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style="font-size:16px">鲜血在江宴垂落的指尖流淌着,落到地上,在灰白刺眼的水泥地上继续流淌。
江宴的身躯枯瘦得令人不忍直视,她的骨架上似乎只剩下一层千疮百孔的皮了,身上肮脏的狱服散发着混合着血腥味的恶臭,曾经漆黑柔顺的长发干枯发黄,半睁着的双眼目光有些涣散。
但她的目光还是追随着床边浑身颤抖着给她处理伤口的女人。
程郁的唇哆嗦着,她连流泪都忘了,只是不停地把自己剩下的那一点珍贵的药在眼前枯瘦的身躯上那些惨不忍睹的溃烂的伤口上涂抹。
药没有了。
她不敢对上那双目光涣散的眼睛,那双属于她十一年未见的爱人的眼睛始终静静地追着她,即使那双眼睛的主人半只脚踏入了地狱。
她急忙把自己珍贵的食物弄碎了泡上同样珍贵的还算干净的凉水,喂给自己心爱的阿宴,但是阿宴把那些东西吐出来了,呕吐物中带着大量的血和不知名的体液。
吐完之后,阿宴连睁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半睁着眼睛,目光涣散,不知道是否还清醒。
她陷入了恐慌之中,隔壁牢房的女Bate有一罐剩下的奶粉,看在狱友的份上给了她,她用体温把凉水捂得温度稍微温和了一点,泡上奶粉喂给了阿宴。
阿宴没有吐出来,但是情况也没有太大的好转。
晚上,阿宴似乎有了一点精神,她用力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但是她显然忘记了自己小臂的伤口,鲜血再次流了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程郁见她有了一点精神,就决定在这段时间给她那过度严重的伤口上药。
她尽量小心地撩开江宴的狱服,江宴的脸上有掌印……和鞋印,身上满是渗血的鞭痕和被拳打脚踢、钝物击打的淤血,手臂上布满青青紫紫的注射孔,脚上戴着沉重的镣铐,皮肤被磨得血肉模糊,后颈的腺体被咬烂了,甚至残缺了一小块肉,下体因为过度残忍的性虐待肿胀不堪,满是裂痕,凝固着鲜血和肮脏的体液。
程郁看不懂阿宴的目光,她也不敢看,她只是尽力地把自己能得到的最好的东西提供给阿宴,希望她能活下来。
但是现在,药没有了。
她哭肿的眼睛再次流出眼泪来,模糊了她的视线。
她要为阿宴弄到药,无论要付出什么。
但是……她弄不到。
靠监狱里的囚犯是弄不到这种东西的,如果想弄,只能从狱医那里弄或者是向敌人乞求,她求过狱医,跪在那个中年医生的面前,但是狱医拒绝了,他不想被牵连,江宴本身就是用来摧毁程郁心理防线的工具,走投无路之下程郁才有可能为了自己的恋人屈服。
程郁也的确在崩溃的边缘摇摇欲坠,她无法眼睁睁看着阿宴去死,又坚决不愿意向敌人摇尾乞怜,出卖自己的战友和信仰。
更何况阿宴承受了这么多毫无人道的折磨屈辱,也都是为了战友们和她们共同的信仰,阿宴是不会原谅自己对战友和信仰的背叛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好像是感受到了她的绝望,阿宴的手指轻轻动了动,那双眼睛在渐渐地抽离了阴霾。
阿宴在这个时候清醒了过来。
江宴不是很想活了。
被掰断的手指几乎没有了再写字的可能,腿完全恢复的概率也很低……还有那些碾碎她自尊,撕裂她灵魂的肮脏过往。
前女友林听月恨她恨得要死,见她嘴里问不出什么情报,她被交到林听月手里,第二天就已经不行了,没有了价值的她被扔给了她的老情人。
然后她就围观了程郁怎样拼命地照顾这副她已经决定丢弃的躯壳。
可怜的程郁把这副她丢弃的躯壳看得很重的样子,对待这副基本报废的躯壳,她小心到了极点,经常对着江宴身上的伤口哭泣。
为什么?
她已经不想再延续痛苦了。
她要怎么继续活着呢?要怎么摆脱阴影,摆脱屈辱?难道要帝都最骄傲的Omega军官苟且偷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可是现在,她居然有些舍不得死了。
她抬眼看着一旁的程郁,她几乎感受不到自己的发声器官,拼凑不出哪怕是一个字。
她的牙齿只剩下不到一半,腐蚀性液体灌进她嘴里,流进食道、咽部、胃肠。
于是她本能地哼唧了一声。
极细的,极软的,极微弱的一声。
但是程郁听见了。
程郁抖得更厉害了,她的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涨红的脸挂上了泪水。
她颤抖着凑近,和江宴目光相接,似乎是确认了什么一样,她触电般地缩了回去,暂时消失在了江宴狭小的视线里。
等她再出现的时候,捧着一碗冲泡奶粉。
她的脸在昏暗的光芒下呈现出一种棕红色,她把勺子喂到了江宴嘴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她似乎认为是今天喂进去的奶粉给了江宴醒过来的力气,见江宴不张嘴,她显得有点急躁,伸出手指轻轻触碰着江宴干燥的唇,示意江宴张嘴。
江宴只好张开了嘴,她之前被灌了各种刺激性液体,她的食道壁被烧得已经面目全非了,微凉的奶粉滑进食道,带给她极大的痛苦。
她咬紧了牙,虽然它们已经不再完整了。
程郁显然不知道这一点,见江宴乖乖地喝了奶粉,她似乎非常兴奋的样子。
江宴默默地忍耐着疼痛喝下了整碗奶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