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style="font-size:16px">整整一周,顾泓意没再见到过姜瑜。
开头的几天,他感觉自己松了口气,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却时不时会想起那日在办公室的事,小鹿模样的眼眸总是在夜深时浮现在他心头。
那只可怜的流浪狗,用暖烘烘的脑袋抵在自己腿根,害怕又羞怯地问自己,能不能分一点爱给他。
我还有爱么?顾泓意这样问自己。
白褚于他,更多的像是一种习惯。习惯了在遇到困难时,想起那人清冷的背影,习惯了在无数个寂寞难耐的夜晚里,想起那些谨慎又克制的爱意。
他无数次想过,若自己再勇敢一点,没那么多顾虑,是不是结局就不会像现在这样?
可人生哪来那么多如果,一旦做了选择,只能得到结果和后果。
顾泓意又想起他与白褚真正开始熟络的那天。
母亲的忌日,顾泓意心头烦乱,正巧遇上了导师白褚,白褚见他像一只炸了毛的刺猬,浅尝辄止地交谈,他微笑从口袋里掏出了一颗蜜桃味儿的水果硬糖。
记忆里,每当自己遇到挫折和陷入低落,母亲都会偷偷给他塞一把蜜桃味儿的水果硬糖,尽管母亲从来没承认过,但他还是从那些萦绕口腔的甜蜜气息中,获得了振作起来的好心情。多年患病卧床的母亲,虽然性情古怪,但她终归是爱自己的孩子。
可疾病还是带走了她,再没有人能在他失意低落之时,偷偷塞一把蜜桃口味的水果硬糖了。
再次出现的硬糖,打碎了顾泓意为自己垒砌的城墙,他几乎是立刻就丢盔弃甲地红了眼眶,白褚也很自然地,走进了他的内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嗡嗡……”手机来电的震动,把沉溺回忆的顾泓意拉了回来,他抹了把脸,接了起来。
“喂,哪位。”
“您好,请问是顾泓意先生么?姜瑜是您的弟弟,对么?”电话那头问道。
“恩,什么事?”他皱了皱眉,那便宜弟弟在外面捅了什么篓子么?
“是这样的,您弟弟姜瑜因为牵扯一起命案,目前在我们派出所配合调查。据他交代,死者与您也认识,请您来一趟公安局,配合调查。”
顾泓意到公安局的时候,见到了正垂着脑袋坐在审讯室里的姜瑜。
见顾泓意来,那小东西猛地抬头,眼里闪过希望的光,但也只是须臾,眼里的光又暗了下去,重新低垂着脑袋,不声不响,像条被驯服了的狗,不敢奢望什么。
莫名的烦躁在胸中弥漫,顾泓意还没来得及多想些什么,被走过来的民警带到了其他审讯室。
“来了,我好兴奋!”姜瑜垂头,眼角耷拉,不论怎么看都像是做了错事的孩子,在紧张地等待责罚,但他活跃的大脑却时刻牵扯他的嘴角,拼了命才按住自己想笑的冲动。
姜瑜花了一个礼拜,准备了一份大礼送给顾泓意。
第一步,就是要他直面疼痛。
“姜老师,您不怕激怒男主?好不容易掉下去的仇恨值,很可能会再次升高。”嗝屁啦问,他不懂为什么姜瑜非要执着于让男主撕开自己的伤疤,人类大部分直视自己的伤口时,都会变得暴怒和不理智,他很担心男主会再次扭曲,让世界崩塌得更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我承认有赌的成分,但他毕竟是我的孩子,我多少对他还有些了解,这第一关,让我先来试他一试。”姜瑜答,他必须让顾泓意正视内心,不然白褚那朱砂痣白月光将永远成为二人之间无法逾越的鸿沟。
“这一步必须走,不然我怎么洗他的记忆。”姜瑜含糊地说,像是自言自语,嗝屁啦没理他,静静地看那张苍白到有些病态的脸,突然也没那么在意了。
再等等,好大儿,别让我失望。姜瑜支起手,遮住了掩在手掌下的笑容。
一晃四个多小时过去,顾泓意出来的时候,天都黑了。他没见到姜瑜,听问话的小警察说,因为他确实牵连其中,有些麻烦,有可能会多呆些时间。
顾泓意想起他当初调查的结果,那六个人确实是姜瑜指使的,但他们也承认了姜瑜其实只是给了一点钱,让他们去挑衅一下白褚。后面的事完全是因为见色起意,姜瑜给的那点钱,还不足以让他们犯下那样滔天的罪行。
闭上眼,顾泓意掏出手机,犹豫了许久,才拨了出去。
月上梢头,群星暗淡。姜瑜走出派出所的大门,已经是深夜12点多了。
看吧,我就知道好大儿不会抛弃我的!姜瑜一手插兜,心情愉悦到差点要吹起口哨来,幸亏他余光瞄见了顾泓意那辆黑色的商务迈巴赫车头,立刻收敛,安心扮演小白花。
顾泓意从车上下来,默然走到姜瑜面前。
不知道为什么,他不想看见这个人脸上露出那样落寞的神情,打了电话给先前帮自己调查过事情的私家侦探,把那些档案都送到了派出所。又破天荒地,联系了许久没来往过的父亲,请他出面摆平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