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题问他:“大人怎么看?”
“我怎么看?老师他输了。”付溪野狗甩雨水那般转起脑袋,把碎发上头的水珠尽数抖去,说,“输得太彻底了。”
“生死可定不了输赢。”林题淡道,“还是得看最后。”
“那倒是。”付溪呵呵笑道,忽而转眸看向林题,“说罢,什么风把平州的林大人给吹来了?”
林题哦了声,旋身指了指侧旁几辆驴车,说:“这车上载着季侯爷购置的几十袋良稻种,他原是拜托的梅氏兄弟,但那二人皆不得空,恰好在下到京城有事,便替了他们。”
“原是这般。”付溪顿了步。
林题朝他摊开了掌。
付溪不知所以然,问:“啥意思?”
“钱,行路和驴车的。”林题直言。
付溪哈哈大笑:“你接活儿的时候没听梅氏二人讲?老子今儿可还欠着季侯爷万两白银,如今在您面前真只能是叫花子上坟——哭穷!”
林题毫不留情,只倒手搔着痒恹恹道:“借条挂在贤王头上,干您屁事儿?我瞅您是端金碗讨饭——装穷。”
付溪笑着搭了他的肩,同他商量道:“我呢,现在钱囊不在这儿,在家。择日不如撞日,大人不如跟着去付某家里坐坐?”
“只是想坐坐?”林题睨着他。
“哈哈哈怎会呢?实不相瞒,付某早便想同大人您下盘棋,只可惜您在京城之际付某忙于官差;您不在京城了付某还是忙于官差。好容易闲下来了,却又稀里糊涂地被指来了这巽州,总不得机会呐!”
“付大人可不像是会把下官这般蝼蚁放在眼里。”林题招呼赶驴的车夫动起来。
付溪插着腰说:“您那眼太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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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溪上任之际正逢巽州紧迫时候,天公不作美,总没一点预兆便砸下雹子。他于是没唤人去为他置备府邸,只自个儿寻了个破屋,略微整理一番就住了下来。
付溪推开门的时候墙角还立着只灰鼠,待他把脚跺得震耳,这才把那不识好歹的畜生给吓跑了。
他不以为然地耸耸肩,拉来两把满是灰的椅子,随意掸了掸便请林题坐:
“寒舍叫大人见笑了。”
林题摇头:“您这儿的耗子还怕人,我那屋里的耗子,那是比我更像屋主人。”
“啧,抄把扫帚就赶跑了,挥得准些,一下便叫它们动弹不得动不了,两下就能打死。”
天儿快要落雨,这会儿正是闷热时候,林题并手扇着风,道:“好歹也算条命,瞧着他们一天天的总在泥里滚,太像我了,打了心疼。”
“人家上赶着当狼当虎,您倒是乐意当耗子爷转世。”
“人总得有些自知之明。”林题瞟他一眼,眼里含着的滋味真真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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