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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予鲸的单休结束了,正常的打工生活又开始了。
“哈。”孟予鲸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走出医科大一附院的五楼的电梯。
“孟医生早上好。”正好要进电梯的护士和他打了声招呼。
“早啊,吃了吗?”他笑意盈盈地问与自己擦肩而过的小姑娘。
“嗯嗯,现在去查房。”小护士有些不好意思地走进了电梯里。
“孟医生,今天你坐诊吗?”同科室的刘沛医生一看到孟予鲸进办公室就连忙拉住他问。
“嗯,今天轮我,怎么了?”孟予鲸回到自己位置上,从椅子上拿起白大褂套在了自己的身上。
“我老婆今天预产期,我有三十个预约病人给你分五个怎么样?”刘沛是普外的名刀,他都开口了,孟予鲸一个刚来三四年的小医生怎么能拒绝呢,便连口答应。
孟予鲸看着办公室一大半的医生都已经出发去坐诊的楼层了,他别好工牌,顺手把桌子上昨天没中奖的彩票扔到了垃圾桶里。伸手拿起两个大文件夹和一杯热茶也下楼了。
才早上八点多一点,医院里就已经是人山人海了,外科的门诊处更是排了一大堆人。
孟予鲸看了一圈,自己的实习生今天居然没来,打开手机才看到对方前几天就给自己请假了,是孟予鲸自己没及时回复对方。但请假的那天,好像就是孟予鲸在酒店里快活潇洒的那天,那天的孟予鲸哪里有空看手机?
他叹了口气,便推开三号门诊的屋子走了进去。
进屋的时候,口袋里的手机又响了起来,孟予鲸抽出手机看了一眼,那没有备注的号码已经打了今天的第三通未接来电。孟予鲸觉得恼人,直接把手机关到了静音上。
他听着外面的机器已经开始叫号病人了,他稍稍坐了一下,给实习生回了句‘收到’,便准备锁上手机屏,但他还看到了微信里新添加的朋友,那位贺彦。
“啧。”孟予鲸觉得自己腰酸无比,早上坐地铁过来,站了半个多小时就极度不适了,今天还要在这里坐一整天。
前几天玩得太浪,上班的时候注定辛苦。
他拍下了叫号灯,便听到外面一声‘请六号病人到三号门诊’。
——咚咚
“请进。”孟予鲸应了一声,便见一对老夫妻推门进来了。
“小孟啊,你给你爷爷的新化验单子,还有这早上刚拍的心脏片子和心电图。”年过六十的老奶奶扶着她的老伴儿便走进来了,孟予鲸也连忙起身去扶爷爷。
这是他的老患者了,这位爷爷的心脏搭桥手术便是他主刀的。
“行,我给爷爷看看,爷爷最近胃口怎么样啊?有没有按时吃药啊?”孟予鲸一边翻看着病例一边随口问道,他语气温润,病人都很喜欢他,这对老夫妻总是念着孟予鲸要是他们的孙子就好了。
孟予鲸一边听着奶奶讲着爷爷的身体情况,他一边拿着笔继续在病例上做着记录。忙碌的早晨也就从这一对老夫妻开始了。
从八点钟开始忙,早上就看了十来位病人,眼看着就要十二点了,再叫一个号,孟予鲸就该去午休吃饭了。
“请四十一号病人到三号门诊。”外面冷冰冰的机器女声提醒道。
——咚咚咚
敲门的人很有力气。
“请进。”孟予鲸低头整理着给上一位病人开出去的药方。
“你好,刘医生今天不在,有关我妹妹心脏的问题,他说可以和您先交流。”这声音怎么这么耳熟。
孟予鲸从电脑后探出头,看到了站在桌子后的贺彦,还是穿着衣服的贺彦。
“哟,挺巧。”孟予鲸撇撇嘴说道。
贺彦倒是没想到这屋子里做的医生居然是孟予鲸,其实他很吃惊,他以为对方是个卖身的男妓,结果居然是披着白大褂坐在这里救死扶伤的医生。
孟予鲸看见对方有些错愕的表情却黑了脸:“什么事儿?”
贺彦却连忙把手里的袋子递给孟予鲸:“贺声,我的妹妹,现在住在外科病房503。”
孟予鲸皱着眉讲袋子接了过来,扬扬手示意对方坐下来。
就诊的凳子离自己很近,孟予鲸感觉自己都能听到对方的呼吸声。
屋子里没人讲话,只有孟子鲸翻动病例和CT片子、心电图的声音。
“先天性心脏病。”孟予鲸翻看着病例随口说道。
“是的,以前不知道一直以为是她身体不好,到了X市检查了才知道是先天性心脏病。”贺彦认真地回答着。
孟予鲸的目光却落在贺声的户口所在地,是很偏远的地方,孟予鲸曾下乡做过医疗志愿者,虽然只有一个月但也知道这个小地方是出了名的穷,而他这个妹妹才九岁。
他蹙着眉头瞥了眼贺彦,他那一身气派看起来倒像是个什么高管。孟予鲸估摸着贺彦可能是从穷地方走出来的寒门贵子吧。
“刘医生应该给出临床手术的方案了吧。这种左到右分流类的心脏病,无非
', ' ')('就是两大类,刘医生也应该有讲吧,用球囊扩张或者用特殊材料封堵器堵闭缺损。还有什么问题吗?”孟予鲸放下手里的病例,看向了贺彦,他余光一扫就能看到对方侧颈上的红印,那不正是他留下的。
“之前有听刘医生说,对于我妹妹而言,最好的方案是移植心脏,但他没有细讲,我今天来就是详细问问的。”贺彦倒是没有对孟予鲸有什么特殊目光,都是一心扑在妹妹的病情上,这个态度反而让孟予鲸有些不好意思。
“当然好了,当前的手术方案都是最保守的,效果好坏因人而异。心脏移植除了贵,没什么缺点。除了价格因素,关键在于能够用于移植的心脏是很难有的。”孟予鲸又低头仔细看了看贺彦妹妹的病例,结合着刘医生给的治疗方案,他也认定心脏移植是最佳的治疗方案。
对面的贺彦点了点头,口气有些小心翼翼地道:“刘医生之前说可以帮忙申请补助,但具体没说是多少钱,我想问问这笔补助的金额。”
孟予鲸想了想道:“我们科室每年就一个名额,应该是二十万吧。但移植手术前后要花上百万,这二十万有点杯水车薪。”
孟予鲸低头看了看贺彦脚上的限量版球鞋和手腕上新出的电子手环,倒是有点疑惑对方为什么问这笔补贴,看贺彦的样子,不像是会缺这二十万的人。
贺彦轻轻叹了口气,却没讲什么:“谢谢孟医生了。”
孟予鲸挑挑眉道:“不用客气,职责所在。”
贺彦也道了声谢便拉门出去了,那张脸上的表情没有怎么变过,和来这里的病人家属一样带着不安与几分忌讳。
孟予鲸却坐在会诊室里,脸都快绿了,五官都开始往一起凑,与刚刚面对病人时的表现简直是判若两人。
这个男人昨晚上了自己,刚刚居然毫无波澜地坐在自己面前,仿佛两个人刚刚认识。
虽然孟予鲸不喜欢炮友的过多纠缠,可这个贺彦居然对自己视若无睹,孟予鲸便有点忍无可忍了。
“孟医生去食堂吃饭吗?”外面是护士长在敲门。
“来了,张姐。”孟予鲸拿起手机就拉开诊室出去了。
他们几个坐诊医生和几个护士便一起在电梯门处等电梯,准备下去一楼食堂吃饭。
“吃啥啊?”“黄焖鸡?”同事们议论着午饭。孟予鲸也盘算着中午吃点什么。
孟予鲸的眼神一瞥便看到了在站在一边大窗前的贺彦,他面对着玻璃窗外的医院大院,手里还拿着他妹妹的病例袋。
“那个是刘医生的患者的哥哥吧。”护士长倒是正好瞥见孟予鲸在看不远处的男人。
“是,他今早看我的门诊了。他妹妹要换心脏,就等移植了吧。”孟予鲸道。
“可不就是?可那换心脏一百来万,听说这兄妹两是孤儿,好像那个妹妹也不是那个帅小伙的亲妹妹,那哥哥好像最近到处筹钱。”护士长正小声念叨着,孟予鲸听着话,表情若有所思,就见孟予鲸笑着突然说:“你们先下去,我回去门诊拿个东西。”
那些医生护士便说着要帮孟予鲸点一份黄焖鸡等他,孟予鲸连声应下后,目送他们上了电梯,这才步子一转,走到那边还站在窗边的贺彦。
“不吃饭?”孟予鲸走过去讲了第一句话。
“不急,声声今天的点滴还没打完,打完我带她去食堂吃饭。”贺彦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
“你,是不是,故意的?”孟予鲸拉了拉自己的白大褂,侧目看了眼贺彦。
贺彦笑笑没回答,看着窗外的医院大院说:“可我妹妹是真的生病。”
孟予鲸没讲话,他只盯着贺彦脖颈上的吻痕,浅粉色的印记,他会怎么和自己的妹妹解释这样一个小小的印记呢?
“时间到了,我先去住院部了。”贺彦转身便离开,他没有坐电梯,而是选择走楼梯下去。
孟予鲸那张脸好不容易多云转晴,现在又绿了。
这人怎么和自己就像是不怎么熟一样,可那脖子上的吻痕,确实是自己留下的啊。
孟予鲸白眼一翻,正准备坐电梯去吃饭,他却心里有一股子气,拔腿就往楼梯间冲,贺彦下楼不快,似乎在边下楼边用手机回复消息,所以孟予鲸没走两步就追上了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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