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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室门阵外,九凤族人众多,都竭力往前探看着这个传说之中的法器圣物。
本以为,为了避免族内有人起了什么坏心思,族长定会将围观的众人驱散一些,没有想到,妘琝族长并不曾防备什么,就这样大剌剌地开启了千室门阵,又紧跟着开启了阵后存放遗骨的通道。
只不过,黄光之后,遗骨早已经在岁月长河之中,没了最开始的样子。炎胥萝站在前方离的近些,看着神龛之中,这位上古战场之上,也算是威名显赫的一代战神弟子,羽化之后身躯遗骨所化的法器,零零落落地封在神龛之中,犹如一截,在水中静止了几轮时光变迁,在沧海桑田之中埋葬又显现,显现又埋葬,直到变却了最初的模样,满是岁月之气的沉香木,棕褐色的木身之上,布满了一圈又一圈水噬纹路。
这个样子,同自己家学史册中看过的一幅画,并不相似,想来各自半幅,本就不同。岁月雕刻,更不复当初。
陌桑神君斜眼看了一眼,并没在意。只是这一眼,让他一闪而过上古战场之上混战的场景,过去这么多年,自己仍然被惊了一惊。
他作为应宗最小的弟子,随侍在师傅跟前是他最要紧的事情。况且,那时他还太小,师傅疼爱他,并不曾派他去往过那些死伤无数的战场,一界一境生死存亡,不过是战场之上无人在意的蝼蚁。此时的一闪而过,让陌桑神君警觉半分,竖亥当初厌倦万年无休的斗争,是否心中所念的世界是另一个世界?故而才能在大荒之上,吸纳那一丝残留的记忆,织成了一个幻境?
无解之谜,就不再多想。
场上众人惊叹于遗骨法器重现天日,却又不敢高谈阔论,更不敢轻举妄动,只等着场上大人物们接下来的动作。而且,场上许多人,也并不知道,突然被召集在此处,突然展现遗骨,族长到底是有什么大事宣布,还是有什么其他打算?
妘琝看了陌桑神君一眼,得了一个点头之后,面朝着阵法外侧的九凤族人,慨然阔声道:“今日,召九凤阖族成年以上族中来此,本族长要宣布一件九凤一族的大事。诸位都知,当年这遗骨存放之地,无故消失了几名族人,如今才终于解开了这桩疑案,实乃竖亥遗骨化了一道竖亥幻境,族人跌落幻境,未能及时脱离,而最终成为了幻境一部分”
听此,哗然一片。妘星芦站了出来,喊了一声:“安静,听爹爹说完。”
“竖亥遗骨,乃是九凤族内至宝,九凤上至老妪下至孩童,无不知晓其来源,无不知晓其对于九凤一族的重要意义。然而,近些时日,各位也都多少知晓了,前些日子有人擅入大荒,上我芽岛,强闯千室门阵之事。许多人来找老夫求证,老夫一直含混其词,未有正面答复。今日,老夫可以告诉大家,确有其事!只不过闯阵之人战力非凡法力高强,老夫无能,已然令其逃脱。各种因由之下,迫使老夫不得不做出一个艰难的决定。”
此话一出,沉下去的声音又更加鼎沸起来,大家面露疑色惧色,妘星芦手中的银鞭挥出声音,又大声道:“安静!”
妘琝看了看从幻境之中出来几人,又看了看,已经坐回到自己位置喝茶的陌桑神君,继续道:“今日,在神君陌桑见证之下,老夫决意,将竖亥遗骨送交出去!这个九凤一族守卫数十万年的遗骨法器,已然变成了影响我族安定之物!今后,九凤一族再没有守卫竖亥遗骨的重责,也不用担心,这竖亥幻境哪次又将族中之人吸食进去,更不用担心六界内外,有谁生出旁的心思,来闯芽岛盗取遗骨而生出诸多事端。此事,我已经下定决心,大家若是有异议,老夫愿同他过招一二,若胜了老夫,再行表达自己的看法!诸位可有异议?”
陌桑神君边喝茶,边赞赏般点了点头,这个老头子做事情的风格,真是不错!此前以为他会悄悄把这事办了,却没想到,倒是如此硬气有担当。只是,这话说出来,谁还敢有异议?想罢,将茶水中的浮沫撇去,准备喝下去之时,却感到天际似有一道力落了下来,细探之下,却又无事。
“大家若是觉得爹爹的话有些故意为难,能胜过星芦,也可!”妘星芦亦接着道,话方落音,底下声音又起,北翼衡上前,将妘星芦拉到身旁,交给了妘老夫人,又同不解其意的妘星芦道:“我们此时不逞这个强,待父亲大人主持大局即可!“
“你这是什么话?看不起你家娘子?”妘星芦撇嘴道。
“咳咳!”妘琝再次开口,“就算大家有不解之处,来日方长,皆可来找老夫详问缘故。眼下,神君事务繁忙,还是请音公子自行取下竖亥遗骨,速离大荒。”
“等一等。”音楠还不及接话,突然人群之中冒出一个阻止的声音,“族长要将我族内圣物送交出去,几个理由说的简单但也算是充分,不过,要送给谁,为何族长却不同我们说一说?这几人突然出现在阵中是什么意思?为何要送给他们,族长有没有什么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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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问题妘琝刻意未提,若照实了说必然又是一场风波,在妘老夫人一旁被看不起了一番的妘星芦,总算是找到了出气的档口,朝着声音来处望去,看清是谁之后,叉着腰上前,指着那人道:“妘峥你个臭小子,你给我过来!你个方才成年的小娃娃,在这里乱说些什么?是皮痒了是不?”
那个叫妘峥的少年并没有听话上前,反而紧张地往后挪着,边挪边道:“星姐姐既然说我已经成年,自然有权过问一声族内大事!况且,况且我这个问题也是大家心中的问题,大家不反对族长的决定,族长也当尊重尊重大家,解一解叔伯婶婶哥哥姐姐他们的疑问吧?”
妘峥说完,安静的场上又喧哗起来,妘琝此时不便于回答,只能看着陌桑神君,音楠一行的身份,他实在无法在此大庭广众之下,同大家细说。
陌桑神君缓缓起身,心道:“哎,欣赏早了些,还是要自己来。”将手中扇子指了指音楠方向,又看着静下来等他发话的众人,道:“这几位,是本神君的友人。受邀参加完神族魔族联姻喜事后,又受累一场,自请进入幻境为当年九凤一族的怪事寻求一个答案,如今还要再受累,收了这竖亥遗骨,替本神君炼化成神殿之中的能用之物。这桩事情,诸位,还有疑问吗?”
听陌桑说完,音楠霁欢几人,朝着众人见了个礼。
神君几句话,三言两语将事情揽在了自己身上,这是给妘琝台阶,也是给音楠台阶,音楠心中感激。又觉神君不太以身份压人,如今压起来,也还是得心应手,效果显着!此时被神君一番话镇住的场上,安静得只有长海的水声和周围的风声。
神君一席话,甚至将音楠几人渲染成了九凤一族的恩人,颇有一番,若不是他们来收这遗骨,九凤一族若是要将遗骨送出,便只能四海寻找愿意接手之人了。怀璧其罪的危险道理,不言自明!
诡辩之道不外如是。
安静衬托之下,音楠见妘琝朝他点了点头。此后,便将夜笙抛入空中,音律幽幽是在压制着幻境之力的意思,好在幻境一场,多少摸清了幻境之力,毕竟虽然几人已经离开幻境,但幻境在解开之后会化作什么东西,没人能够确定,幻境之中的最后一个场景,实在也难于思量其中莫测变化至此的原因。
在音律声的无形之力下,音楠一手护住霁欢,另一只手隔了这通向神龛的通道,一道力过去,试图取下遗骨。
轰响一声,音楠的力似乎并未触及到竖亥遗骨,便被另一道力给冲破,声响发散将桓表震动,地动山摇之间众人跌倒一片。
音楠遂安然立在原地,冷静地看着夜笙挡在面前化作一方屏障,但突如其来大力带风,仍将衣袍卷的翻飞。
竖亥遗骨,上古法器,能引无名之人不计后果来此抢夺,所藏之力,此时此刻,可见一斑。不过,今次,这遗骨无论有多么强劲的御外之力,他都必须取下来。
“我来。”霁欢见音楠未能取下,侧身走到了音楠之前,看着岿然未动的竖亥遗骨,道。
“不,方才那力回旋过来我感受得到,这遗骨并非是将其法器本身的力量用于抵御,而是……”音楠沉吟,“而是将我递送过去的力,放大数倍后再还了回来。强取,并非上策。”
“那,”霁欢转过头,皱眉问道,“需要族长出面?”
“既然妘琝让音楠自取,自然是他心中对取下遗骨,本身也不甚有把握,你们来此一遭,要借遗骨,自然得自己想些法子!”陌桑握着扇子插话答道。他盯着这平平无奇的一条地下台阶,至多十阶,神龛周围除无甚他物,就像是竖亥死后,埋于此地,简葬安寝,此时被一群后生打扰一番般,带着怒气和怨气。
他亦被这法器的抵抗之力震惊一刹,自己此前不屑于这法器,看来是有些傲慢小觑了。
音楠点头,这个道理他明白。
随后以夜笙之力缓调律起,在这愈合之力下,犹如安抚一个沉眠于此的魂魄,眼看神龛高启,慢慢离开了地下,浮于空中。音律未歇,音楠再次上前徒手取之,却不想近身不过三步,再次被一道力给弹了出来,音楠躬身撑地,看着前方。他走近之前,甚至卸下了自身的法力,几乎以凡人身躯般走近,故而,这反弹回来的力量并非来自于他!
这力量浑厚又悲怆,似乎有千军万马疲惫在此,偶遇长河落日,暂停奔袭,就地休息,难得此生安闲片刻的光阴一般,让音楠心魂有此一番微动。
霁欢上前扶着音楠,道:“按说夜笙也是蓐收生前所炼,有同门之谊,为何还会如此?”霁欢眼中,这力量来自于夜笙。
音楠捂住心口,将方才那般感受按下,心魂自然稳住,淡淡道:“不是夜笙之力,不过,若不是夜笙之力,竖亥遗骨能从夜笙之中,感受到当初蓐收的气息,想必方才这遗骨甚至都不会离开地下。法器,果然识旧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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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音楠自问,霁欢亦思索看着,眼前又慢慢落回地下神龛之中的遗骨。四围九凤众人,被这两场外放的力量给吓住,纷纷往外又撤了几尺。近身周围的只有妘琝一家。妘琝已然面色肃然凝重,他是猜到就算出了幻境仍不会太顺畅,但是竖亥遗骨原来会释放出这般力量,他确实没有想到。不知道竖亥遗骨在埋藏地底多年,是否也已经与那陌桑神君似都没有办法的幻境之力合为一体?
见君上面露疑难之色,一旁被震倒了两次的炎胥萝拍了拍裙子上的灰尘,走上前去,作礼禀道:“君上,让我试一试吧!”
音楠未答,耿青穆已惊诧上前,拉住炎胥萝道:“师兄同霁欢姑娘都没有办法,你能试什么试?”
炎胥萝没有理会耿青穆,却听他继续道:“师兄,这?方才那力量虽外放,我等都措手不及受了一场,但是我看得出那力主要是反噬于师兄,也就是说如果你去取,那反噬必作用于你,反噬之力你受的住吗?”
虽然耿青穆确实说出了要害,但是炎胥萝还没有说出自己请命的原因,便被他驳了回来,心里很是不爽!原想着不理他,只等君上决定,炎胥萝知道,君上必然明白自己的意思。但是耿青穆怒气腾腾,誓死不让的样子挡在自己前面,让炎胥萝很是尴尬。
炎胥萝收了礼数,看着耿青穆,尽量摆出了只是一幅不想理他,而不是想同他打一场的表情,咬牙切齿道:“耿家的家风是这样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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