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它凌驾于特巡厅之上,不太准确。”罗尹摇头。
“实际上相反,特巡厅在讨论组中起的是主导作用...它也不算是一个有知者组织,据我所知,讨论组规模仅有七人,世界各官方组织在其中分别占据一个成员名额。它更倾向于是一个统筹或议事的协调平台。”
“是世界,不是帝国?”范宁敏锐捕捉到了这个关键处。
“对。”罗尹点头,“讨论组组长为特巡厅波格来里奇,成员则囊括了北大陆的指引学派和博洛尼亚学派,西大陆的神圣骄阳教会、灵隐戒律会和图克维尔学派,以及南大陆的芳卉圣殿。”
一厅,三学派,三教会...范宁想了想又问道:“那麦克亚当侯爵是讨论组成员吗?”
“爸爸是总会长,但不是博洛尼亚学派背后那位‘顾问’,也并非代表学派进驻讨论组的那名成员。”少女神秘一笑,“...总之,罗尹对讨论组的了解就仅限于此了,爸爸自然听闻过更多内幕秘密,比如成员名单、议事内容、存在目的等等...但每次的态度都讳莫如深。”
范宁问道:“所以,特巡厅执行辉塔门扉的攀升路径收容工作,是讨论组的意思?所谓的酝酿‘波埃修斯艺术家’提名名单,也是讨论组的意思?”
他想起来了当自己疑惑于瓦修斯的这些话语时,罗尹说过出去后会告诉自己。
“这两件事情有联系,且你的理解方向正确。”她说道,“在大部分情况下,讨论组的意思,归根到底就是组长波格来里奇的意思,当然他的决策也多少需要顾及其余成员的意见,尤其是在现在的形势之下。”
“特巡厅近年来的动向,除去小打小闹和日常管控外,主要行动目的有三个:调查研究失常区,搜集器源神残骸,以及,以讨论组名义尽可能地回收各大官方有知者组织所掌握的门扉密钥。”
“回收密钥即管控住了邃晓者的晋升渠道,将各大组织掌握的核心骨干力量——高位阶有知者的晋升动向,全部统一纳入了讨论组管理之中。”
“他们疯了!?管得这么宽???”范宁听到后面越来越觉得不对劲。
这简直是范宁截止到目前听闻的最离谱的消息了!
管控邃晓者的晋升渠道?开什么玩笑。
这和管控有知者的进入渠道完全是截然不同的两个概念。
一个组织同时能有几名邃晓者在世?对辉塔门扉和密钥知识的掌握情况,是每一个有知者组织得以传承至今的最核心隐知,这件事情的性质简直就相当于一个人冲进村子里,向全村人宣布“以后大家的祖坟归我统一来挖”。
如果这还不算离谱的话,那最魔幻的地方就在于,特巡厅只是提欧来恩当局的管控机构,却把手伸向了北西南三块大陆。
虽然名义上是说“由讨论组统一管理”,看起来控制密钥的仍然是七大官方组织的代表成员,但别人自己家一位高位阶有知者要晋升邃晓者,为什么要放到“讨论组”去集体商议啊?关他们屁事?
好家伙,世界警察么?
“可我有一点不明白啊…”范宁皱起眉头,“特巡厅怎么达成这种管控效果呢?”
“先不管他们是不是吃饱了撑的,单纯就事论事,想要管控一件事情,的确应该走制度路线,建立一套让人无法越界的运行模式,而非定下类似‘违反者一律受到联合追杀’这种空洞的、纯粹理想化的事后规矩,特巡厅的思路是没错,可密钥这东西怎么个回收法?”
“若是唯一性物件的密钥形式还好,其他的…比如我指引学派掌握着一道门扉的密钥,是一次秘密仪式、或是一组灵剂配方、或是一部特殊作品,哪怕特巡厅打探到了这个秘密,可我制作我的密钥,他制作他的密钥,我不理会他便是,这把密钥何来回收一说?未必特巡厅天天派人,灵体守在辉塔门扉旁边不让我穿越不成?”
罗尹正色道:“这就是为什么,回收密钥的另一种叫法,称为‘收容灵知’。”
作为麦克亚当侯爵的女儿,她显然知道不少关于邃晓者这一层级的秘密,这是其他有知者难以窥见的。
“之前在瓦修斯打开‘无光之门’时,范宁先生可能感受到了,邃晓者与有知者最大的不同,就是他们在穿越门扉的过程中,习得了一种在辉塔内部独有的,离辉光更为接近的奥秘——‘灵知’。”
“严格来说,灵知也是一种隐知,只不过位格更高,从成功晋升邃晓者的人的描述来看,它们‘更艰深,更崇高,更宏伟、壮丽而引人入胜,是对辉光的七种相位奥秘的高度总结,是对见证之主起源的本质揭露’。”
“灵知,足以让身体或灵性产生某些本质上的改变。”
范宁听到这里,想起了自己从暗门后带出来的《奥克冈抄本》。
他回忆道:“我无意中读过几句某禁忌文献《战车升天论》,那些语焉不详的文字,正是在描述‘穿过门扉的人’在身体或灵体方面的某些‘痛苦而激烈的改变’…”
“其中似乎还有某些隐晦的比喻方式,称‘蒙福的人降入战车并操练升天,因他持有了钥匙,因他展示了印记,因他知悉了秘密’,这一论述是否和你说的‘习得灵知’有关?”
“看来范宁先生也耳闻过这一层次的神秘事物。”罗尹点了点头,“邃晓者之所以实力极为恐怖,正是因为他们的初识之光接收灵知后,掌握了一类称为‘乘舆秘术’的奥义…这里的‘乘舆’便是你所说的‘降入战车’,借助‘乘舆秘术’,邃晓者既可以用以继续攀升辉塔,也可以在世界表象进行操练——将恐怖的无形之力直接从移涌中调出。”
…乘舆秘术。范宁咀嚼着这个词,他终于明白了邃晓者到底强横在什么地方。
“然而知识始终与危险相伴。”罗尹继续道:“单是普通隐知就能在不自知的缓慢过程中改变人的性格和认知,灵知则更危险,它既具备寻常隐知的性质,也有一些更鲜为人知的特性,单单我知道的就有浅显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