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岁晚,别老追着酥酥阿姨问。”千折绵的声音低低地从后面传来,岁晚立马闭了嘴。
“你不是也教过她吗?”寒酥忍俊不禁,忽然想起来岁晚也是教过千折绵的人,随口一问。
“那个时候我还在考核期啦……”说起这个,岁晚的脑袋耷拉了下来,“她是真正意义上的天才,第一节课就把我的课件几乎改掉了一大半,主要是因为我的用词不够严谨,以及一些逻辑推理上的漏洞……”
“能被她抓出漏洞你就偷着乐吧。”寒酥“扑哧”一声笑出来,“在当院长之前,她是你们这些考核期职员转正资格的审核团团长,仅仅是被抓出漏洞,那说明你在她眼里还是有救的,我见过有个考核期的人,给她讲了一节课之后,原本沾沾自喜,觉得这里的学生也太好教了,结果第二天就被解雇了。”
“为什么?”岁晚被勾起了好奇心。
“当时墨墨在报告上写的是:‘自创的理论没有得到验证就搬到课堂上,本是致命的问题,但如果这个理论是对的,倒也能被原谅,可此人的理论经不起推敲,我甚至不需要草稿纸推演就能轻松反驳他的理论,足以见得此人极端自负,对知识没有敬畏之心,对工作不够负责任,不适合在这里继续做研究。’———就这样,那个人带着一肚子悔恨离开……”寒酥摊了摊手,“原本,审核团的其他人觉得墨墨说得有点过了,想让我叫她收敛一点,别仗着自己有关系就为所欲为,我懒得管他们这些弯弯绕绕的心思,就让他们自己去看一遍那个人的课件或者那节课的录像……没想到啊没想到,这群人的评价更差,其中不乏脏话和辱骂———到头来,墨墨的评价反而成了最平和,最客观的评价,啧。”
“这也是后来上任院长离职之后,墨墨能异常顺利坐上这个位置的原因之一吗?”岁晚有些好奇,“我知道主要原因是上任院长的恩师的老师是墨墨的父亲,但真的很少见有一个新人,而且是这么年轻的一个新人坐在院长这个位置上却没有引起任何争议,我记得以前哪怕是下属各院的中层领导换人的时候都会有很多争议,往往这些争议都得等起码半年才能平息。”
“算是吧,研究院毕竟是一个搞科研的地方,国际上天才的聚集地,在来到这里之前,他们或许可以自诩天才,可不用过多久,他们这种盲目的自信都会被打破,毕竟,这里最不缺的,就是天才。”寒酥很平静,“既然是天才,自然会出现谁都不服谁的情况,就连墨墨,也饱受了两年争议,才成为了院长候选人———当然,候选人从始至终都只有她一个就是了。”
她轻笑一声,喵了一眼后面床铺上的千折绵。
女孩的脸色因为受伤,略微有些苍白,黑色的隔音耳塞显得她的脸格外的小,格外的白净,柔弱。
她美得毫无攻击性,除了在睁眼的一瞬间,宛若一头狼,冷冷地看着你。
即便是沉睡中,她的眉头也依旧紧锁着,似乎大脑还在高速转动。
寒酥看了一眼仪器,确认现在是能够解开安全带的时间,便悄悄起身,走到千折绵身旁,用手指,轻轻地替她抚平眉心的褶皱。
“说起来,秦夜阑那小子似乎是有打算给墨墨办一场婚礼的。”俩人继续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说起了秦夜阑的事情。
“他啊,我听说他跟墨墨是青梅竹马,从小就认识的那种,从小就把墨墨当媳妇儿。”寒酥摸了摸自己几乎接近白色的头发,“关键是,他对墨墨真的挺好的,我本来有点难以接受,可从那次你去R国让他临时接替墨墨的工作时他的表现来看,好像也没什么好难以接受的———墨墨这孩子对自己的身体情况很清楚,她的学识也足以让她控制自己的身体状况在一个她能够接受的状态下,这也就导致了她根本就不怎么在乎自己的身体,睡眠时间短,忙起来拼命……说起来,似乎也就一个秦夜阑能管得住她。”
“那可不?”岁晚在一边偷笑,“要不是秦夜阑特地警告她不要让伤口崩开,这会儿怕是已经血淋淋了。”
“啧,嗑吧你就。”寒酥故作嫌弃,“啥都能嗑,你真的牛。”
“嘿嘿~”岁晚笑着揉了揉自己的后颈,红色的眼线在她脸上飞扬,显得她格外的灵动,活泼,“我确实很喜欢嗑糖啊。”
“你小子……”寒酥摇了摇头,“咋不见你自己找一个?”
“爱情又不是必需品~~”岁晚嘟嘟囔囔地说道,“你还说我呢,你比我高一辈也不见你自己找一个?”
“他们太蠢了。”寒酥很淡定,面无表情地开着玩笑,“我自认我做不到忍着对蠢的厌烦跟一个人谈恋爱,甚至结婚,过一辈子。”
“少来,你就是在担心你的白化病而已。”岁晚瞪她一眼,“可是,这根本不能成为你扼杀自己爱人的能力的理由。”
“为何不能?”寒酥摊手,“不爱上任何人,就是我对生命最大的尊重———另外,我并非没有爱人的能力,我其实挺爱墨墨的,这些年我都是把她当女儿在养。”
“少来!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岁晚捶了一下她的肩膀。
“嗯,我知道,但这不重要。”寒酥看了一眼千折绵的睡颜,“重要的是,她能够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快快乐乐地活下去,这才是我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