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分钟前。”言简意赅。
“头发上的血迹令我不舒服,所以我想将它洗掉,我还是不洗好了。”她草草地说,抓了条毛巾包住头发转身想走。
“我没不准你洗。”他语音深沉地道,诡谲地拦住她的去路,替她松开毛巾撩起湿发。
阮兮葵怔了怔,脑中对他身上不断袭来的烟草味警铃大作,一瞬间,她似乎明白她的不安,绝非来自事迹败露与否,而是他厉卫皇本身。
“我想我还是不要洗好了,你救我一命又留我过夜,对我够好了,不能让你再因为我的事伤神。我这就回去,我保证,绝不会再发出一点声音吵你,你回去睡觉吧!”她和和顺顺,仍旧是谎言里的可怜女孩。
厉卫皇对她的提议不为所动,依然一脸寒森地伫立在她的跟前。
“你跟多少人上过床?”
阮兮葵猛一窒。
“很很多,多得我数不清。”她支支吾吾,眼皮活生生跳个不停,那讯息好像在告诉她,她就要大祸临头。
“到床上去,我需要发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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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床上去,我需要发泄。”
“什么?!”阮兮葵下巴差点没掉下来,就算她有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能耐,对于这样公然苟合的要求,也被吓得目瞪口呆。“哦,不,不,我发过誓不再跟男人上床,我从良了。”她烦恼不已,作茧自缚,真是罪过!
“这是你欠我的,你要从良,大可跟我上过床后再从良。”他霸道地扬声,用力一扯她的头发,毫不客气地将她拉到面前,冷悍的神情摆明不给她选择的余地。
“不,不,你不能那么做。”阮兮葵强调,脑中一片空白。
“你阻止不了。”冷不防地,厉卫皇拦腰抱起她,在她心绪一片混乱之际,不由分说地带她回房间,一下子给扔上了柔软舒适的大床。
一脱离他的箝制,阮兮葵一个翻身立刻飞也似地逃下床。
这头发情、污秽的雄狮,还真当她是禁脔不成,好歹她也是身怀十八般武艺的阮兮葵!
思及此,一阵猝力闪眼将她拉回,重新丢回床上,她还没来得及反应,厉卫皇结实的胸膛已经欺了上来。
“好痛,我的伤口”沉重的负荷登时令她呻吟出声。
厉卫皇森锐的眼盯牢身下的她,剑眉渐渐扬起。“我不想弄痛你,若是你肯配合,我会很温柔地待你,若是你抵抗,我不能保证不会在床上杀了你。”他的话像把冰斧砍进她的心窝。
“我”阮兮葵冷汗淋漓,想开口打消他念头时,他温热的唇袭上来吞掉她所有未出口的话。
阮兮葵并非全然不懂男女间情事,至少她也有过接吻的经验,但像他这样简单一记肆吻,便震撼了她的灵魂深处,惹来一阵颤悸还是头一回。
不可以,他的吻拥有魔力,再继续下去,难保不会消弭她的矜持。
困难地挣出一丝空隙,她以退为进地说:“我的月事来了,不能做这件事,你必须停止,若是你真的那么想要我的身体,等月事走了之后,我一定陪你。”她又说谎了。
“我不是笨蛋,现在我只想占有你,一分一秒也慢不得。”他沙哑呢喃,
诚如她预料,燥热的感觉正逐步降伏她的矜持,一波一波的欲涛几将她吞食,他的唇像吸铁,害她不由自主地想贴近他,本能地去回应他的爱潮
好个从良的小处女,他笑。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随着他的控制,她只能任由爱的烈焰吞噬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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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卫皇、纪书文前脚一离开兰新酒店,阮兮葵便尾随他们后面走出酒店。
酒店外的街道一如往常繁荣忙碌,同样的天空、同样的土地,唯一不同的是烙印在她身上、挥之不去的男性气息。
哀过自己白皙的脸庞,滑过颈子,他的碰触镂刻记忆清晰,一想到这里,阮兮葵忽然拧起眉心,大力甩起脑袋。
“罢了,凡事都有第一次,不就是上床嘛,那么在意做什么?”她豪爽地对自己说,一耸肩,阔步走向对街的白色法拉利。
“嗨,你迟到了。”阮兮苓替她开了车门,一手搭住侧座的椅背,一手则放在方向盘上。
“有事耽搁了。”阮兮葵进了车子,熟练地在耳朵里塞入接听器。守株待兔或许是最笨的方法,但往往也是最有用的方法。
“原本我还担心你搞不定,看来我是多虑了。”阮兮苓露出一抹赞赏笑容,松开煞车,踩下油门,车子随即向前奔驰。
“你对我也太没信心了吧?虽说我的经验不足,但没看过猪跄,好歹也吃过猪肉,这种见不得光的侦查工作,不就是那几招,难不倒我的。”阮兮葵一脸不过尔尔的表情。
阮兮苓哼笑,未置可否。
无疑的,她已经成功地将窃婷器留在厉卫皇身上。不过她为何会出现在兰新酒店,拖到今天才全身而退?一整晚她在那里做什么?
“你怎么会跑到兰新酒店?我以为你会在喜宴上就把事情搞定。”她问。
“你还说呢!教授昨天根本没出现在喜宴上,要不是我被人追杀时恰巧在铜锣湾广场撞见他,恐怕巴干两只眼睛也盼不到他的踪影。”她责备地嚷嚷。
“被人追杀?怎么回事?”
“昨天喜宴上有个光头佬看上我,对我毛手毛脚,屡劝不听,于是我拔枪恐吓他,他不高兴就叫手下找我算帐,他追我跑,于是”阮兮葵轻描淡写,简简单单地把事情交代一遍。“一整晚的事情都照我的剧本在演,除了今天早上他突然求欢。”
“什么!”阮兮苓尖声地大叫,脚猛地一踏,一个紧急煞车。“你跟厉卫皇上床了?”
“上了。”阮兮葵挑眼看着车顶,脸上的表情是无奈大于伤心。
“哦,我的天啊!”她猛拍额头。
“你这么伤心干什么?这事值得你呼天抢地成这样吗?”阮兮葵懒洋洋地说,唉了一声,舒适地躺在车座上。
“我能不呼天抢地吗,二姐?你白白让他占尽便宜了!”阮兮苓眉头深锁,她知道阮兮葵向来我行我素,但没想到她会这么轻忽。
阮兮葵不以为意地耸肩。
“我知道我们不该上床,可是我抵抗不了,他从头到尾都像一座山压着我,让我无法与他抗衡。”如果让她知道,完事后厉卫皇还提醒她要还回他三万八千元,她不发疯才怪!
“可是”
“行了,行了,别再说了。”阮兮葵打断她,一脸挖到宝的表情坐正起来。“嘘,安静,好戏上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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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违了,‘教授’。”龙晨少愉悦地道,对于厉卫皇的准时赴约甚是欣然,他对厉卫皇有股莫名的崇拜,十分欣赏他唯我独尊的处世姿态。
“如果你付款快一点,我们早见面了。”厉卫皇拉开椅子,长腿一伸,豪迈地坐下。
“下次改进。”龙晨少笑道,嘴角泛起一抹漂亮的弧。
厉卫皇犀利的目光炯然迎向他,冷睨着他道:“咱们废话少说,交易时间跟地点在哪里?我是卖家,自是全力配合。”
“两天后,避风塘。我的人会在那里接应。”龙晨少平声宣布,率先举杯,先干为敬。
厉卫皇托高酒杯,仰头一口饮尽龙晨少为他点的马丁尼。“两天后见。”
放下酒杯,他严峻地扫了他一眼,起身扬长离去。
龙晨少抿唇感觉淡淡的酒香在口腔里扩散,厉卫皇疾风般的背影,在在说明他与他的关系仍仅限于淡如水的点头之交,或许连点头之交都够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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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避风塘?”古守一轻佻地嗄声道,呵笑着以双臂环抱胸前,靠进了椅背。
雪云廊一如往常,五光十色,都会男女正忘情地穿梭其中,他们或谈、或笑、或歌、或舞,皆沉沦狂欢。
“凌郡灵,容我提醒你,你说的可是他们的交易地点,与我当初所委托的似乎有所出入,嗯?”
凌郡灵平空吐了一口白烟。“古堂主,那批军火不在香港境内,能查到的就是这样了。”言下之意,已是无法改变的结果。
“你以为这样就能交代过去吗?就算我接受,我的兄弟们”他伸手来回比了身后的手下一遭。“也未必能接受。”他摆明在刁难她。
“不然,你想怎么样?我可声明,进了户头的钱我是不可能再拿出来的。”她玩笑地抚过他的下巴。
不远处的阮兮苓见状十分不以为然,这个老巫婆,真是唯恐天下不乱,白痴也看得出古守一一脸淫欲,她竟还煽风点火,惹他心痒难捺!
迸守一陶醉地享受她的碰触,猝地,扣住她的手腕,邪恶道:“想要你,如果你跟我一晚,这样有缺失的交易内容,我勉为其难接受。”
“你连亲我的脚趾头都不够格!”她冷艳地说道,顺势一甩,鄙夷地挣脱他的脏手。
“你说什么!”古守一气绿了一张脸,发火地拍桌子站起来,岂料他这一站,pub中三分之二原本在劲舞的壮汉竟不约而同停住动作,迅速拔枪指向他的头,一时间他呆掉了。
“古守一,难道没有人提醒你,招惹我的后果只有死路一条吗?”她大言不惭地道,突然愤怒地甩了他一巴掌。“告诉你,你最好好自为之,军火的下落我提供给你了,要不要抢是你家的事,如果你胆敢再出现在我面前,我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她喷火般地撂下狠话,不屑地扫过古守一因负气而扭曲不堪的臭脸,起身阔步离开pub。
阮兮葵抑着内心的激荡,赞赏有加地在她后面吹起了口哨,拉着阮兮苓问:“老板今天吃炸葯了吗?你看她的鱼尾纹都爆出来了。”她故意调侃地说。
“昨晚你不在,所以不知道,老板的未婚夫来香港了,刚才那堆冒出来的护花使者就是他派来的,而且抗议无效。”
“呵,这就难怪了,我才正奇怪老板哪来那么多手下呢?原来是大龙头出现了。”踩着悠闲的脚步,她事不关己地嚷着,在她看来这何尝不是件好事,老板已经到了靠粉过日子的年纪,可以嫁了,真的可以嫁了。
“你别一副没你事的样子,老板决定后天逃去日本,而我们在处理完香港这一方面的产权问题,也得跟过去。”那意味着一切又要从头开始,朋友、房子、语言、一切的一切,她讨厌原点。
“那也不错。”她看得挺开,反正没有反对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