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僧上前一步,声音低沉:“傅庄主,敢问安义伯的大仇何时能报?”
此言一出,魏长乐固然一惊,素来喜怒不形于色的傅文君亦是身体一震。
“傅氏满门忠义,却落得几乎族灭的下场。”红衣僧长叹一声,“傅庄主莫非就不想为族人报仇?”
傅文君竭力掩饰情绪,冷声道:“此事与你何干?”
“所有人都觉得安义伯战死,是因为莫恒雁与塔靼人勾结。”红衣僧冷笑道:“但真正的仇家是谁,傅庄主可曾搞清楚?”
傅文君淡淡道:“我自然会亲手取莫恒雁的人头。”
“错了。”红衣僧叹道:“莫恒雁自然是要诛杀,但安义伯战死的真正元凶,并非莫恒雁。”
傅文君略有些诧异,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红衣僧双手合十,身形如钟,沉稳异常:“傅庄主,莫恒雁确实是小人,但真正致安义伯于死地的,却是河东军。”
魏长乐心下一凛。
“罗利领兵南下,虽然一路势如破竹,但围困云中城之后,那也是花了将近二十多天才破城。”红衣僧面具下的眼眸锐利异常,缓缓道:“敢问傅庄主,二十多天的时间,河东可有一兵一卒驰援云州?”
傅文君并无说话。
“魏氏手中有一万铁骑,马氏有三万步卒。”红衣僧冷笑道:“如果他们得到战报第一时间发兵驰援,云中城怎会陷落?可是安义伯几次派人向太原求援,最终却没能到来一兵一卒。”
“所以你觉得云州陷落,是因为河东军的缘故?”傅文君问道。
红衣僧笑道:“是谁的缘故,傅庄主聪慧过人,也不用我再多说了吧。贫僧只是想提醒傅庄主,可别忘了真正的仇敌是谁,让安义伯在九泉之下也不能瞑目。”
“你说我们志愿一样,那是什么意思?”
“不瞒庄主,贫僧和许多有识之士都以收回云州为己任。”红衣僧沉声道:“但要收回云州,便先要拿下河东。控有河东十八州,便有实力收复云州。”
傅文君吃惊道:“你们想拿下河东?”
“不错。”红衣僧毫不犹豫道。
魏长乐确实忍不住笑道:“老和尚,就凭你们这点人,痴心妄想要夺取河东十八州?”
红衣僧不屑笑道:“要拿下河东,自然要除掉河东军。都以为河东军实力雄厚,但在老僧看来,不过是井中枯骨而已。”
好大的口气!
“河东所有人都知道,河东两军势若水火,无论是马军还是步卒,都想将对方置于死地。”红衣僧缓缓道:“仅此一点,就足以铲除河东军。”
傅文君指向前方的手臂放下,似乎有了兴趣,“我倒想知道你们如何利用这一点铲除河东军。”
“只要庄主愿意与贫僧为友,贫僧定当知无不言。”
傅文君轻笑道:“那又如何与你为友?”
红衣僧却是缓缓抬起手臂,指向魏长乐:“庄主亲手杀了他,我们便是朋友。”
魏长乐闻言,怔了一下,扭头看向傅文君。
“所以你是让我们自相残杀?”傅文君嘲讽道。
红衣僧摇摇头,一本正经道:“庄主知道,以现在的局面,庄主不动手,我们也可以杀了他。贫僧只是给庄主一个化敌为友的机会。”
“就凭你三言两语,我便要杀他?”傅文君笑道:“你这算盘打得倒是精明。”
红衣僧哈哈笑道:“庄主误会了。贫僧可以保证,只要庄主愿与贫僧为友,你将获得想象不到的好处。而且我们也定能帮助庄主报得大仇。”
“给我画饼?”傅文君冷笑道:“没有你们,难道我的仇就报不了?”
“报不了!”红衣僧竟然一口咬定。
傅文君又是一声冷笑。
红衣僧道:“庄主,当今朝廷到底是怎样,你比谁都清楚。七年前,太子赵宏掀起神都之乱,虽然最终被平息,但朝廷却是元气大伤,直到今日还没恢复过来。”
“那又如何?”
“赵宏一死,诸皇子为夺储君之位,搅得朝堂一片风雨。”红衣僧笑道:“朝廷也因此日渐虚弱,导致地方势力蠢蠢欲动。如今朝廷自顾不暇,根本不敢对外用兵。你指望朝廷收复云州,那是痴心妄想。”
“至于河东军,魏氏和马氏明争暗斗,赵朴也无法左右局面。他们迟早确实会用兵,但却不是刀指塔靼,而是自相残杀。”
魏长乐面具下的眉头锁起。
“所以无人能真正助你报仇。”红衣僧直视傅文君,“除了贫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