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服膺?是……‘得一善,则拳拳服膺’的那个么?”
纪椟点头。
徐宛被他盯得有些面红耳赤,“那该怎么叫啊?”
“我怎么叫你,你就怎么叫我啊。”纪椟理所当然的回道。
阿,阿服么?徐宛只是想了想,便觉得害臊,死活不想张嘴,顾左右而言他,“我困了。”
纪椟挑了挑眉,没打算就此翻篇,“说了再睡。”
徐宛哑然,他就发现了,纪椟这人,其实一点亏都不吃。“不想说。”
“那你是想得趣的时候再说么?”反正真人又没禁他们房事,纪椟荤话随口就来,偏还摆出一副无辜的神情。
徐宛抬手揍他,“三清真人眼皮子底下胡言乱语什么。”
“你还不知道我么?”纪椟弯了弯眼睛,捉了他的手,贴在自己脸上,得意洋洋,“我最不要脸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徐宛无语凝噎,生怕这厮说得出做得到,憋了半天,只哼哼了一句,纪椟没听清,立刻不依不饶起来,磨到最后都磨得他烦了,有些破罐子破摔,“阿服,阿服,清不清楚?够不够口齿伶俐?”
纪椟眉眼含笑,郑重地回应,“够。”
反倒是徐宛又不自在起来了。
“阿宛。”
“嗯。”纪椟的脸凑了上来,似乎是在等什么,徐宛暗自叹气,不过一个称呼,其实也没什么,“阿服。”
纪椟满眼都是欢喜,“我在。”
【雨后风凉暑气收,庭梧叶叶报初秋。】
“道观里也没有梧桐树啊。”小山歪着身子打量着徐宛的题字,觉得奇怪,“不如改成‘枣声簌簌报初秋’吧。”观里有十来棵枣树,打一杆子能落好多呢。
徐宛无语,改前人诗句就算了,还改的那么俗,“这叫意境。”
小山不解,“意境又不能当饭吃,但是枣可以吃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徐宛无言以对,又无从反驳,小山还想继续念叨,嘣的脑袋上被砸了一下,手忙脚乱的接住了那扔来的东西,低头一看,竟然是枣。
身后传来笑声,小山回头看去,果然是那个爱欺负人的居士,怀里揣着一兜子的新枣,“纪居士,师叔都说了不让你摘观里的枣了。”
自从这观里的枣子开始熟了,枣树们就屡屡惨遭纪居士的毒手,师叔有心逮人,又打不过这位居士,只能好言相劝,已然劝过很多次了。
“他自说他的,我自摘我的,有何不可的?”纪椟脸皮厚如城墙,根本不把那些事放在心上。说罢,纪椟便抓了一把扔给了小山,“你瞧,如今你也是帮凶了,总该知道什么叫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吧?”
小山愕然,似乎是没想到纪椟如此的厚颜无耻。
但观里的枣树品种奇特,他也爱吃,但如今道观中,只有在这儿能吃的到了,他也只能闭口不言了。
其实,也不止枣树了,道观种的那些瓜果梨桃,没一个逃得出纪椟的手掌,都被拿来填了徐宛的肚子。
只是纪椟,简直要成容真观的一大祸害了。
徐宛也有些明悟,初见时,安婶为何会那样说了。
【这俩皮猴子可欠收拾了,刚来迁州的时候,在山庄里祸害的不成样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阿宛。”话音未落,浑圆的枣子便递到了嘴边,徐宛也不客气,只张嘴吃了。
他们在容真观已住了三月有余了。
起初并不适应的。
不单是医治时来自身体的痛苦,还有生活的方方面面。
道观里,是没有仆役的,所有的事,他们都要自己动手,不过,在起居上并没太大的差别,但脏了的衣衫要洗,想吃的东西要做,洗衣其实倒不算难,也幸好夏日的衣衫轻薄,不大费力,但吃食就……
是真的做不来。
纪椟在吃食上一向凑合,饥一顿饱一顿的都无所谓,但徐宛不行,他本就身体不好,饮食再跟不上,只会加重身体的负担。
纪椟迫不得已,只能跟着厨房的道长们举炊下厨。
但这事竟也是讲究天分的,可叹纪椟并不具备。
观中的生活,不算轻松,每日要跟着道长们洒扫,偶尔道观人流拥堵,还要帮忙疏散,但他们是不必做什么早晚课的,平日洒扫之后,便清闲下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徐宛开始时,还会跟纪椟过上几招,只要不劳累,便无大碍,只是纪椟总趁机占便宜,打着打着,冷不丁的被亲上一口,任谁也没心思继续了。
不过,两人的日常亲密也止于耳鬓厮磨,至多不过亲吻,纪椟虽口花花、胡咧咧,但也不敢在道观里真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有时惹出火了,便会自个儿出去打一通长拳,发发汗,也就过去了,只是出了汗身上的衣服就得洗,虽能打赤膊,但人又不能裸着,进而导致纪椟那段时间洗衣洗的手都疼了。后来就跑去跟道长学了清静经,时常念着好让自己清静清静。
闲来无事,纪椟最爱的还是作画,画里免不了有他,看的他手痒,便提了一回,他也想学。
纪椟自无不可,也乐意教他。
不过他学的时间尚短,比不得纪椟妙手丹青、挥洒自如,他只是学着画了些风光景色,然后提两句酸诗,瞧来很像那么回事罢了。
也就纪椟会觉得他画什么都好了。
真人曾称赞纪椟笔下有春风,至于他这三钩两划,跟猫爪子爬过似的,可没想过能当得起纪椟嘴里的那一句好。他是什么水准,自己心里还是有数的。
而施针的事,只有头一个月是日日在做的,之后便改了五日一次,第三个月则加到十日一次。
也不是全然顺利的。
其实他是没觉得有多凶险的,发病后再睁眼,似乎只是睡了一觉,但疼痛却在身体各处蔓延着,纪椟满眼血丝,抱着他久久难以平静,他没听到哭声,耳边只有沉重的呼吸,和滚烫的眼泪浸湿了他的后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容真观最不缺的便是大夫,那些医术顶尖的道长们用了整整一夜,才将他从死中救了回来。纪椟只说,万幸之前两个月的治疗见了成效,支撑了他挺了许久。
自那之后,纪椟几乎与他寸步不离,黏的越发紧了。
但徐宛知道,纪椟只是被吓坏了。
之后,百两借着送颜料的由头跑来了道观,虽不知晓他刚经历大劫,但看着他脸色不好,便哇哇的哭,百两自幼跟着他,还是头一次离开他这么久,哭的好不凄惨。
嗯……甚是聒噪。
山风轻,秋雨凉,朝暮添衣夜渐长。
烛光暗,心茫茫,幽梦乍起桂花香。
后山的桂花开了,纪椟采了几枝,拢进细瓶中养着,屋子里便浮动着那似浅又浓的香气。
桂花放在掌心,显得那样细弱,却又那样芬芳。
他怔怔地望着手中小巧玲珑的桂花,失神的回想着,真人的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那一次发病,反倒是助长了药力,或许不必一年半载,若下一次施针顺利,此后便可无虞。】
但听到好消息,反而觉得不踏实。
心中是说不出的茫然,和慌乱。
若不顺利呢?
下一次或许,就是最后一次了。
“别胡思乱想。”纪椟捡起了他掌心的桂子,扔进了细瓶,“真人一向是有把握的。”
他垂眸看向了被纪椟揉在掌中的那只手。
不可否认,他在这世上有着太多留恋和不舍,但纪椟却是排在最后的那个。
但若是说亏欠,他亏欠最多的也是纪椟。
他给不出同等的感情,或许,再也补偿不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你还记得,我有件事要说给你听么?”
纪椟自然记得,甚至还记得,“不是要等最后一针之后么?不必着急的。”
可是,他不想等了。
最后一针,必然凶险,若挺不过去,这话便再说不出口了。
“我想现在说。”
纪椟很想拒绝,但他清楚徐宛在顾虑什么,话到嘴边,却又难以启齿,只是点头应下了。
徐宛看着纪椟应他的要求熄了房中大半的烛火,坐在床榻以里不觉紧锁眉头,接着,纪椟上了床榻,厚厚的帐子落下,徐宛瞬间眼前一片昏暗,纪椟却在触手可及的地方,靠在了那熟悉的怀抱,徐宛不禁眼眶发酸。
隐隐绰绰的还能瞧见床前有盏灯,徐宛沉默了许久,才终于开了口。
“你知道我父亲吧?”
纪椟点头,“先岳是意外身故。”不单是徐宛的生父,其母薛氏同样亡于意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不是的。”徐宛喃喃着。
“是我杀了徐灵旗。”
多年前徐府的管事尚且不是许管事,而是与徐老爷一同长大的长随徐平。
在徐宛的印象中,徐胜不算是个多好的父亲,他被困小屋的那些年里,父亲并不常来见他,娘亲只说父亲公务繁忙,实在抽不开身,后来娘亲和妹妹过世,他又病得厉害,父亲初次来见,却是说要在热孝期间迎娶新人。
那不是与他商议,只是知会他一声。
他娘亲死后不到半年,徐胜便续娶了当年蓝丹府变州知州的女儿袁雪。
合乎礼法,却那样无情。
袁氏母亲很疼爱他,比那个所谓的、几乎不露面的父亲,要更加尽职尽责的照顾他。
再后来,袁氏生下了阿衡,这个家里,也算其乐融融。
他十四岁那年春里,袁氏说起了他娘亲留下的铺子出了些差错,正使人查证,他正巧要去药庄休养半月,便顺手接下,却意外查到了徐平头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徐胜虽对他不甚在意,但徐平却对他一直很好,尤其是娘亲过世之后,他夜半醒来,常是徐平守着他。
徐宛想着,徐平或许只是一时糊涂。
他去寻人的时候,徐平却没在家里,问了袁氏,也说没见,最后还是小松罗记起,徐平说要去徐家祖坟,不知是做什么。
袁氏便猜,近来徐胜升迁,徐宛考过童试,或许是去告慰祖先。
但徐平却给他娘亲烧了纸。
“木已成舟,夫人又何苦纠缠。”
这话说的没头没尾,好生奇怪。
“平叔。”
徐平回头看他,满面惊愕。
“什么叫木已成舟,什么叫何苦纠缠?”他不是七八岁时,什么都不懂的孩子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他娘亲死了这许多年,一个死人,能纠缠什么?能纠缠谁?
徐平脸色煞白,定定地望着他,蓦然跪了下去。
薛家曾是临虞的大族。
他娘亲薛匀是家中幼女,性情温柔,与徐胜也算是天作之合。唯一不足,便是身体不大康健,生下他与妹妹后,更加柔弱了。
薛家大舅舅曾是临虞的知府,可惜遭了奸人陷害,案子审了太久,病怒交加,受刑不过,死在了狱中,剩下的两个舅舅也被流放千里,薛家的势力随即一落千丈。幸得薛袁两家早有姻亲,大舅母是袁家的长女,有袁家暗中打点,薛二薛三虽被流放苦寒之地,却也保住了性命。
多年后薛家沉冤得雪,两位舅舅也终于被赦免,在袁家的相助下定居蓝丹,能够安稳度日。
而袁雪后来会嫁进徐家,也有薛家在中斡旋。
他娘亲是在薛家昭雪的那一年过世的。
“夫人再生养不能,大哥儿又恐难长命……”
徐府是没有妾室的,徐胜迎娶薛家女时,曾放出豪言,绝不纳妾,即便是后来续娶了袁氏,徐胜也不曾纳过妾室,此事在临虞甚至传为美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所谓意外,不过是处心积虑、煞费苦心。
“老爷本打算,夫人死后,大哥儿或能惊惧而死,留下姑娘还可嫁人,却不想……”
却不想妹妹软磨硬泡的坐上了马车,与娘亲死在了崖底,而他虽一脚踏进鬼门关却被真人救回了一条命。
他知道父亲一直不大喜欢他,因他身体孱弱,治病吃药花钱如流水,将来仕途也很难成行,他不曾怨怼过,还努力进学,想着哪怕只是秀才也得考一个。
但父亲只想他死。
而他也只想让父亲填命。
不得不说,他们父子何其相似。
“这种事有悖人伦,大哥儿莫要蒙了心。”
他看着徐平冷笑,“徐灵旗当年被‘蒙了心’杀妻害子的时候,徐大管事可有劝过他‘有悖人伦’?”徐平语塞,徐宛觉得好笑,“也是,徐大管事忠心耿耿,在杀我娘亲之时,想必很是积极。”
“大哥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徐胜为我娘亲填命,那我妹妹……”徐宛欲言又止,眼神淡漠的看向徐平。
徐平一个激灵,瞬间便听懂了他的弦外之音,却驳了回去,“大哥儿也不要忘了,大姑娘当年是因何上了马车的!”
徐宛勃然变色。
他如何能不知。
而当年,娘亲和妹妹的尸首抬回徐府,也是徐平拉扯着从未离开过屋子的他,去亲眼见了。
“徐管事自行决断吧。”
徐宛不再多费口舌,回府后,便找了个教书的由头,将松罗要到了自己的院子。
没出两日,徐平便寻了过来。
“他是生是死,自在管事一念之间。”
灯花如豆,徐平伏在地上,颤抖着,却不敢哭出声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半月后,徐家的这一对贤主忠仆便坠崖而亡。
其实,徐胜不是摔死的,或许是马车抵挡了大部分的伤害,徐胜摔下山崖后,还苟延残喘了一日,可惜山崖太高,等搭救的人寻路到了崖底,却已无力回天了。
徐宛有幸,见到了徐胜心不甘情不愿的咽了最后一口气。
他不知道徐胜躺在乱石堆里看到他的时候,在想些什么,但瞧着那满眼的怨毒,大抵不是什么足以与人道的话。
但他知道徐胜为什么对他们母子下手,不过是因着不能生养的发妻平白占了正室的位子,而他这个长子又是个朝不保夕的病鬼,更是因为薛家大势已去无可挽回。
这件事,埋在他心里,太多年了。
久到他的心都随之腐烂了。
他知道不该自轻自贱,但总也忍不住去想,若是他身体康健,徐胜就不会算计到娘亲头上,若是那日他没有闹着想看花,妹妹就不会登上马车,惨死山崖。
若是娘亲嫁与正人君子,而不是徐胜那样的小人,就不会生下病弱的他,此后的一切都不必存在。
偏偏最该死的他,却活到了现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徐胜的死或可告慰娘亲的在天之灵,可妹妹呢。
妹妹因他而死,妹妹何其无辜。
他不是什么良善的人,身上背着债,手上沾着血,实在当不得纪椟心里的‘天上月,月下仙’。
真实的徐宛,只是个麻木不仁的杀人凶手。
他便是死了,也不过自食其果、罪有应得。
他是不想死,但若死了也没有什么可后悔的,只一件,这桩亲事,是他对不住纪椟。
“别胡说,没有的事。”纪椟的脸颊蹭过了他的额头,“那日还跟我保证会活下去的,今日又不作数了?”
徐宛眼眶干涩,只闭着眼叹气。
“别怕,我会一直陪着你的。”纪椟的吻落了下来。
落在眼边,落在鼻尖,落在唇畔,柔软的仿佛是天边的云,是轻薄的丝,是绵密的沙,是难言的温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阿宛,你许我一件事吧。”
这年的八月十五,徐衡赶了回来,待了不过两日便匆匆而去,最后一针在廿五,徐衡虽接到了消息,但学业繁重难以抽身,只给袁氏回信不论情况如何,都要及时告知。
而袁氏在施针当日天还没亮便离了徐府,赶到了容真观,
所幸袁氏这三个月来三五不时的便要来上香,观中的道士们都识得她,也知道内情便让她进门了。
只是袁氏到的实在太早,那两人甚至还在房中酣睡,袁氏不便搅扰他们好眠,便径直到了正殿跪在神像前参拜,却仍是心乱如麻。
百两到的更早,原定是当日卯初动身,可他后半夜实在睡不着便偷偷去了马场牵马,摸着黑跑出了四和春,虽说一路上灯笼的光照有限,但跌跌撞撞的到了道观后却还不到寅时。
杨刈睡得迷迷糊糊,还是管事砸了他的门,嚷着百两不见了,他才醒了过来,跟着管事在庄中像无头苍蝇一般的寻了三刻钟,恍然间想到会不会是跑到容真观去了。
等杨刈找到这厮时,百两正蜷缩着身子,坐在那二人房前的台阶上,将睡眼惺忪正要出门打水洗漱的纪椟给吓了一跳。
百两想进屋去看徐宛,被纪椟无情拒绝了。
“你再把寒气过给他。”说着纪椟便敲响了不远处的房门,同道长暂且要来了一间小屋,让杨刈带着百两先去里面缓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百两很是不情不愿,但他也知道今天施针至关重要,不好因为自己出了差错,便老实的跟着去了。
施针是从午后开始,比之以往的时间,长了一倍不止。
众人在屋外安静等候。
平日里转眼即逝的一个时辰,仿佛被拉扯成了长长的一生。
“夫人且坐一坐。”许妈妈扶着站在太阳底下,都有些身形摇晃的袁氏,坐到了院中的石桌旁,轻声宽慰着,“咱们今日出门时,好几只喜鹊在门前叽喳,必然是顺利的。”
袁氏心中忐忑,却也没有反驳,只是抓着衣袍,探着身子望向那紧闭的大门。
与之相对的,纪椟却坐在凳子上稳如泰山,一言不发,瞧着神色如常,并不担心,不过旁人或许不知,但杨刈却了解纪椟此人,不过是强装镇定罢了。
不同于纪椟的假象,百两则是坐立难安,一会儿在檐下站着,一会儿在院子里绕弯,一会儿又跑墙角蹲着去了,一刻也不得消停,杨刈看着他都眼晕,可事出有因,这院子里也就只有他对这事不大上心,他若是多嘴多舌,肯定是讨不着好的,便倚着柏树神游天外。
房门开启之时,百两正在墙角蹲着碎碎念,不知是叨叨些什么,听到有动静立马窜了过去,而袁氏起的太急被裙角绊了一下,差点摔到地上去,幸好许妈妈眼疾手快扶住了她,几人急惶惶的涌上前去,张口欲言却发不出声来,只眼巴巴的望着清风真人。
真人笑笑,“诸位还请安心,但暂时还不能下山,需静观月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袁氏连连道谢,又哭又笑起来。
百两扒在门口张望,却瞧不见什么,有心进去看看,又怕有什么忌讳。
真人也只说,徐宛还在睡。
在容真观长住的多是病患,不便招待外人,袁氏几人左等右等也不见徐宛醒来,最后无法只得先下山去了。
而徐宛这一觉便睡到了次日天明。
真人来切脉,说了无碍,补充了自即日起,需用一月的时间逐步断药,以观后效。
“饿么?”纪椟送走了真人,回房瞧见徐宛坐在床上发呆,便过去伸手摸了摸他的脸。
“嗯。”徐宛点头,他睡了快六个时辰,自然是饥肠辘辘的。
纪椟却眼珠一转,欺身上前,缠吻片刻,“还饿么?”
徐宛无语,瞪了回去,谁家吃这东西能吃饱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不是说有情饮水饱么?”纪椟诧异,徐宛没忍住抬手揍他。
纪椟挨了他两拳却还笑的很是开怀,“你这拳头软绵绵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给我挠痒呢。”
徐宛咋舌,他是没什么力气打人,便摸到了纪椟的腰间,拧了一把,纪椟立刻疼的吱哇乱叫起来,“谋杀亲夫啊你。”
徐宛招了招手,纪椟便又不怕死的凑了过去,徐宛攀着他的脖子,亲密的笑了,“少侠如何称呼?”
纪椟一时愣住了。
徐宛也不恼,自问自答,“何必问。”
纪椟喜出望外,连忙搂住了徐宛,接了下去,“匕首你留着吧。”
“无功不受禄。”徐宛嘴角噙笑,贴着纪椟的下唇轻喃,“阿服,许给你的,你还要么?”
纪椟忙不迭地点头,哑然失笑,轻轻含住了那片送到嘴边的柔软,有些含糊不清的回应着,“要……”
【阿宛,你许我一件事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就将心交给我一次吧。】
徐宛的身体恢复的很好,断药也很利落,即便有些反应,却并不碍事。
真人也准了他可以下山了。
听到这个消息,最高兴的反倒是其他道长们,大抵是庆幸观中的一应时令蔬果都能保全了。
那屋中的东西,纪椟想着留给旁人去用,便只收拾了贴身的东西,其余的一应送给了观中的贫苦人家,也省得之后遣车来拉。
百两得了消息,早早的上山来等,杨刈为了避免冲突,也只得跟着上山。
反正这么大的喜事,迎一迎也是应该的。
二人拜别清风真人,都走出真人的屋子了,纪椟却又不知是想起了什么,抬脚跑了回去,片刻后便出来了。
“怎么了?”
纪椟笑了,“你不是想知道真人的名姓么?我去问了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这事徐宛自己都记不得了,却不想纪椟放在了心上。
不过,都说起来了,徐宛的好奇心自然也被勾了出来,“真人可说了?”
“真人说他单名一个‘来’,字安澜,姓徐。”
徐来,徐安澜。
故号,清风。
纪椟也是第一次知道,真人是姓徐,“真人难道与徐家有故么?”
徐宛想的却是另一桩事,“观澜小筑的澜,难道是真人的那个澜么?”
纪椟愣住,这事怎么扯到观澜小筑了?
徐宛越想越觉得可能,“你看王府的正屋叫‘容安堂’,观澜小筑的正屋是‘安来院’,虞北峰上的暂亭,虞岭后山的小道,崖边还有搭桥留下的木桩。”
“所以呢?”纪椟没明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纪良元帅当年为什么只要了虞北峰做别庄,为什么安来院里挂着【几生修得到一日不可无】,元帅一生无妻无后,最终死在战场上,或许,是因他心中的人不能宣之于口。”
故而只能偷偷的在虞北峰里‘观澜’,希望‘容安’,盼着‘安来’。
纪椟愕然,指了指被他们抛在身后,远处的那间小屋,那间清风真人的小屋。
但又有些不对,若真人不知这些事,虞岭后山为什么会有搭桥的木桩,又为什么,这桥终是没能搭过去呢?
可惜,那些内情,真人必然是不会说与他们知的。
“这怎么可能呢?”纪椟还是不敢相信,但徐宛分析的那些事,又很有道理。
他也不是觉得真人哪里不好,但,平昭元帅和清风真人摆在一起,总觉得有些怪异。
徐宛解了大半的心事,细枝末节就无关紧要了,将这事抛到了脑后,挥着鞭子纵马而去,独留了纪椟在原地瞎琢磨。
“公子!等等我!”百两见徐宛一个人跑了,连忙跟了过去。
纪椟没能想出个子丑寅卯来,一转头却瞧见杨刈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想问问最近四和春如何了,驱马到了近前,杨刈却没注意到他,仍直愣愣的瞧着前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前面只有徐宛和百两在说说笑笑。
纪椟莫名心底冒出个念头来,“杨策清,你是不是瞧上百两了?”
杨刈终于看了他一眼,讥讽道,“你是被容真观的素菜吃伤了脑子么?”
纪椟挑眉,好骂啊,不过杨刈虽然嘴损,但是却想不出如此精辟的句子来,“哎哟,你跟着百两学了不少啊。”
杨刈冷笑,“脑子坏了就找真人给你开几副药吧。”
纪椟撇嘴,何苦自找没趣,“你往后可不要后悔啊。”
杨刈翻了个白眼,后悔个屁啊。
纪椟没再理他,只策马到了徐宛身边,百两也识趣的停了停,进而也察觉到了杨刈那直勾勾的眼神,有病吧……“你看我干什么!”
“我什么时候看你了,你小小年纪还挺自作多情的。”
百两气不打一处来,但今天是公子的大好日子,他不想公子为他操心,便忍了,“哼,我才不跟你这种人斤斤计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杨刈黑着个脸,他就是两只眼睛都瞎了也不会看上这种人的!
纪椟回头看了一眼,笑出了声。
“怎么了?”徐宛奇怪的看了过去,没发现有什么好笑的。
“没事,我们先去徐府吧。”
徐宛点头,这么大的事,是要让母亲知道的。
纪椟却说,“我陪着你,将这事也说给娘亲和妹妹听吧。”
徐宛不觉有些黯然,但转脸便笑了,自然也该告诉她们的。
“那见过家人之后,你就得好好陪我了。”纪椟笑的有些意味深长,握着他的手也随之紧了紧。
他们足有四个多月不曾亲近了。
再清静下去,纪椟就得去出家当道士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徐宛暗自叹气,这人,正经话就说不了三句。
他挠了挠纪椟的手心,“你那秘戏图上,画的是哪儿啊?”
纪椟眼眸一亮,还能有这好事,攥着徐宛的手亲了一口,又摇头,“还是别了,天越发冷了,着凉就不好了。”
徐宛挽着马鞭戳他,“你还真敢想。”
纪椟牵着他的手,不曾松开,“我们往后便有许多年,可以慢慢想了。”
徐宛失笑。
“阿宛,我为你挑了一个字。”
茸。
春草初生,作茸茸貌。
子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是屋檐下弯折而死的野草,终于迎来了新生。
【得一善,则拳拳服膺】
子曰:“回之为人也,择乎中庸,得一善,则拳拳服膺,而弗之矣。——《中庸》
服膺:铭记在心。
【雨后风凉暑气收,庭梧叶叶报初秋。】
初秋雨晴
宋朱淑真
雨后风凉暑气收,庭梧叶叶报初秋。
浮云尽逐黄昏去,楼角新蟾挂玉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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