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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月后的一天,小彩虹忽然强烈地昭示了自己的存在。没错,在蒋晴天的一再坚持下,宝宝的小名还是没能逃过彩虹。
这天是个艳阳高照的天气,林予睡醒起床发现蒋晴天正在大扫除,屋子里都已经收拾得整整齐齐,而她此时正踩着凳子在阳台里晾衣服。蒋晴天挽着袖子,露出一截修长的手臂,逆着光甚至能看清上面细小的绒毛,那双手娴熟地摆弄着衣服,短暂的晨光竟然在这一刻显得地久天长。
林予的目光凝神在已经晾好的衣裤上面,那是一套警服。领口跟袖口都已经微微陈旧,磨出了粗糙的边,但是却被蒋晴天洗得干干净净,虽然离得远,但林予仿佛能问道上面洗涤剂的清新味道。那套警服,他原本以为要永远压在箱子最底下了。
“愣什么神啊?早饭在桌子上,你先去,我就来。”蒋晴天发现了林予,百忙之中抽空笑了一笑。晨光笼罩下的林予就仿佛某个午后那个出门倒垃圾的青年,看着这样的他,蒋晴天撇着一侧嘴角,笑得像个小痞子。这样的笑容蒋晴天并不陌生,那是初次惊艳的相遇后,她无数次在脑海中幻想的画面,年轻的占有欲和羞耻心迫使她忘记了当时傻傻的自己,转而用登徒浪子一样的笑容代替掉了。
林予回神,刚好撞见她顽劣的笑容。
“我等你。”反常地,林予这次没有像个班主任似的教她好好笑,反而非常包容地站在客厅仰脸看着她。他双手撑着后腰,宽松的睡衣和缓了肚子的弧度,晨光映在他的脸上,一头睡乱的头发居然也显得乖了很多。
已经准备好挨训的期待落了空,蒋晴天两手扒开飘荡在眼前的衣服,抻出一颗脑袋莫名地盯着他看。
“看什么?”林予好笑道。
“看你今天不太正常。”蒋晴天目光在林予肚子上打了个转,不怀好意道:“我觉得你对宝宝的溺爱已经无差别蔓延到我身上了,预产期就这几天,你真的不打算住到医院里去?”
“唔……过几天吧,我现在一点感觉都没有。”一提到住院和待产,林予就推脱着,表情变得不自然起来。蒋晴天面上不变,眼睛却别有深意地琢磨起他的神情,她之前就发现了,只不过到现在都还只是一种猜测,她觉得林予对于生宝宝这事有些抗拒。最近蒋晴天看了很多关于孕育的书,愈发证实了她猜想!
“你……”她正要开口想要委婉地安慰一番,却忽然看见林予眉头紧蹙,绷紧了身体。林予双手扶住肚子,忍不住想弯腰,可是九个月的肚子已经颇为可观,林予揽不过来不说,还差点因为姿势的变换而摔倒,吓得蒋晴天连忙从凳子上跳下冲了过去!
“怎么了?”她惊讶地看见林予脸色骤然变得煞白。他直不起腰,几乎整个人都靠在她身上,浑身颤抖着,半天没说出一句话。蒋晴天抓心挠肝,眼见着那圆润的肚子一阵阵地收缩,腹内的孩子也不老实,在林予薄薄地肚皮上划来划去,顶起一个个凸起的小鼓包。
“……疼。”待稍微缓过一口气,林予才从牙缝里挤出这么一个字。短短几分钟,他额前的头发已经汗湿了。
“我去叫车,我们去医院!”蒋晴天心急火燎地就要出门,一转身却被林予拽住了手臂。不知是不是因为疼痛,林予手劲儿异常地大,蒋晴天几乎感到指尖麻木了一瞬。她担忧地望向林予,强迫自己不要太过慌张。可林予只是眼巴巴地看着她,嘴唇发白,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林予你听我说,预产期越来越近,我们必须去住医院了。这几天宝宝随时可能降生,我们要做好准备,对不对?”
看着蒋晴天眼底的焦急,林予不吭声。他肚子仍旧是一阵一阵的痛,不过挺过刚刚突如其来的尖锐感,现在的阵痛已经好多了。他渐渐平稳了呼吸,可是手还是牢牢抓住蒋晴天的手臂不肯松手。林予的表情看起来有些心虚,他当然知道蒋晴天说得对,可是……可是……
“你在害怕吗?”蒋晴天搂住他那无法单手环抱的腰,脸贴在他的胸前轻声问道。
怕?这个字在过去二十几年里从未出现在林予的脑海里,林予自己也搞不明白他是不是在害怕。如果是的话,那么他在怕什么呢?怕疼?怕费力?怕……死?
想到最后,林予心里咯噔一声。他毕竟不是年轻到不怕作妖的年纪了,因为职业原因,身上一直有些不算毛病的毛病,比如低血糖,还有些杂七杂八的。而且,之前他还流过产,受了很严重的伤。这些因素加在一起就像一块沉甸甸的石头,不知不觉就压在了林予心中。等他发现的时候,那石头已经长出苔藓,在他心里扎根了。
思绪百转,林予转过头看到蒋晴天担忧的眼睛,忽然感到无来由地一阵鼻酸。他叹了口气,放开了拉着她的手:“你去叫车吧。”
蒋晴天闻言连忙出门定位,而林予则一手托着腹底,缓缓朝门口挪去。他心里七上八下,非常不愿意离开自己的家。那种不安的感觉就像滴入水中的墨迹,晕染开来,愈发扩大,他不想承认,却不得不承认——
“晴天,我好像真的有点害怕呢。”林予靠在门上,对着空荡
', ' ')('荡的屋子轻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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