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罢,我顿时无语。这两个人……简直是不会照顾自己的典范!!想到传消息的人,我也不禁一阵恼怒,他们在无时无刻监视我们么?我颇有些心虚,那他们有没有告诉子峥我和江玉郎发生了什么?我只得语气僵硬的道。“你是王爷?宜昌有你的眼线?”
他愣了下笑道:“不过是外戚,祖上庇荫而已,我这一代就我一个男子,其他旁系均无所出,我便顶了爵位,做了个闲王而已。皇族的探子一向不少,不是我的,也有别人的,借过来用用,不伤大雅。”
“怎么不告诉我?”一想到这我顿时有些憋屈,这么重要的事情居然没有跟我提过,他反倒还告诉了无缺。
“若不是为了找你,我情愿一辈子也不告诉无缺这个身份。”
我看了他一眼,“为什么?”
他苦笑了下道:“当初年轻气盛的时候去移花宫向邀月求婚也不过是意气之争罢了,其实根本连你姐姐的样子我都没见过,只是听闻你姐姐是武林中第一美女,便想也没想动了心思,自负的以为可以成就一段佳话,却……如今,废人一个,我还有什么脸回到皇家,还有什么脸面对以前的亲戚朋友?帝王家,最不乏的就是落井下石的小人,我还没有那么大度,任他们如此为所欲为。但是为了你……我宁愿如此。”
“子峥……”我听他说得便觉得难过,蹭了蹭他的手指,不由道:“是我的错,让你们担心了。”
魏子峥轻轻一笑,“听到你还活着那一刻,我便觉得要我干什么都值了。好了,不说这个了,赶了一天路,我有些乏了。你也累了,陪我歇歇吧。”
“可……江玉郎还在外面,他晒不得阳光的。”我迟疑道。
可是子峥像是没有听见一般,合目睡过去,“我乏了。”手指微微的勾住我的衣领,意思竟是不再管外面的江玉郎。
江玉郎一只胳膊吊在马车的侧面窗户上,一
面幸苦的躲着阳光,一面捧着手腕,想必十分难受。我不由得看向魏子峥。
“子峥……”我张口欲唤道。“玉郎他……”
魏子峥忽然睁开了眼睛,无力的手指轻轻拂过我的嘴唇,冰冰凉凉的让人心疼,他软声道。“怜星,我说过,你是我最重要的人。”
他低声道,甚至有些乞求的意味。“所以请你……只看着我一个人,好么?不要管他,至少不要在我面前……表现的那样在乎。”他垂着眼晴叹息道:“你可知道我有多难过?为什么你总是不明白……”
我愣了下,他轻轻地笑了起来,单色的薄唇微微的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他的手费力的举起指划过我左耳垂上的耳饰道:“既然如此,我便说的明白些。你可知,这耳饰叫做什么名字么?”
“什么?”我抓住他的手放在耳边,方便他碰触那圆润的耳钉,头不由得想他的嘴边凑了凑,问道。
“叫锁情。”他在我耳边喷撒着热气,声音带着微微的沙哑,呼吸吐纳的气浪所到之处在我颈间掀起一片敏感的变化,麻麻痒痒的有些难受。我的脖子是全身最敏感的地方,稍微有些动作就会窜起一片片的鸡皮疙瘩,以示抗议。
“……”我怔怔的俯瞰着他有些病弱却不减风姿的神态,却始终有无法理解他话中的意思。
“乌氏的子孙一辈子只有一次机会将锁情送给中意的那个人。”
我忽然有些恐慌,他……在说什么?不是……朋友?亲人之类的么?
“把锁情送给对方意味着,生生世世的守候永不相离。”
“……”
“不像你们中原的男子,乌氏的男子从来只有一个最心爱的人。只有那个人才能得到锁情。”说罢,他笑笑。随即又低低的道:“……”
我虽然没有听见那微弱的声音,却清楚的看见了他的口型。他说——但愿与君长相守,永相随……
长相守,永相随……这六个字在我的耳边不断回荡。我想,我终于明白了他的意思,和那耳钉的真正意义。
我彻底不知道如何是好,脸上木然的一片,没有丝毫表情。此时此刻,我便如同踩在棉花上一般,晕晕忽忽的,脑袋里瞬间成了浆糊。忽然颈子上微微一紧,一个像是羽毛一般柔软温热的触感在唇边转瞬即逝。我当即僵住,随即带着些许湿气,柔软的触感再次传来,坚定的,温暖的,夹杂着淡淡的羞涩和生疏,一点点的小心翼翼的轻巧的啄咬着,仿佛生怕弄碎了梦境一般的梦幻轻柔。伴随着一瞬间的僵硬过后,美好的触感让人忍不住放纵下去,渐渐的让人意乱情迷。
魏子峥不断加深这个吻,不给我有机会逃开哪怕一点点的
空隙,他让它一点点的变得更加缠绵悱恻。半晌,我待回过神来,大脑里一片空白。两人马车里安静的只剩下呼吸声。他微眯着眼睛看向我,唇角勾起了一抹轻巧的微笑,像是冬日里盛开的梅花,娇艳欲滴,凛冽中兀自动人心魄。
他唇角噙着笑,一字一句道:“耀修纳。”
一瞬间,我几乎以为自己听见了冰雪消融的声音。不可自已的,我,沦陷了。
“子峥,我……”正当浓情蜜意时,忽然马车一阵晃动,无缺不知何时立在了一旁。平日里总是淡然有礼的他,此刻静静地站在一旁,我却觉得他似乎如同困兽般矛盾挣扎。
“何事?”我抬眼仔细的看着他。无缺刚刚……是看到了什么或者听到了什么么?转而想到,以无缺的修为,这车厢内的动静大概早就听得一清二楚了吧?我忐忑的看向他,却发现他苍白的脸上一双漆黑的眸子,淡淡的蕴藏着雾气,眼底有着显而易见的动摇和决绝。他从来是个感情不外放的孩子,此事给他这么大的刺激么?我心里一揪,颇有些心疼这个体贴早慧的俊秀少年。
无缺怔怔的看向我的眼神里充满复杂。我知道他心中所想,虽不能苛求他能够坦然接受,我直直的回望着他,却希望他明白,我依然还是那个疼爱他的小师父。他艰难的动了动唇角,半晌,尽数化作一声叹息。“穆先生……江小鱼回来了。”我微一颌首,让无缺退下了。转头看向魏子峥。他在我怀里静静地仰面躺着,细瘦的双腿无力的随着身体摆动成了有些怪异不着力的姿势,洁白的罗袜描绘出他软绵绵的双足。但这一切的一切却丝毫不能影响我对他的感觉。他的双手向上伸着,紧紧的环抱着我的颈子,细致的眉眼,柔软而又干净,他神态平和的看着我,神色间有些倨傲的脆弱。像个急于得到答案的孩子。
这一切,都有些超出我的预想,我就着他的手臂,环抱着这个好像充满了不安感的敏感的男子,心里一片柔软。再度倾身覆到他的唇上,仿佛怎么也不够似的,本打算浅尝辄止,却不禁一再的加深了这个吻。手臂慢慢的滑过他的腰线,感觉到他瘫软的□时候,我才渐渐冷静下来。
他有些小小的惊喜,看向我。“你……不反对?”
闻言我轻轻的摇摇头:“子峥,你是王爷,而我是一宫之主,我们两个之间盘桓着太多了。”
听罢,他立刻大力的摇摇头,脸色惨白一片,挣扎起来。似是要坐起身来,却没有足够的力气能控制住瘫软的身体。他猛地抓紧了我的衣襟,却因为无法用力,手指三番五次从衣料上滑了下,温文尔雅的脸急切的涨的通红。我心下一疼,生怕他的鲁莽会扭到他本就脆弱不堪的腰腿,急忙把他抱的紧了些,帮他垫起一些高度,伏在我的怀中。
我心里忽然五味陈杂,酸甜苦辣汇聚成了千百种滋味,如果一个人肯为你做到如此,大抵上他便是真心实意的倾慕你了。但是,这毕竟不是较为开放的现代,我亦不是那个全无后顾之忧,早早公开性向的张狂少年。虽然,名誉之于我个人,是从来不在乎的,但是如今,这事牵扯到的却不只我一个人,在这个消息闭塞,民风古朴的时代,此事算得上兹事体大了。不光是姐姐、移花宫、无缺……甚至江小鱼、江玉郎这些无关紧要的人都会被牵连进这场是非中来。
子峥的心思我不是不懂的,但是作为移花宫的二宫主,若是传出了这种传言,只会让那些名门正派增加多一条诋毁我们的言论,我是万万不能答应的。江湖是什么?有人的地方就是江湖。八卦亦然。往往很多时候,流言蜚语比刀剑更加的致命。我不能因为一己之私,毁了姐姐,毁了移花宫,毁了无缺的大好前程。
而且现在更加上了一条。魏子峥他身为皇族,总是要顾及天家的面子的,更是不敢轻举妄动,他的一言一行都要代表天家的,若是让人知道他有龙阳之好,断袖之癖……在偌大的朝堂之上,他要如何自处?天家的颜面要如何保存?到时候龙颜大怒,我一人丢了性命是小,移花宫上上下下,近千条
性命我不能弃之于不顾。况且,他虽然残了,但是顶着王孙贵胄的名号,总有一天要谈婚论嫁的……我知道,皇族的婚姻,一切都要看皇帝陛下的意思,要他允了我们两人,简直比登天还难……这并不是我们可以任性就罢了的事情。
“子峥……”
他似是用尽了力气,费力的掩住我的口。颤声道:“不要……不要拒绝……我知道,我都知道。但是……我还是……”只听他低低的喘息了一阵,一字一句粗声道:“无论怎样,我都无悔。求你……不要拒绝……”
见他如此委曲求全的样子,我心里百般揪心,一时竟默默无语。好一阵子,我才艰难道:“子峥,请容怜星在考虑考虑好么?”
他神色疲惫的敛了眉眼,轻不可闻的点点头答应了。“……好。你说的……怎样都好。”语气竟然是前所未有的悲戚。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他,又想起他表白的种种,我忽然不确定了起来。我这个样子,究竟是太过懦弱没有把握越过那条象征友谊的红线,才拿这些但做借口,自私的逃避者呢,还是真正如我所说的那样,一切只是因为两人的感情,是世人所不容的妥协者呢。抑或者,是两者都有……
上辈子身处都市丛林中,身为身价居高不下的家族继承人的我,早就习惯了游戏花丛,一直玩着欲擒故纵的把戏,偶尔嚣张,偶尔猖狂,偶尔倨傲的看着那些想尽办法爬上我的床的男男女女们,居高临下的,自以为是的掌控着绝对的主导权,疯狂的利用他们的身体,来填补着自己的空虚寂寞。我其实一直是个懒人,主导权什么的,也不是很在意,只是其他的人都畏惧于我的权势或者说我身后家族的权势,没有一个人像那个人那样胆大妄为,第一次见面就把我压在身下做了又做。
遇见了那个人,就像是遇见了生命中的克星,无论怎样反抗都被他吃的死死的,像是被困在如来佛祖掌心里的孙悟空,无论如何也翻不出他的手掌心。直到后来慢慢尝到了botto的乐趣,也就不那么计较这些,一直就这样习惯了下去。不得不说,习惯是一个很可怕的东西,他会不知不觉的腐蚀你心中最坚定的东西。再后来我竟然慢慢的因为他变得收敛起来,渐渐的按着他的喜好改变了自己,一点点收起以往的糜烂,安安静静的学习好好的享受生活,说起来还是他教会了我臣服的乐趣,并且让我一发不可收拾的陷了进去,以为可以这样幸福一辈子。
但是好景不长,没有多久我就发现眼前一切的幸福与满足,只不过使我自己自私的幻想。他让我改变了一切,让我变得不再是那个任性嚣张的小鬼之后,毅然决然的离开了。
虽然退尽铅华过后,发现他不过是一个使我成熟长大的契机,一个在错的时间,错的地点遇到的对的人。
但是,在这段匆匆结束的感情中,我投入了百分之百的热情与爱意,到头来却真正的被玩弄的彻底。我本应该明白的,本应该清楚的,却因为自己的太过投入忘情于这场游戏,让家族一夕之间变得一无所有。待到真正察觉时,已是大厦将倾,只能束手无策的眼睁睁的看着他送它走上了绝路。其实说起来,这不过是一个老男人失败的恋爱史,赔了夫人又折兵的典型故事。若是放在别人身上,依着我以前的性子怕是要大笑三声,然后轻蔑的骂一句,失败者。
但,偏偏自负如我,仍然栽在了情字上面。偏偏这个故事,发生在了自己的身上。这个中的百般滋味,不要说下辈子,就是下下辈子,在轮回十世我也不会忘记。
于是,这辈子伊始,我便许下诺言,只想平平淡淡的一个人过完一辈子,不要再有波澜,也不想再有起伏,不再会有什么缠绵悱恻,也不会有什么罗曼蒂克,更不会有什么惊心动魄,就那么缓慢的,安静的终老一生。
我以为魏子峥他会明白,以为这是我们两人独有的默契。但是他……却……终究还是捅破了那从薄如蝉翼的窗户纸,一瞬间把我逼得走投无路。而我显然还没有准备好迎接着忽如其来的挑战,于是我只能狼狈的躲进自己营造的幻想中,慢慢适应现在的局面。
“我们先歇一歇,然后到江别鹤江大侠的府邸去吧。”我叹口气,转移了话题。我倒想会会,一个把自己儿子当商品一般卖了的大侠,是怎么一个“仁义无双”。
魏子峥眼神闪了闪,道:“好。一切依你。”
我收拾了他的东西,将他扶坐起来,靠在我的身上。“你还有点烧,今日吃了药早些睡下,我在一旁守着你,可好。”
他闻言点点头。双眸似是已经疲惫之极,半敛着,看不出情绪。整个人也是昏昏沉沉的样子,不大一会儿,竟是已经支持不住昏睡过去。
我看他这样,忍不住在他粉嫩的唇上轻轻一啄。“子峥,辛苦你了。对不起,让你担心了。”我轻轻的说着,并尽力用他察觉不到的动作,一点点将他移到了一旁塞满了软垫的轮椅上。
抬眼,对上一双满眼复杂的灰色眸子。江玉郎努力睁大眸子从车窗外,看向车内,仍然茫茫然然的对不准焦距,但我却心里一惊。他的耳目聪明非一般人可比的,莫非是听到了什么?或者说,全程他并没有漏掉什么?
“玉郎?”我出声唤道。“你……都听到了?”
他一震,眼睛扫了扫,终于似是确定了我的方向,慢慢对准
焦距低声道:“你是喜欢他的吧。”低低的声音,并没有什么语气,平静的好像在讨论的不是这种令人羞愧的事情,而是极为平常的闲话家常——但用的却是极为肯定的陈述句。
我极轻缓的应了一声。鼻音刚冲出鼻腔,在空气中打了个转,便隐没不见了。低沉的好像只有我自己能听见。但是,我却笃定江玉郎也同样听见了。他苦笑道:“我在你心里……远没有他这么重要,即使我离开了,你也不会像和他分开那样伤心难过,所以你才这么轻易的……允诺我的存在……么?”
我不知道如何安慰他,他一向是个极为聪明的男子,甚至有时候比江小鱼看的还要透彻,而且早就看透了人世间的人情冷暖,在人情世故方面,他自然要比江小鱼早慧了许多。
“的确。”我并不否认,也不想否认。每个人的心情我不可能都照顾到,不是每个人的心伤都与我有关。甚至有时候我负责制造这样的伤口,却并不负责治愈。
他忽然一笑,道:“这样也好。我会让你离不开我。”
三日后,众人休养生息结束,浩浩荡荡的随着之前来的几位少年向宜昌江府进发了。
时值正午,江府门口,阳光下站着的,一玄布青衣的中年男子,只见此人眉清目秀,面如冠玉,他见了马车的到来,含笑迎了过来,风神更是潇洒已极。动作神情更是跟花无缺颇有些相似!与其说他和坐在我身旁面无表情的妖冶白子是亲生父子,还不如说他和无缺更像是父子!那神情动作简直和无缺像是一个模子立刻出来的一般,一模一样!
显然车上的几个人,除了江玉郎以外,看见这个男子都颇有些意外,甚至小鱼儿还打趣道:“花无缺,看来,模仿你的人倒是不少。”
只有我一个人知道,江别鹤根本不是和花无缺的动作神态相似。应该是花无缺和这江别鹤与二十年前名满江湖,早已死在姐姐手上的玉郎江枫极为相似!只因为他便是那个卑鄙无耻,向姐姐告密的江枫的书童——江琴!
我一瞬间有些僵硬,只因十七八年前他向姐姐告密的时候,应该是在宫里没有见过我的,但是,我仍是有些担心,倘若是他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撞见我的样貌,虽然那时我才不过是个八九岁的稚童,但是仍然有些不自在的。
忽然一旁的江玉郎冷哼道:“不过假好心罢了。”面上仍然不动如山。只有我知道,江玉郎靠近我的左手,早就因为恐惧和愤怒,冷得像一块冰,克制不住的颤抖着。
我担心的看了他一眼,魏子峥却忽然摇摇我的手,冲我摇了摇头,示意我不要做声。我转念一想,的确,这是他的家务事,我们是无法帮忙
的。于是只好作罢。
待马车停稳,江玉郎刚要起身。魏子峥轻巧的拉了一下他,人人都知道盲人最怕就是突发状况的出现。即使是心智早已超出成|人的江玉郎也不例外,这个小小的动作,成功的令他的不由自主的一滞。他有些无措的立在了一旁,不确定的问道:“清茗?是你么?”
魏子峥面容一整,朗声道:“江兄,这就是你家的宅子了?”
绝代双骄之怜星第10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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