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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溺在红色的世界,久而久之,好像忘记了时间。
犹如每晚做梦,一样的梦境。
可我现在是不会做梦的。
我试探着张开眼,依然是血色的世界。没有任何一点声音能让我感到外面的世界,空气弥散着的血的气味,久而久之也习惯了,我蹲在血池边缘,双脚浸泡在血液之中,温暖又蹊跷的感觉,那血池红到发黑,就像一洼深潭,我抱着龙蛋,尽量不让它被血污染——当然,这只是我无力的抵抗。
当我望着倒影之中那血红的影子,连我都感到害怕。
因为太安静了。
不,是死静。
我以为在这种死静待上那么久,无论是谁都会疯掉,但我并没有,因为我知道心里总有个地方,如月光泻地一样明亮。
我在等。
但是,谁都没来。
莫说是潋,或者敖澕,就连花见都不曾见过人影。
这样想着,也许是无聊,我开始打坐。
从前一直想要这样安静的地方好好修行,没想到辗转到这里,居然得偿所愿,不知该哭该是该笑。
其实虽然这地方邪门,但毕竟是龙心之内,而且我依靠着龙纹在其中安然无恙,不仅如此,龙心里的血液,竟然拥有巩固我的灵魂的力量,甚至于,让我得以显形,但毕竟不是肉身,只是用幻术形成的身体。
没有心跳,没有血液,却有痛觉。
真是讽刺,明明疼痛才是活着的证明,我现在这模样,也算是活着吗?
挠头想想,突然间,怀里的蛋动了一下,我吓一跳,手滑,居然把蛋给掉到血池子里面去了。
真倒霉。
我郁闷地缓缓走下血池,一种阴森的感觉从脚底缭绕而上。
还没走两步,突然从血池底部冒出一个气泡,我赶紧伸手下去掏,然后莫名摸到了什么东西,扯了出来,先是出来一只手,然后是一个脑袋。
是人?
我吓一跳,直接把人又扔进血池子里。
什么玩意儿?
我如临大敌,可又想到龙蛋还在池子里,心里很是紧张,紧盯着那个被我扔进血池子里,浑身都是血迹的人,好像过了很久,他都没反应,该不会是个死人吧?
又过了许久,那人一直一动不动,面朝下泡在血池子里。
我想了下,小心翼翼缓缓挪步过去,来到那人面前,小心戳了戳他的脑袋,还是没反应,也许是出于同情还是有感同病相怜,我便把他带了出来,当我小心翼翼擦干净他脸上的血,看到那张惨白如纸的熟悉的面容,我下意识躲远了点,皱起眉头。
敖澕。
他为何会在这里?
感觉他很有可能又对我下幻术或者搞点什么事情,我不得不防,毕竟一遇到他就没好事。
可我警惕了老半天,眼前这人,依然是双目紧闭,宛如人偶似的毫无动静。
我不敢乱靠近,心想干脆不理他,龙蛋还泡在血池子里。
于是我继续过去摸,可是就是摸不到,我心里着急,突然间,我回过头,发现那个人偶似的敖澕,正一动不动站在我背后。
“……!”
要不是我不能说话,我他妈连脏话都要说出来了。
这简直要把我吓活好吧。
我怒瞪他,看他到底要做甚,然而他只是安静站着,双目无神,苍白地脸上露出近乎于白痴的表情。
见状,我指着他,用动作询问他,到底要干嘛。
他仍然一动不动。
我嫌恶地退后几步,看他还是没动静,我懒得管他葫芦里卖什么药,我继续摸龙蛋,好一会儿,我听见身后有响声,回过头,发现他竟然在学着我的姿势,在血池子里掏来掏去,样子笨拙又滑稽。
可惜我不能说话,否则我一定忍不住问他是不是走火入魔了。
反正多个人多个人手,我没制止他,他也不吭气,就这样掏了很久,突然间,我摸到一个圆圆的东西,喜出望外捞出开一看,竟然是半个蛋壳?
我去,蛋……碎了?
我倒抽一口冷气,赶紧继续寻找,可是又找了半天,血池子里什么都没有。
我失望地拎着半个蛋壳到岸上,他又跟过来了,站在我边上,也不说话,直勾勾看着我手里的蛋壳。
此时此刻我心里想到的,该死,被他发现我坏了他转生的好事,不会现在就弄死我吧?
内心一阵慌张。
不过,我也知道逃无可逃,倒不如来个痛快,于是干脆把龙蛋扔到他怀里,他脸上露出了一丝疑惑的颜色,然后眨了眨眼,扔下龙蛋,向我而来,我已经做好准备了,不想,他居然没有对我痛下杀手,反而……在用脑袋蹭我?
我一下子懵住了,是我被关太久出现幻觉,还是他终于疯了?
而就在他蹭我的时候,我脖子上的枷锁,蓦地落了下来。
上面的黑色火焰,瞬间点燃了四周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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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愧是火魔之焰,来自地狱的火焰,可以焚烧所有东西,甚至灵魂也可以燃烧殆尽。
所以这是要烧死人的节奏?
正当我四下张望,竟幸运发现黑色火焰竟然在正上方烧出了一个小洞,我心里一紧,赶紧朝着那个洞飘去,却不想被身边人抓住了胳膊,他眼神呆滞,嘴里咿咿呀呀发出一些不明所以的声音。
怕不是真的走火入魔,傻了吧?
眼看四周火越烧越旺,唯恐出不去,我便干脆也把他抓出去。
事实上,我的推测没错,那地方真的是一个出口,但我没想到的是,出口的地方,竟然是在一片深海之中!
不过我现在是鬼魂状态,不会窒息而死,但旁边这个人……不对,他人呢?
我左顾右盼,没看到他。
难不成,他还留在里边?
而后我想了想,还是不去找他了,我被他害得那么惨,没必要去做好人。以德报怨,何以报德?于是我飘到海面上,月色如洗,皓白的月光倾斜在我身上,海水洗净了我身上的血污。
我有种得到自由的感觉,尽管我的喉咙依然无法说话,但是,我现在迫切地想去见一个人。
想触摸他,想拥抱他,想注视他温柔地眼神。
哪怕我现在是一只鬼,我也要去见他。
因为我不能让他白白等我那么多年。
正想着,我仿佛感觉到手指被什么东西缠住了,低头一看,居然是一条黑色的蛇?
不,不是蛇,那头上的角,是龙。
这么小的龙?
我奇怪地看着它,却觉得这龙的模样,似曾相识。
那是数千年陪伴在我身边的黑色身影,虽然大小不同,可是长相我是不会忘记的,这莫不是……鸩?
他出生了?!
什么时候?
我震惊,心砰砰跳,全身发麻,正想仔细看它,过了会儿,它从我手中滑落,然后就在我面前,变成了敖澕的模样,不过,却是一个模样痴傻,就连话都不会说的模样。
他看了看我,继续靠过来,不由分说开始蹭我。
……什么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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