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么?当年太祖给我们柴家留下丹书铁券,说我柴氏子孙,有罪不得加刑!除非谋逆造反!”
“但哪怕是谋逆,也只能止于狱中赐尽!
“不得市曹行戮,亦不得连坐支属!”
“他高廉,怎么敢,怎么敢如此待我!”
柴进靠在井口,看着忙碌的蔺仁,他忍不住把自己心中最想说的话,说给了蔺仁听。
那感觉,好像是一条已经病入膏肓,奄奄一息,随时可能命丧黄泉的老狼王,在努力展示自己最后的威严。
“大官人,你也别怪我说话难听。”
蔺仁听了之后,叹了口气。
“当年斧声烛影之后,太祖那一脉就没落了,或许太祖他老人家对大官人的祖上有愧疚,但太宗这一脉的人,是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啊。”
“大官人,您就是太把丹书铁券当回事儿了,人家认,那才是丹书铁券,不认,那就是破铜烂铁。”
“是啊……我如果早点儿想明白,就好了。”
柴进听了之后,也是无奈地笑了笑,确实,他就是太相信所谓的丹书铁券,才会落得今天这个下场!
“不过没关系,大官人,我给您准备了点水和吃食,应该够大官人在下面一天。明日我会再来,给大官人送吃的。”
蔺仁这边,已经绑好了桶,并在里面放上了两个水囊,和一张大饼。
“那有什么用,我柴进难不成后半辈子,就得一直躲在这井里,当一只井底之蛙?”
柴进摇了摇头,如果是那样子的话,那他宁愿去死!
“当然不是,大官人,因为梁山打来了。”
蔺仁摇了摇头,柴进这就是天真了,如果梁山没来,高廉是每天都要抽打一次柴进的,怎么可能会让他有机会换人呢?
“梁山?梁山来了?可是我那任原贤弟来了?”
柴进听到“梁山”两个字之后,一下子仿佛获得了新的生机,他身体挣扎着,努力靠着井口,试图让自己能站起来。
“是的,梁山泊主任原,亲率万余大军,已经杀到高唐州城下了,这一两日之内,梁山肯定会向高唐州发动进攻。”
蔺仁看着柴进好几次想要挣扎站起来都没成功,赶紧上去搀扶了一下。
“梁山军的战斗力,大官人心里也是清楚的,所以高廉现在一直在头疼怎么对付梁山军,大官人只需要在这井底躲上几天,必定能等到梁山人马的救援!”
蔺仁一边说,一边把柴进扶进了那个桶里。
“大官人,您慢点,一会儿我慢慢放您下去,到底之后,您爬出来,拿出水和饼子,然后你晃晃绳子,我就把桶拉上来。”
“明天这个时候,如果梁山还没有破城,我就会再次过来给您送吃的。”
“如果梁山破城了,那么就是任大头领,亲自过来接您!”
“敢问节级大名?”
在快要被放下去的时候,柴进低头看了看黑漆漆的井底,突然紧紧抓住蔺仁的手问道。
“大官人,我姓蔺,蔺相如的蔺。”
蔺仁拍了拍柴进的手,温和一笑,示意他别怕。
“如果有机会,等大官人您再次上来之后,咱们一起把酒言欢!”
“蔺节级,您的大恩大德,柴进永世难忘!”
柴进听完,泪如泉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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