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恒背后发凉,他觉得这是另外一个秦璘。他沉默了。
也不知是什么时候,秦璘接了一个电话,去门口取了两份外卖进来。
“给你,晚饭。”
“是什么的?”
“你不是说了要猪肉盖饭的吗?”
詹恒没印象,却也懒得再问,直接端起来吃了。
秦璘坚信艺术家是值得信赖的,即使他时常变得很奇怪,比如突然的沉默寡言,像丢了魂一样久久颓坐,然后忘记刚刚说过的话。正因如此,秦璘才相信他们是同一类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吃完饭,秦璘收拾干净餐具。他该上楼去了。
“艺术家,楼梯里有杀人犯。”
饭后的詹恒似乎神游回来了,他伸了个懒腰:“走,我送你上去。”
秦璘笑着答应:“嗯。”
一、二、三、四……十。
一、二、三、四……十。
对了,每半层十阶,一共二十级台阶。
秦璘打开房间的灯,在艺术家的注视下检查了一遍厕所、衣橱、床底、门背后、窗帘。
“有没有?”艺术家问。或许是杀人犯、或许是鬼。
“应该没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我关门了哦?”
“嗯……”
“我走了。晚安。”
关门的声音,最是让秦璘恐惧。艺术家离开的一瞬,他差点就要崩溃。
别走啊……就这样剩下我一个人,在屋子里,照镜子、刷牙、开水龙头,好害怕。
一个人的夜晚,连吞咽口水的声音都听得一清二楚。
秦璘已不记得自己一个人生活了多少年。小时候,他比现在还要害怕孤独。
没有妈妈、没有爸爸,只有自己的家。
夜里,他怕得要死,连厕所也不敢去。实在憋不住了,就解决在空矿泉水瓶里。他不敢挪动半分,只抱着沙发上的被子,蜷缩一晚又一晚。明明楼下的街道还热闹,他还听得见小贩叫卖的声音,可依然觉得周围都是阴森的沼泽。不知哪间卧室,就要爬出一个哭得歇斯底里的母亲。
有一天夜里,风很大,秦璘听见厕所传来一声巨大的异响,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坏人来了、鬼来了、杀他的人来了!
他从沙发的一头爬到另一头,抓过桌上的水果刀,死死攥在手里。他打电话给妈妈、打电话给爸爸,都没有人接。电话里无尽的“嘟——嘟——”长音,让他绝望得就要死去。他对着无人应答的电话哭泣:“妈妈、妈妈、快回家啊,我怕——”他跪坐在地,抱着一张木凳,手边悬着永远打不出去的电话。他亲自看见,泪水滴在刀面上,那个场面,他永生难忘。
后来,舅舅来了。
秦璘被骂了。
“你说什么慌!哪有坏人!”只是一盆花被风吹下来了而已。
刀面上的泪水干了,形成一圈泛白的痕迹。
秦璘拿着刀躲进了卧室。此夜,再也没有出来。此后,他再也不会给任何人打电话。
遇见艺术家,是秦璘此生最幸福的事。
他来到这座城市的第一天,就遇到了他。艺术家好心地帮他把行李搬上四楼,说:“你一个人来报道吗,真行啊。”
那是秦璘第一次听见正宗的北方腔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嗯……”秦璘看着眼前这位长头发的俊逸男士,忍不住问:“你是……艺术家吧?”
“哈哈哈!你说我是艺术家?”
“嗯……”
“我只是个画画的。”
“那、那就是了!”
“得了吧,我叫詹恒,你叫我大恒就行。”
秦璘笑起来:“我叫秦璘。”
“你是南方人?”
“嗯……”
“我就说嘛!你们说话真可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秦璘眨了眨眼。
艺术家说:“一个人在外面不容易,有事可以给我打电话!”
“嗯,谢谢你。”秦璘与艺术家交换了手机号。
秦璘手机通讯录里,只存着这一个人。
他在夜里,会打开手机盯着“艺术家”三个字痴情地看,一年过去,他已经能把这串号码背下来。
他经常幻想艺术家会在楼下做什么,也经常会担心杀人犯顺着下水管道爬进艺术家的屋里,杀掉他最爱的艺术家。艺术家死在血泊里,坏人撕毁了艺术家所有的画、砸断了他所有的雕塑作品,把颜料全部倒在艺术家的尸体上。坏人用艺术家的血调配颜料,在雪白的墙壁上涂了一幅诡谲的画,他宣告,下一次,要杀掉艺术家最爱的人。这时候,秦璘沉醉在恐怖的醉意里,他怕死,却又多么希望自己是下一个死的人。
不过秦璘只是暗自担心,他从来没有主动给艺术家发过短信打过电话。他们的相遇,只有偶遇。所以每次在楼下遇见,他都会兴奋好几天,然后回味很长一段时间,直到下一次见面。
秦璘蜷在被褥里,抱着手机,对“艺术家”说:“还会见面的。晚安。”
2019.9.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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