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什麽。”那般专注的目光,饶是冷绝傲亦无法视若无睹,阖了手中书册,转过头来问道。
看著那转过来的面容,“很漂亮。”冷孤烟像是被什麽蛊惑般,喃喃出声。
冷绝傲长眉一挑,似是没料到冷孤烟竟会冒出这麽一句,随即眉梢一沈,仍是毫无表情的脸,却凭空生出一股冷意,教人寒彻骨髓。
敏锐如冷孤烟自然察觉到冷绝傲的不悦,却有些惑然,“怎麽了?”他在不高兴什麽?
触及冷孤烟坦荡的目光,也看见他眼底那些微的疑惑,冷绝傲一皱眉,毫无预兆地阖了双眼,却又於下一刻打开,眸光清冷无波,那股慑人的寒意就在这阖眼睁眼间消失得干干净净。
将冷绝傲这些动作看在眼里,冷孤烟略一回想,便知道说错了什麽,但说出的话便收不回来,而且,这话并不违心。
看著被冷绝傲放回桌面上的书,冷孤烟伸手撩起他背後一束发丝放在手里摩娑了下,“要睡了吗?”放下已经干得差不多的发丝,起身问道。
冷绝傲微微颌首,而後便站起身往内屋走去。
冷孤烟转身关上房门後跟了进去。
☆☆☆☆☆☆☆☆☆
晨曦的阳光自窗格内洒入,照亮了屋内的摆设。不论桌椅、花架还是书画,无一不显露出房屋主人的严谨,并不华美,却处处讲究。
冷孤烟睁开眼的片刻有些恍惚,一转头,冷绝傲深邃的轮廓便映入眼底。正要起床掀开帷幄,带了暖意的皂角幽香便闯入鼻间,冷孤烟动作一顿,忍不住深吸了口气。
一低头,那张很漂亮的面容近在咫尺。看著那张脸,冷孤烟目光一凝,昨晚身体某处被撩动的地方似乎又在窜动,在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时候,呼吸变得压抑起来。
冷绝傲一睁眼,便撞入冷孤烟起了欲念的眼底。
眉梢不可察觉地一跳,冷绝傲目光微沈。然而,不待他做出何反应,冷孤烟已经深吸一口气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坐起身离冷绝傲稍远一些,冷孤烟闭目调节了下有些紊乱的思绪,强压下那股不该动的欲念。
少年的身体,总是容易冲动。只是,在这时候却是不合时宜。
阖上了眼,听觉便更为敏锐,即使努力抑制住不去听,却仍是止不住悉悉嗦嗦的衣物磨擦声在耳边回响,冷孤烟心神一动,那股欲念竟不止反升。
坐在床沿正欲起身的冷绝傲在冷孤烟的呼吸变得更为紊乱时止住了动作,回头一看,便见冷孤烟额际的汗珠顺著脸廓滑下,留下一道醒目的水痕。
见冷孤烟呼吸越来越粗重,额头汗水也越聚越多,冷绝傲眸光一敛,握住他的手将他拉近,“够了。”出声制止冷孤烟已近自虐的举动,顺手抹去他额头的汗水。
冷孤烟闻声睁眼,素来淡漠的眼底已被萌动的欲望替代,他看著那近在咫尺的面容,在看出冷绝傲眼底的默许後急切抬头覆上了他微抿的唇。
松开的手顺势滑进松散开来的衣襟内,触手是高热的肌肤,俯身将冷孤烟压回床榻,另一手顺著腰际滑进亵裤内揉搓套弄。
火热的欲望被微凉的手掌覆住,冷孤烟倒抽口气,随即便是难以言欲的舒爽快慰。
然而,不够。
仅是这般仍是不足够,愈加粗重的呼吸仿佛从喉间溢出的呻吟,冷孤烟染上欲望的眼中升起了某中不知足的渴望。冷绝傲似也察觉到这点,俯身舔弄他裸露在外沁出一层细汗的肌肤,另一手在腰间撩拨轻轻抚弄,以刺激冷孤烟无法渲泻的欲望。
约莫半柱香後,帐内传来冷孤烟压抑的闷哼,随即便见床帐上映出一道坐起的人影,片刻後一只修长好看的手自帐後探出,撩开了帷幄走下床来。
冷绝傲洗了手正拿下帕子擦拭,转身便见冷孤烟掀开床帐走了下来,俊俏的脸上还残留著适才情事後的红晕,神色却已然恢复平日的漠然。
“你等一下。”上前将脏了的水端起,冷孤烟说罢往屋外走去,那声音较之平日更多了几分沙哑。
看著冷孤烟的背影,冷绝傲走到窗边站定,在阖眼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後,才睁开了眼,眸底紫华闪烁,深沈难以见底。
[父子]绝然无心──第十四章
第十四章;
傲云峰脚,曲陌镇,巷北深院。
子时,无月。
殷怀漠倚窗而立,垂出窗格外的袖摆被晚风吹地飒飒作响,他却似乎无知无觉般仰望著一片黑沈的天空,屋内摇曳的烛火将那半侧著的面容照的忽明忽暗,唯有他岿然不动。
夜静更深,除去时不时冷风拂起袖摆的飒飒风声,院中便再听不见一丝动静,便是打更的更声亦传不入这深远的小巷中。
对面厢房的烛火也仍然亮著,顾子筝抱臂坐靠在床沿,双目紧闭却明显让人知道他仍清醒著。
只见他一动不动地坐著,仿佛入定一般。
今日的夜,格外的静。
风雨欲来前的寂静。
☆☆☆☆☆☆☆☆☆
傲云峰顶,无心山庄,绝情苑。
阳光透过床帐照在脸上,将冷孤烟唤醒。缓过清晨初醒那片刻的恍惚,他翻身坐起,正要越过冷绝傲在床头的柜子上取来衣物,却在半侧过身时顿在半空。
低头看去,是冷绝傲熟睡的面容,阖著的长睫在淡金的光晕里投下一道幽暗的阴影。
承袭自冷绝傲的俊俏面容一点点冷凝下来,脸上血色尽退。下一霎,便见冷孤烟风一般冲出房外,徒留床帐拂动,隐约露出一张仍自沈睡的面容。
平素少有人进出的绝情苑如今挤满了人,却未有一丝嘈杂,偌大的居室内一片寂静无声。
何荧正坐在床边,床头站著面无表情的冷毅,冷寒云则站在稍远一些的桌旁,裴惊风在旁安抚地拍著他的肩头。
手指扣著脉门细听,何荧眉头越叠越深,随著时间过去神色越发凝重,瞧地一屋子连大气也不敢出上一下。
裴惊风转过头,看向离众人最远靠在窗边的冷孤烟,他身上仍只穿著中衣,白色的袜底尽是尘土,来无心山庄这麽久,他还是第一次瞧见冷孤烟这般惊惶失措的模样。
那张面容的确仍是淡漠平静,却是有眼睛的人都能瞧出他周身紊乱的气息,像就一根绷至极限的弦,只怕稍有异样便会绷断。
良久,只见何荧收回手站了起来,冷寒云立刻便迎了上去:“荧姐,父亲怎样了?”
为何无端端竟晕迷不醒,事先竟无半点预兆!
何荧的目光在众人身上扫过,最後停在仍站在那没动过分毫的冷孤烟身上:“小烟,堂主昏迷之前可有什麽异样?”
“没有。”冷孤烟看著走进的何荧,“你知道些什麽?”而後追问道。
“从脉像看,堂主是中了毒。”迎上冷孤烟犀利的目光,何荧道,而後疑惑地皱起了眉头:“可是这种毒很奇怪,似乎是结合了堂主体内情丝残留的蛊毒才发作,只会使人昏迷不醒却无生命危险。”
说著,她顿了顿,犹豫了片刻才继续开口:“堂主究竟是何时中的毒?”冷绝傲的吃穿皆由她一手打理,不可能让人动了手脚而不自知,而这屋内也没有其他惹人起疑的东西存在,这毒又是从何而来?
冷孤烟忽然面色一变,下一瞬又想到什麽般蹙起了眉。
“孤烟,你想起什麽了?”冷寒云注意到这点,出声问道。
“昨天的茶水被人动过。”目光从冷寒云面上扫过,冷孤烟越过众人看著那张沈睡的面容,眼神暗沈,“我没让他喝。”
“那为何会……”何荧闻言一愣,竟然没碰又怎麽中了毒?“除了这点,可还有其他可疑之处?”
冷孤烟想了想,心中一动:“那水我喝了。”
“什麽!?”何荧一脸震惊,明明知道那水有问题他竟喝了!
不容多想便伸手去扣冷孤烟的脉门,何荧有些气急败坏的道:“你既然知道有问题怎麽还能咽下去呢!”
冷孤烟却像是没听见何荧的话般没有应声,那张没有表情的脸上也看不出什麽神色来。
何荧却因这沈默而明白了什麽般,竟是一时无言。
“荧姐。”见何荧突然静默下来,冷寒云皱眉唤道。
何荧一愣,回神正要给冷孤烟诊脉,却在将触到他的手时顿住,“什麽味道?”从小烟身上传来的香味是怎麽回事?
冷孤烟一愣,不等回答便见何荧凑上来在他身上嗅了嗅,在见她满面沈重地退开时,问道:“是什麽?”心头隐约有了不好的预感。
“如梦。”
“如梦……!!!”何荧话音一落,冷寒云脸色大变,在迎上冷孤烟询问的眼神时,转为某种了悟:“原来是这样……”只见他若有所思地喃喃自语道。
“这如梦是?”一旁裴惊风看何荧与冷寒云面色都不大好看,再看冷孤烟阴沈的脸色,赶紧出声问道。
只怕再晚一点,冷孤烟便要暴发了。
裴惊风这话一出,何荧的脸色有些不自然,在触及冷孤烟的目光时又转为担忧。
将何荧的顾忌看在眼里,冷孤烟闭了闭眼,“你说罢。”再睁开时,不论是神色还是语气都平淡至极,似乎已经能预见何荧将要出口的话是什麽。
看著冷孤烟平淡的面容,何荧一咬牙,豁出去般道:“这如梦药性极为特别,喝下去的人并不会中毒,可渗出的汗水却能催化毒性。”说著她转过头看向床上仍沈睡不醒的冷绝傲:“这下药的人显然很清楚如梦的药性遇上堂主体内毒素会有什麽效果,才使了这种手段。”有意隐去了冷绝傲是如何中毒这一点。
冷孤烟闻言沈默了很久,在众人以为他不会说话时,才听他道:“有解法吗?”
何荧面色凝重,好一会才道:“若是其他毒倒无大碍,可是堂主体内残余的是蛊毒,稍有不甚後果便不堪设想,我还需要仔细斟灼一番才能答复你。”若是如此轻易,这幕後之人想必也不会这般大费周章、心机用尽地使这些手段了。
何荧话音一落,满屋子人都沈默下来,一时气氛凝重。
“小烟你要去哪里?”何荧说完便注意著冷孤烟的一举一动,谁知等了一会竟见他头也不回地往屋外走去。
回答何荧的是头也不回的背影。
“小烟!”
“荧姐,孤烟那里我去。父亲这边就麻烦你了。”拦住打算追出去的何荧,冷寒云说罢往冷孤烟离开的方向追去。
“放心吧,三少爷不是冲动行事的人。”拍拍何荧的肩头,裴惊风道,神色间却有些若有所思。
这幕後之人目的究竟是什麽?
“何荧,这里交给你了。”不等何荧说话,一旁始终沈默的冷毅开口道,说罢急步离去。
“要变天了。”看著冷毅匆匆离去的背影,何荧面色沈重,良久长叹了口气:“这也是早晚的事。”即使是日夜防范,却仍是抵不住小人算计。
防得了一时,哪能防得了一世?
[父子]绝然无心──第十五章
第十五章;
“孤烟!”冷寒云快步追上的冷孤烟,“孤烟,你这是去哪?”看他的模样不像毫无目的的游走,而且这条路是通往庄外的。
冷孤烟面沈似水,神色冷漠地瞥了眼跟上来的冷寒云,“别跟著。”声音冰冷,语气却极为爆烈,似乎稍有纠缠便要大打出手一般。
从小到大,冷寒云还从未见过冷孤烟这般不耐烦又暴躁的模样,惊怔间追赶的脚步一顿,待回神时,冷孤烟已走出丈远。
冷寒云脚下运气急掠过去,在两人仅隔了一步之遥时伸手抓住了冷孤烟的手肘,在迎上他冷中带刹的目光时,慢声道:“孤烟,不论你想做什麽,还是先换身衣裳吧。”放缓的语调试图缓解这紧绷的气氛。
冷孤烟闻言眉也不抬,手上运力便挣开了他的桎梏,被迫停下的脚步再度迈出,素白的中衣在寒风中飒飒作响。
这次冷寒云没有再追上去,只是看著冷孤烟渐行渐远的背影长叹了口气。
──那目光犀利沈静,根本无需他多加提醒。
冷孤烟在一庄下人惊诧的注视中走出无心山庄,未著鞋履的脚踩在冰冷的泥土上,将袜底染得黄黑一片,他却好像无知无觉一般,迳自出了庄门往山下走去。
出了无心山庄,在半山腰时往左边那条山路上去,便能瞧见一个湖泊,高於湖面的土坡上盖了座极为简单的四角亭,没有栏杆长椅,没有题名匾额,只有四根亭柱以及亭中摆放的石桌石凳。
冷孤烟站在亭中,低头看著脚下一片碧绿的湖水,仿佛有什麽美景吸引注他的目光让他挪移不开般,一动不动地看著。
天地间一片寂静无声。
“属下殷怀漠,见过少主人。”约莫过了一柱香时间有余,身後传来一道温润好听的男音,以著不急不徐的语调有礼地道。
闻言,冷孤烟仿佛入定的背影一动,片刻後转过身看向来人,冷凝的目光锐利而精亮:“你叫我什麽?”低沈喑哑的嗓音缓慢响起,带著迫人的威压。
触及冷孤烟的目光,殷怀漠眉锋一凛,眼底飞快闪过一抹狐疑,面上却不紧不慢地回道:“少主人。”
犀利的目光在殷怀漠身上转了一圈,随即落在几步开外抱臂站在不远处的顾子筝身上,正待移开眼,却在瞥见他裸露在外的左臂上那刚落了痂的伤口时眸光转暗,一片暗沈无光,“我不认识你们。”更不知道他何时成了他们的少主人。
殷怀漠并没有漏掉冷孤烟适才的反应,不著痕迹地挪动一步,才执手施礼:“三少爷的母亲乃是吾主嫡出血脉,故而您便是我们的少主人。”
“那又如何?”
如此冷淡的回应似乎也在殷怀漠预料之内,只见他并不意外也不急切,只是一躬到底,有礼而不显谦卑地道:“吾主思念少主人甚久,还望少主人体恤吾主思亲心切随属下回去探望一番。”
“我要不应呢?”看著那谦恭有礼一副书生打扮的殷怀漠,冷孤烟明知故问。
殷怀漠直起身,看著冷孤烟冰冷无波的面容:“属下也知少主人与冷堂主父子情深,要少主人远行也难免有些强人所难,只是还望少主人念在吾主年事已高的份上,体谅体谅他孤寡一人独居深山的苦楚。”态度极为诚恳地道。
一番话说的在情在理,不软不硬,却教人没有反驳余地。
冷孤烟沈默著,单薄的中衣被风吹地哗啦作响,一身狼狈,他丝毫不觉得有什麽异样。良久,才见他缓步走出亭外,“好。”在经过殷怀漠身旁时,暗沈的声音冷冷响起。
“多谢少主人体恤。”殷怀漠微笑著从怀里取出一个小小的白玉盒子,“听说冷堂主近来身子不是太好,属下出门时也曾带了些养身滋补的东西在身旁,还望少主人代为转交。”
冷孤烟目光一冷,却仍是伸手接过。
“少主人。”见冷孤烟举步要走,殷怀漠出声唤道,在见他停下脚步後,开口道:“请珍重。”猛然压低的声音,好似压抑在喉间沈重的叹息。
冷孤烟头也不回地走开。
身後,殷怀漠看著他挺得笔直的背影,自唇间溢出一声沈重的叹息。
纵然怪医如何熟知医毒药理,却栽在这蛊上,以至於满盘皆输。
命也。
“你打算看到什麽时候?”冷眼看著殷怀漠驻足远望的背影,自始至终都没开口说过一句话的顾子筝出声道,那语气实在称不上好。
闻言转头望向走到身边的人,有些失笑,“为什麽你这样不喜欢少主人?”以冷孤烟的年岁,这般年纪便有如此处变不惊的定力与智慧,实属难得,他本以为还需自己主动去找他,却不想冷孤烟轻易猜透这其中环节主动引他们现身,倒是省了一桩麻烦事,毕竟在暗卫密布的无心山庄内,要想避开众多暗桩也是极费心力的一件事情。
“父不父,子不子,断袖乱伦,成何体统!”瞥一眼殷怀漠温和的笑脸,顾子筝沈声斥道。
殷怀漠脸色微微一变,“情之一字,哪能由人说什麽便是什麽呢。”半晌後,轻声道。
“你这说的是什麽话,难道父子乱伦便是理所应当的?”显然是没料到殷怀漠竟会为冷孤烟说话,顾子筝看著他的眼里也带了些荒谬神色。
将顾子筝眼底的厌恶与不认同看在眼里,殷怀漠缓缓笑开:“我若这般觉著,便也不用这般大费周章尽做些讨你嫌的事了。”
“你这样做也没错,只是我难以认同使用这种手段。”顾子筝移开目光,看著
绝傲孤烟(共三部)第34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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