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对,所谓的百万两生意倒是其次,你说你有购置军械辎重的渠道,我就不得不应约了。”卢光远呼了口气,笑道:“但现在看来,这些事都是你诱我见面的幌子喽?”
卫学仁握住茶杯的手微微一颤,“何以见得?”
“感觉。”卢光远一本正经的说道:“你见着我后太兴奋了,尽管你藏得很好,但我还是看出来了。”
卫学仁脸皮一抖,追问道:“这又能说明什么?”
“这说明邀我见面才是你的真实目的,倘若你真是有重事要与我相谈,不该是这种态度。”卢光远失笑摇头道:“当初我之所以选择拉你上贼船,就是因为我知晓你这人的本性,若你真有如此重大的筹码要跟我交涉,这会儿应该滔滔不绝的说出你自个的诉求才是,而不是跟我在这顾左右而言他。”
听到这话,卫学仁沉默片刻,长舒口气后说道,“受教了,你刚刚提到的坏毛病我以后都会改掉的。”
就在二人一言一语的谈话间,楼下主戏台突地传来一道震耳欲聋的铜锣声响,只听一身穿旧衣,头戴花帽的青壮男子大步走上台呼吟道,“肖三郎酒斗群雄,开锣唱曲!”
见此,卫学仁忽地笑出声,“肖三郎酒斗群雄,这戏有意思,卢护法特意点的?”
“肖三郎酒斗群雄”是大宣出了名的“鸿门宴”类型戏曲的代表作,这大宣名曲楚天耀当初也听过,拥有现代人记忆的楚天耀当初一看完这曲就明白这出戏曲的文化内核是什么了,分明就是这个世界翻版的“鸿门宴”。
此刻一出类同鸿门宴的戏曲就在卫学仁与卢光远二人面前唱起,不得不说,还颇有几分应景之色。
面对卫学仁的疑问,卢光远笑着摇摇头,“不是我点的,不过这戏曲在这会儿开锣上演还真有些应景。”
“卢护法这话意有所指呐!”卫学仁双目微眯,笑问道:“您是把我比作邀肖三郎入席的群雄了?”
卢光远摇头失笑,“嘿,这谁知道呢?”
“可肖三郎最后酒斗群雄,把入席的所有人都给斗趴下逃走了,因此躲一劫,您既然将我群雄,那您,是将自己比作大难不死的肖三郎喽?”
“肖三郎本领通天,我可不敢高攀,再者说了,我可不认为您卫少爷会像群雄坑害肖三郎一样对付我,你说是吧?”
卫学仁笑了,摆手道:“这可难说。”
闻得此言,卢光远面色稍变,下意识地回望了眼身后与乌杏澜同站一处的胡强,朝卫学仁叹气道:“虽然我大致猜到你从胡强身上占得了便宜,但我万没想到他会像现在这样任你拿捏……”
说着,卢光远拍拍额头,强笑道:“可否让我洗耳恭听你是如何做到的?”
卫学仁并未正面回答卢光远的提问,而是有意岔开话题道,“总教那边什么时候动手?”
卢光远瞳仁一缩,这一刻,他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刹那间的惊容,“卫少爷说的什么?我听不明白……”
卫学仁首接挑明道:“总教欲于江南行刺天子之事。”
“卫少爷,饭可以乱吃,话却不能乱说呀……”
“卢护法,大家都知道的事就没必要再装糊涂了。”
闻言,卢光远紧闭双眼,长长地吐了口气,“你是怎么知道的?”
卫学仁轻松一笑,“瞎猜出来的。”
“厉害。”卢光远神色复杂,朝他竖起一个发自内心赞叹的大拇指,“这事先不提,咱俩说说正事吧,你费了这么大的劲诱我进京跟你碰面,到底想做什么?”
“我的事不急,卢护法还是接着跟我说说江南之事吧。”卫学仁不接茬,依旧自说自话道:“卢护法,说说吧,总教那边打算什么时候行动?”
“这事我也不知情。”
“看来卢护法还是不信任我。”
沉默片刻后,卢光远问道:“你想知道这事做什么?”
“好奇而己。”
“可能就在这个月吧,具体时间我不能说。”
“那挺好,我还怕给了官府不靠谱的情报呢。”
卢光远面皮一抽,“你这话什么意思?”
卫学仁突地笑了,那笑容中有着难以形容的癫狂姿态,“猜到总教会对天子动手,卫某多少有些于心不忍,不愿看我神教继续错下去,所以……就背着总教提前把消息漏给官府了。”
“你疯了?!”卢光远腾地站起身来,咬牙怒斥道:“如此重大之事你怎么敢漏风给官府的?这样做对你自己有什么好处?神教若有不测,你亦有性命之忧!”
“是吗?”卫学仁突地笑了,“可我当初听胡强说,日月教知晓我真实底细的人只有他和你,还有那个接头人三个而己……”
说到这,他突地回头看了乌杏澜一眼,“对了,现在又多了一个乌姑娘。”
闻听此言,卢光远陡然一惊道:“胡强连这都跟你说了?这到底怎么回事?!”
见卢光远面露吃惊之色,卫学仁大为振奋道:“看来胡强跟卫某说的都是真的了?”
卢光远双眼微眯,咬着牙并未回话。
卫学仁却突地放声大笑起来,“刚才卢护法不还好奇我千方百计地邀您碰面的原因吗?现在卫某告诉你就是了,没什么别的缘由,就是想向卢护法借一样东西。”
“借什么?”
“借卢护法项上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