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舟的身体顿时有一丝僵硬,而晏狄则洒然松开了手,懒散的靠在长椅上,嘴角含笑的望着她。
小舟站起身来,看着眼前这个眉目如妖孽般的男子,突然感到一丝透骨的寒冷。他们都是杀人不眨眼的狼,只可惜,晏狄除了拥有狼性之外,还是一只剧毒的蛇。
然而,病袄慈耍
小舟突然叫了一声,一名下人顿时小跑着进来。随手将那只锦盒抛了过去,小舟目不斜视的沉声说道:“将这只念子送去安霁侯府,就说是我送给李铮二公子的礼物。”
依稀间,有着长久的静默,小舟和晏狄对视间,竟好似无人之境一般。晨风从外面吹进来,带着冬日特有的清凉,吹散了屋子里那一重厚重的润蕴之气。下人弯着腰退了下去,房门打开又关上,发出沉重的声响。小舟嘴角略略一弯,带着淡淡的嘲讽,轻启唇瓣,淡笑着说道:“有本事的,你就去把李铮也杀了。”
凌然的转身而去,一句话被轻飘飘的抛在后面,迎合着他方才说的那番话,针锋相对的宛若战场上对持的刀锋。
“除了你之外,这链子在谁的身上,我就要谁的性命。”
“我最讨厌有人威胁我,晏秋,我可是个很记仇的人。”
时光缓缓滑过,如一潭静水,簌婉缓和,徐徐向前。
晏狄靠在椅子上,清冽一笑,眼底却再无那种疏懒的闲态。眉眼隐现几分凌厉之色,一时间,就连这屋子里,都染上了几分锋利。
然而房门外,急促的脚步声又再响起,他好似早就料到一般,安静的躺回软榻,闲闲的闭上了眼睛。
那个叫萧铁的家伙不在,也没人敢赶他出去了。
寒风清冷,光线透过窗子洒在地上,都带着残梅清苦的气息。屋子里静的好似一池透明无波的清水,墙角的香炉静静的燃着,白气升腾,如同鸟儿的翅膀羽翼,无声无息的滑过这一室的静谧。
莫言站在门下,静静的等待着,从他将消息报上来之后,已经足足有两个时辰了。
蹬蹬蹬几声,一名小厮突然跑进院子,神色颇有些惊慌,进了二门后慌张的说道:“东家,奴才刚走到德云楼,就听说少陵公主今天一早去了封地陪老王爷过年,年前怕是回不来了。”
莫言一听,顿时眉头紧锁,小舟深深吸了口气,暗暗道了一声果然。
手指微微用力,茶盏已经凉透,白皙的指尖按在上面,腕处的脉搏一跳一跳,仿佛一口浮游的气息。碧翠织锦的帷慢反射着沉甸甸的暗光,寒意如同一袭清凉的羽衣背负于身。莫言的声音在门下响起,少见的带了丝低沉,像是压抑在冰层下的水一样,让人觉得脊背发寒。
他们是早就算好了,趁着少陵公主不在,才对公子下狠手。前阵子那件事,虽然我们处理的干净,但是到底也露了些端倪,千丈楼这几年来风头太盛,外面人不知公子与东家的能力,都道是我们背后有靠山。如今这么一闹,公子是被死死的打成了瀚阳党。西陵那边抓不住东家你的尾巴,就只能拿公子出气。”
呼吸略有一丝不畅,面容整个被掩在房间的暗影里,小舟静静的坐在那里,久久没有说话。莫言抬起头来,似乎觉得眼前这人不是他平日所见的那一个,就算昨晚州刚见识到了这女子的狠辣嗜血,可是那时的她,仍日是唇角带笑,眼含春风的,全不似眼前这般,沉默的,安静的,却也有深入骨髓的冷冽和阴沉,仿若一峰被压拂的火山,纵然平静,你却不知她何时会狂猛的爆发而出口
或许,每个人都有底线。底线之上可谈笑风生纵情嬉戏,而一旦触及,便是无路可退,非死不休。
“阿铁现在被关在哪?
“在刑话司大牢里,由曹梦秋亲自主审,不过陪审的却是淳于烈的女婿杜梦晟,此人乃是武将出身,掌管刑讪司多年,手段很毒辣,是个狠角色。
小舟缓缓张开嘴,吐出一口胸腹间的浊气,喃喃道:“我大意了。,
是的,真是大意了。她以为那件事做的干净利落,没有留下丝毫把柄,淳于烈纵然有怀疑,也自然有李铮来背这个黑锅。果然,开始的时候事情的确是如此,谆于烈激愤之下,才在大司局搞了那场牢狱之争,而李铮事后的反击也没什么不妥。但是坏就坏在她过堂的那一日,李铮竟然亲自前来听审,还请了大讼师洛晋。这样一来,她宋小舟再想要隐藏于李铮的无数门客之间,做一个不引人注目不起眼的小喽啰的算盘,自然就打不响了。
淳于烈这次吃了这么大的亏,自然不肯善罢甘休,大司局那边的事还没完,他就把手伸到了宋小自的身边。而萧铁,正是第一个无辜受牵连的人。如果她所料不差,湘然那边也很快就要有消息了。
果然,天还没黑,楼里就接到了飞鸽传书。不过上面的消息还算是安慰,虽然的确有人前往银行和报社捣乱,但是却被李铮的人马给拦了下来,父母亲人都还安好。只有军学的三哥受了牵连,原本打算今年参加的武举,却因为此事而被搁置,他也被派往边境随军。
小舟知道,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能在西陵派系这个庞然大物下保得全家周全,已是万幸。看来李铮已经知道这里面的事了,不过暂时从他的立场上看,能做到这样已属不易,而小舟也不想再在这件事上求助于他。她仰起头来,此时已近黄昏,遥远天边的最后一缕霞光被暮色吞没,夜色也笼罩了这片安静的庭院。小舟推开门,面色平静,眼珠连一丝惊慌也无,安静的下了一系列的命令,语调平和,有条不紊,让外面的下人不知不觉间也松了一口气。
人群渐渐散去,就只剩下莫言一个人。他轻轻舔了舔发干的唇皮,低声问道:“不知东家想怎么做?”
小舟还没说话,他就在一旁出主意道:“不如我们去少陵封地求少陵公主吧,公主和公子向来交好,若是知道公子有事,她一定会出手相助的。”
小舟默默的摇了摇头,先不说少陵公主未必肯管这件事,就算她肯管,也未必有这么大的能力。虽然她和军院的彭将军有日,可是军院向来不插手瀚阳和西陵之间的争斗,彭将军会不会为了一个公主的一番话就出手,这还是一个未知数。而且,不是萧铁,就是萧雍,不是萧雍,就是湘然的其他人。淳于烈盯上了她宋小舟,在心里将她当成了十足十的瀚阳狗腿子。偏偏侧要的是,她和李铮只是合作和利用的关系,安霁侯与李梁等大boss们,完全不知道他们还有她这么个心腹存在,所以即便是淳于烈下大力度打击宋家,她也无法赢得瀚阳派系的保护与支持。
而这些话,自然是不能同莫言解释的。她沉默的往外走,就听莫言继续说道:“不如我们去求李二公子吧,或者求那位晏狄少爷,他们都是大人物,也许说的上话。,
见小舟仍日不吱声,莫言也有些慌了,继续道:“如果实在不行,东家去找找大国寺的那位吧,这个时候,也唯有他能力挽狂澜了。”
经过昨晚的那件事,莫言显然察觉到了什么,这个时候也不再顾忌,直接说出了夏诸婴的名号来。
然而,他真的能力挽狂澜吗?
小舟纵然丝毫不怀疑那个看起来淡漠清远的男人的实力,但是却不得不为他尴尬的身份处境多加考虑,而且,这个时候再沾染上他,对萧铁来说也未必是好事。
“东家,您说句话啊,刑讼司哪是人待的地方,再耽搁下去,公子还不知要受多少罪?”
小舟转过头去,目光直直的射进莫言的眼底,直看得他心里发毛,过了好一阵,才缓缓说道:“我们已经在淳于烈面前暴露了,这个时候,除非我们真的去投靠了安霁侯或是彭将军,不然的话,没有人会愿意帮助我们去承受淳于烈的雷霆之火。”
不待莫言说话,小舟继续说道:“但是,不论如何,我们也只是一群上不了台面的商人。你以为以安霁侯和彭将军的身份,会愿意为我们出头?”
“唯一能证明我们不同于寻常商贾的筹码,就是向他们说明,我们是那件事的幕后策戎者。而一旦这件事暴露了的话,恐怕那此老家伙们,会吓得第一个跳出来将我们处之而后快,到时候别说阿铁,恐怕连你我都难逃一死。
莫言变色道:“那我们怎么办?难道就不管公子了吗?”
小舟皱眉摆手,沉声说道:“不要吵,让我想想。!
月亮悄然破出云层,小舟静静的站在院子里,月光洒在她的脸上,有一丝明晃晃的苍白。她少有如此郑重其事的时候,这些年来,也甚少遇到如此棘手的事情。如今淳于烈将她当成了大敌,势必要将她除去来威慑瀚阳派系。而安霁侯和李梁此刿也不在天逐,李铮官职低微,虽然手握大毕商贾命脉,但是若是淳于烈存了破釜沉舟的决心,凭他一个人,也难以抵挡。她紧紧的皱着眉,在心底一遍遍的将这前因后果细细列开。少陵公主的路子已然不通,李铮也不能完全指望,至于晏狄和夏诸婴,一个是她信不过,另一个,却是她不忍去利用打扰了。她的力量太小,身份太低微,这个时候,只有四两拨千斤,借助别人的势,才能保得自己不失。
可是,该借谁的势呢?或者说,该借那一方势力的势呢?
瀚阳?尚野?军院?皇家?朝臣?清流言官?御史大夫?翰林学生?天下百姓?她微微眯起眼睛,调动着一切机警寻找线头,想要继续编织出一张同来。
一张网,一张大网,一张能将足够份量的势力和她绑在一起的大网。
“东家!”
一名侍卫站在二门外面色有些难看,沉声说道。
小舟抬起头来,见了他微微一愣,问道:“我不是吩咐你去茂垣吗?”
“属下刚走到城门前,就听到一个消息,觉得有些蹊跷,所以急忙赶回来禀报东家。”
小舟正色道:“你说。”
“刚刚听城门前的守军说,下午的时候,附近七个州县的长老都进了城,去了长老院。朝廷还发了令,要召螺郡王回京。属下觉得奇怪,就多打听了几句,那名城守却不肯说,样子十分神秘。”
小舟微微皱眉,眼睛眯起,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转头对莫言道:“你马上去安霁侯府一趟,将这件事告诉李铮,然后问他,这是怎么回事。”
莫言应声去了,小舟则是在院子里快步的踱起步来,过了半个多时辰,莫言突然惊慌失色的跑进院来,面色大变,急促的说道:“淳于烈趁着安霁侯和李梁太尉不在,私自召集长老院议政,列举了储君的十八各罪状,明日朝会,就要商议废太子一事了。李二公子已经发信给安霁侯爷,还嘱咐你说,切勿插手,自保为主,这个时候若是出了事,他也保不了你了。”
轰隆一声,仿若一声惊雷,小舟诧异下抬起头来,却见是风大了,吹折了一株古村的枯枚。月光凄惨,院子里一片苍白。
这个新年,还真是热闹万分。西陵兵祸刚刚结束多久,又要废太子了。
“真是天助我也。”
低沉的嗓音缓缓响起,听那声音里所蕴含的煞气,如何像是一个十七岁的少女所能说出。她冷冷一笑,举步就往院外走去,莫言急忙追上前问道:“东家这是要往哪去?”
“去报社。”
“这么晚了,去报社做什么?
小舟微微侧过头来,月光照在她清瘦的侧脸上,有一种刀子雕刻般的坚韧和冷冽扑面而来。她目光冰冷,露齿一笑,说道:“去当忠臣。”
第二日一早,天逐报社就依照常例出售报纸,而不同寻常的是,今日的所有报纸不但全部免费,还有报社的工作人员亲自上街派发。在宗顺门、永安门、泰安庙街、合德口、南门大街、太学门口、翰林院、御史台等繁华之地,报纸如雪花一般,洒遍了整个天逐。等到官兵闻讯赶来的时候,脚下的报纸已经堆积了半尺多厚了。
这一日的报纸,不写风花雪月的诗词,不写趺宕起伏的传记,不写神仙鬼怪的逸闻,不写才子佳人的邂逅,所写的,却是一封胆大包天可吞日月字字泣血的谏书。
果然,一时之间,全城震惊,御史台和翰林院等处,更是如同一锅沸水,登时掀起滔天波浪。
在有心人的操控之下,在极大财力的驱使之下,那封谏书以惊人的速度迅速的传播开来。便是不识字的寻常百姓,也有人悄悄的读给他们听。
其中最精彩的当属这一段:微物尚不可欺之以志,况国家大事乎。君仗皇威,掌兵要,龙骧虎步,高下在心口如欲诛外侮,如鼓烘炉燎毛发,如欲请内政,如椎枯木拉腐朽。然君缴兵械,持干戈,不建功,反生乱。储君为先帝嫡子,并无过失,何以妄言废立?廷上诸臣摄君威势,心有怒而。不言,然在下区区一介草民,不忍见皇纲失统,社稷沦丧,故放言劝之。君少年怀远志,匡扶杜稷,屡立战功,今乃左右抉择之时,二路选向之际。岳公之干古流芳耶?秦贼之遗臭万年耶?在君转目之一念间。储君婴氏,圣德广懋,休声美誉,天下所闻,宜呈宏业,为万世统,岁已加冠,请君归政!
下方署名为:千丈楼一赋闲散人萧铁。
这是淳于烈得势以来,首次有人胆敢当着全天下人的面挑战他的权威。也是自十五年前夏诸婴返回帝都之后,第一次有人将储君归政的议题摆在明面上。报纸像是瘟疫一般,在某此人有意的安排之下,迅速传遍整个天逐乃至整个大华。一时之间,储君已成年,武侯应归政的声音响彻云霄。
均帝十六年,新年刚过,报纸风靡,百姓言政。在大华皇室失统十七年而须眉百官寂寂不敢言之后,所有人不禁为一个小小商人的勇气而感到汗颜。
晏狄歪在舞姬香喷喷的胸腹之间,轻轻弹了弹手上的那张报纸,嘴角终于一牵,轻轻笑出声来。
“公子为何事发笑?”
晏狄的门客季儒一身白衫,款款坐于案下,端起酒水遥敬他,淡笑发问。
晏狄举杯畅饮,晶莹的酒水顺着嘴唇滚入喉间,有一种辛辣的醇美。他嘴角笑容淡淡,开口道:“子谨可知儒林狂生为何人?,
季儒笑道:“巴东高策、房陵袁尚曹、新野吕蒙、杜阳蒋当韩、上房谷司马颌秦!刘博庸、还有街亭关鱼禁,合称为儒林七狂生。”
晏秋狂饮三杯水酒,白玉般的脸色微显潮红,冷笑道:“特立独行,自喻风流,实则不过是欺世盗名之辈。儒林七狂生,不及一湘然宋小舟。,
就在这时,只听酒楼下面的长街上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晏秋和季儒俯首看去,竟是大司局曹梦秋亲自带队,二百多名大司局司卫紧随其后,向着报社气势汹汹的杀将而来。百姓们你推我拥的围在一旁,太学和御史台的儒生们却挡在门口,义愤填膺,一张张年轻的脸孔满是怒气,对着迎面来的官差怒目而视。
报社紧闭的大门突然开启一个小缝,一名小童目不斜视的走出大门口啪啪拍了两声,报社门前柱子上的白绫顿时揭开,两幅墨迹淋漓的对联端端正正的书写于上。
上联是:想封馆悉听尊便。下联是:让闭嘴绝无可能。横批为:要头一颗。
嘎吱一声,报社大门大敞,所有窗板全被卸下,众人抬眼看去,竟是一片素裹银白。报社内的员工们人人披麻裁孝,面露决绝刚毅之色,一名在天逐颇为出名的翰林院学生竟也跪在其中,手持丧盆,只听“哐啷“一声,丧盆掉于地。哭声此起彼伏冲天而起,那名小童跪于地高呼道:‘j佞万岁万岁万万岁,忠良安息安息安安息。
喧哗声大起,太学和御史台的文士们顿时红着眼睛挤上前来,就连一此激愤的百姓也不惧于大司局的尖刀利刃,场面一时间混乱不堪。曹梦秋红着眼睛几乎哭出声来,手下的司位们也一个个面面相觑,百姓们还好说,可是那些太学和御史台的文士,都是有官职在身的翰林,冒然动手,定会引起全国士子的弹劾,这样的后果,谁也承担不起。
季儒在楼上看着下面的乱子,终于微微一笑,回头对晏狄说道:quot公子所言极是,儒林狂生是将伦常玩弄于行止,宋老板却是将国家玩弄于股掌,不可同日而语也。这一招置之死地而后生用的好极了,现在不管武侯大人为萧铁公子罗织怎样的罪名,在天下人看来,都是他假公济私,残害国家忠良了。这一刀砍下去,便是无数张闭不上的悠悠之。和翰林院御史台上千只。诛笔伐的锦绣骂名,武侯大人可要三思了。”晏狄一笑,抬臂饮酒,醉眼朦胧间,似乎又是少女斜挑的眉眼,微眯的眼睛像是一只狡黠的猫儿,不以为意的说:“我可是个很记仇的人。”
果然。
晏狄手撑着额头,低低念道:“真是个疯子。,
东风起第36章:燕山
从昨天开始,宋小舟就巴巴的赶来投靠李铮,死皮赖脸的住进了安霁侯府,住在李铮小时候居住的院子里。
这天天气极好,碧蓝一片,万里无云,金灿灿的琉璃瓦在阳光下如同耀眼的金笛,晃得人睁不开眼。院子外有一园梅花!梅园外有一处山亭,山亭西侧是一出开阔的练武场,练武场之外则是大片的跑马地。
安霁侯府占地广阔,美景处处,可惜这位贸然来访的客人却似乎并没有什么高雅的文学素养。这会儿,她正在厨房里指挥厨子们做火锅,然后围着一方大油桌,连厨子带丫头小厮三十七八个人,一起坐下来,七十多根筷子伸在锅子里捞羊肉片,胡吃海喝吆五喝六的,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哪家生意火爆的酒馆。
李铮一进来,就看到这幅画面。宋小舟撸胳膊挽袖子一条腿还踩在椅子上,拿着一只大海碗大着舌头吆喝道:“谁不喝完谁是孙子!”
看着这缺乏唯美感的画面,李铮不由得微微皱了眉。
外面已经闹得不可开交,翰林院和御史台发了狠,多年被压制的火气一朝迸发,一个个吹胡子瞪眼睛,这会儿仍跪在紫阳门前,吵着让朝廷释放萧铁,归政夏诸婴,大有不拼个满头鲜血誓不回头的架势。连自己的父亲和叔父李梁,都急忙放下了瀚阳的政事,往天逐赶来。而这位始作俑者,却在放了一把火之后就跑上了自己的门,然后就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过起了自己的小日子。
这几天,家里的门槛几乎被人踏破,几乎所有人,都将这次的事算在了他的头上。看来,这个黑锅他是又背定了。
认真说起来,朝廷里的朝臣各个都是久经官场的聪明人,哪个心里没有几分盘算。小舟想要通过几句粗浅的挑拨之言,就迷惑住整个御史台和斡林院的士大夫们,那也是不可能的。然而她这一剂猛药却下的十分对症,翰林学生和御史大夫们对淳于烈的不满已经很久,先不说淳于烈卑贱的出身让这些人不屑与之为伍,就说这些年来他的专横跋扈,就已令诸人心下不忿。夏诸婴如今已然二十有二,却仍日被拖延授冠之礼,这样的事早已让注重伦常亦撤的士大夫们不满,如今他还要趁着李九青不在京中,而扶夏骡上台,自然是犯了众怒。
御史台的清流言官们早已是一腔怒火虎视眈眈,只等着长老会召开之际,定会对淳于烈加以弹劾。几番商议后,更是选出几位德高望重的御史来,抱着杀身成仁的信念等着这一场舌战。而如今,小丹却将萧铁推出来当了这个出头鸟,御史台的言官们自然愿意顺水推舟,借着萧铁的幌子,而将冒头对准西陵派系,在归政上动起手脚来。翰林院和御史台虽然都是一些文官,但是他们一个代表着天下士子的笔墨文章,一个代表着大华百姓的悠悠之。,联合起来,就连淳于烈也不得不高看几分。
这局棋里,看似有人被利用有人被迷惑,其实不过都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的各取所需罢了。小舟自是早早看清了这一点,才在漂亮的耍了一手之后迅速的抽身而退,由得那些斡林大人御史大人们将萧铁标榜为古往今来第一直臣,与淳于烈斗了个旗鼓相当热闹非凡。
被人当旗子,也有当旗子的好处。最起码他们为了维护自已的利益,自然会保着大旗不倒。这般光明正大的站出来和淳于烈为敌,总好过被他悄无声息的害死。
小舟和谆于烈连面都没见过,算起来这已经是他们第三次交手了。而且三次都占了上风,以她目前的身份地位,不得不说这真是一件了不起的事情。
如果不知道她的来历,恐怕自已也会怀疑她背后另有高人吧。
寒风吹来,略微有丝凉意,更显得屋内气氛热闹温暖如春。容然从背后上前,为李铮披上一件斗篷,说道:“二公子,孟先生回来了。”
李铮闻言,静静的向屋里看了一眼,热浪一重一重的袭来,却仍旧驱散不了这冬日的寒气。他默默的转身,说道?br/gt
军火皇后第25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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