不懂礼数,直接乱棍打出就是。”
“是。”飞荷迅速应声。
楚婉儿怔愣,无话可驳。
夜浓如墨。
远处观望的楚华扬低头轻笑,这个女人,总是能轻而易举地掌控节奏,捧高自己的同时,又扰乱别人的步伐,戏耍人于无形。偏偏所言之语,所行之事,又是合情合理,让人挑不出错误。在她有所忌惮的情况下尚且如此,倘若真如她所言,掌控了一方权势,届时不知该是如何的翻云覆雨,随心所欲?
而楚婉儿只能与陆雨笙一样,错愕地看着楚华容进了院门,看着她身后的婢女随手关上木门。
轻轻的吱呀声起,才让两人惊醒。想到那来不及说的目的,两人相看泪眼,须臾,楚婉儿轻轻拍了拍陆雨笙的手,无声安慰,旋即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不顾念多年来塑造的柔弱形象,对着院子里的人凄厉高呼:“姐姐,四皇子病危不治,命在旦夕,你就真的无动于衷,一点都不伤心吗?”
凄厉的叫唤,响彻天际。吓得丞相府里的众奴仆一跳,纷纷朝华容轩靠拢,远远围观。
陆雨笙亦是吓了一跳,瞪大着美眸看着她,显然无法理解,一个贵女竟似市井小儿那般大呼小叫,毫无教养。她不着痕迹地退开几步,与楚婉儿拉开距离,显然耻于与这样一个无教养的人站在一处。
楚婉儿本是敏感之人,如何察觉不出陆雨笙微妙的疏离,但此刻也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她对着那扇紧闭的院门继续悲言悲语:“姐姐,四皇子今日服用了千年何首乌,但是病已入膏肓,效果甚微,若姐姐不出手帮助,四皇子就真的……真的……”
“姐姐,四皇子也是你喜欢的人啊,你就忍心他这样痛苦吗?”
“姐姐,陆姐姐方才与妹妹说了,若是姐姐出手帮助,他日定在四皇子面前,为你美言几句……”
一番软语利诱,直听得不远处的楚华扬摇头,若是他的容儿,或许就被她树洞了,但是现在……估计她根本就没在听。
楚华扬猜得不错,楚华容确实没在听。坐在浴桶里迅速擦洗一番,洗去一身汗渍和疲惫后,楚华容就直接命飞荷剪掉灯芯,熄灯晚眠。徒留楚婉儿一人在院外唧唧咕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