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尔斯准将在出事前,提到过他眼里的那圈东西好像扩散了。”炼制过程中杜尔克提了一句。
“而且,他的状态更为疲惫。”雅各布司铎补充道。
虽然总体沉默着,但所有人都在试图归纳异变最先发生到他头上的原因。
没有人想成为下一个。
“目前潜在的威胁事物,我们能发现的就是两种。”范宁说道,“眼睛里看到的无处不在的滥彩,以及之前早有耳闻的‘蠕虫’,这两种事物姑且都算‘污染’,但和我们寻常定义的知识污染有别.他的异变很可能就是其中之一的作用,但是暂不能确定是哪一种,也有可能两者互相间存在一定联系.”
按照前期梳理出来的逻辑,范宁推测“滥彩”很可能是失常区崩坏的某种外在表现,而“蠕虫”则是从其中腐烂滋生出来的东西。
毫无疑问,这两者对于活在正常机制下的人,都是存在威胁的。
“大家打起精神,等灵剂先出来,最困的先休息,其他的人轮值。”
时间流逝中,图克维尔提醒起几位眼皮打架的人。
40个小时没合眼,而且这地方对意识存在天然的“搅浑”作用,的确是已经非常难受了。
疲惫让人灵性变弱,自我意志涣散,外在的污染因素更容易侵入,但是处在睡梦中,又容易看到更加可怖的“蠕虫”.这两者互为决定了不使用这种灵剂只会死得更快。
范宁皱眉看着石锅中那一堆翻腾的药剂。
随着最后一小瓶“鬼祟之水”的倒入,它们的颜色一下子变得崩坏起来,而且逐渐收缩变黏,最后成了一小团让人无法读出颜色的沥青状物质,其味道闻起来就像是夹生的动物内脏。
特巡厅表示这种药剂的存放时间只有不到12小时,所以不能提前太久炼制,如果表面的颜色变得分明起来,那就是开始变质了。
当冷却后的灵剂被滴管吸出部分,分到三位军士手里时,所有人都露出了一丝畏难的表情,但最终还是连咬带吞地吃了下去。
“咳咳咳咳.”“哇——”
灵剂还在食道中时,这几人就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纷纷躬身撑地,将两个小时前吃的食物残渣全部呕了出来。
两位亲手炼制的司铎脸色难看地对视一眼,既怀疑自己的操作是否正确,又怀疑吐成这样是否还有用,更是想到了过几个小时自己也得吃上这么一口。
但当下,很快就要睡去的事实已成为一种不可违背的生理规律,这几人撑着最后的精力,随便漱了几下口,便纷纷躺倒在地,开始响起了鼾声。
包括范宁在内的四人席地而坐,开始值守起来。
按照接下来的安排,服用剩余灵剂的会是图克维尔和雅各布、以及自己和杜尔克——一位主教加上一位司铎的组合,分第二批和第三批轮休。
为了尽可能利用完初次服食灵剂的效力,睡下去的队员就会尽可能让他们睡得久一点,估计轮到范宁休息时,已经是明天天亮之后了。
外界电闪雷鸣,下着瓢泼大雨,营地大厅里有亮起的灯,有燃烧的柴火,角落里,铺在众人身下的落叶和树枝也全部被蒸干了水分,这尽可能地保证了舒适,但醒着的人这会儿也不再有闲聊的心情。
不明不白的减员让气氛变得恐怖且不详起来,尽管推测出了一些东西,却连这一过程是如何发生的都无人亲眼目睹。
三位神父拿起教会的经典,试图通过默读让自己的情绪宁静下来。
范宁则继续构思着《第四交响曲》的事情,尽量不去想刚才目睹的一系列有违常理的事物,以及自己阅读的那些精神错乱、如同梦呓的中文文字。
同时,这几人都在不可避免地分出着精力,放在空旷破败的大厅、放在狂风怒号的门外、放在里间那些诡异的乐器、以及身边躺倒的三位队员身上,准备着应对随时可能出现的未知事物。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也许,这又是一次预期错位的“落空”,拂晓仍会如常到来。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