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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她强撑出来的微笑,闺女就高兴的情真意切多了,笑眯眯的冲着人家就伸开胳膊,一副求抱抱的姿态。
“阿鲤……”顾欢喜喊了声,眼神也看过去,含着警告之意,闺女这自来熟的社牛体质,也就许怀义能欣赏,换做她在身边,那就只剩下无奈和尴尬。
可她没想到的是,江墉居然真的俯下身子,将闺女抱了起来,只是,动作略微笨拙,看的她提心吊胆。
好在闺女是个小机灵鬼,身子靠过去后,两只胳膊就紧紧搂住了江墉的脖子,小脑袋搁在他肩膀上,找了个舒适的位置,这下好了,不用担心她会摔下来了。
但顾欢喜也更头疼了。
闺女这么热情,叫她这社恐的亲娘,怎么应对啊?
江墉也怔了下,显然没想到这软乎乎的小姑娘待他这么亲昵热情,刚才,他就是见她笑得那么灿烂,连眼睛里都似开出花来,一下子心软冲动,才会抱她在怀,可事实上,他压根就没抱过这么小的孩子。
那点不适应过后,眼里就流露出他自己都意识不到的慈爱来,小姑娘穿着红色的小斗篷,干干净净,香喷喷的,一张漂亮的脸裹在毛绒绒的帽子里,更显的精致可爱,尤其那双眼,清澈如琉璃,明亮如日光,笑眯眯的看着你,再坚硬的心,都似要融化了。
他忍不住夸了几句。
连老仆都讶然,老爷抱孩子就够让人意外了,居然还夸人,可真是太稀罕了,这让国子监那些学生知道了,情何以堪?
埋头苦学到头秃,竟还不如一个孩子?
顾欢喜不知道江墉的夸赞有多值钱,只当人家这是礼节上的周全,忙客气的替闺女谦虚了一番。
偏闺女不配合,她像是能听懂似的,还高兴的点了点头,似乎在应和江墉说的夸赞,都是真的,她就是个聪明又讨喜的姑娘。
顾欢喜都没眼看了。
江墉却哈哈笑起来,抱着阿鲤的动作,也不再僵硬,一老一少,倒像是亲祖孙一样,和谐的不得了。
顾小鱼站在旁边,一直没吭声,不动声色的打量着这位前国子监祭酒,本朝的国子监祭酒,除了掌国学诸生训导的政令,还有教授皇子读书的职责,但这位江先生,却以身体不适为由,推拒了,后来更是连祭酒的官职都辞了,国子监祭酒是从三品,位高虽权不重,却清贵受人敬重,但他说舍弃就舍弃,走的洒脱干脆。
他还曾遗憾,俩人没有师生的缘分。
却不想,竟然在这里会遇上。
他的打量便是再小心隐秘,却也瞒不住老仆的眼睛,很快,江墉也便也察觉到了,从容看过去,心里微微一动,“这位小公子是……”
顾欢喜见顾小鱼神色坦荡自若,便知道俩人以前没见过,她也问过小鱼,长相随了他母亲更多一些,他母亲在后宅,外男见过的机会就更少,所以,倒是不担心江墉能认出他来,“这是犬子,小鱼。”
“小鱼?乳名?”
“咳咳,大名儿。”
顾小鱼已经上前一步行礼,“小子见过江先生。”
江墉微微颔首,状若不经意的问了句,“都读过什么书了?”
顾小鱼只说了启蒙的那几本,顾欢喜后来给他的那两本,他并未提及。
倒是顾欢喜,想到什么,眼神闪了闪。
江墉随口考教了他几个问题。
顾小鱼回答的中规中矩。
江墉对于一个五岁的孩子来说,这样的表现,也算不错,但顾欢喜知道,他隐瞒了实力,本可以更出彩的。
但她也没吭声,含笑看着,眼神温暖鼓励。
江墉问完后,脸上也看不出是满意还是失望,却也夸了两句,只是没刚才夸阿鲤那么真切。
顾欢喜替儿子又表了下谦虚。
接下来,气氛就有些尴尬。
只阿鲤这个小社牛不受影响,照旧玩的自在,甚至胆大的去揪江墉的胡子,这下子,顾欢喜都顾不上失礼不失礼了,赶紧上去把闺女给抱回来,不轻不重的拍了她胳膊一下,斥道,“叫你调皮!”
阿鲤没哭,只委屈巴巴的看着她,花瓣似的小嘴撅的高高的,那小表情,任谁看了,再大的火气也得散了。
除了顾欢喜这个严母,压根不受她糊弄,闺女这招数骗别人行,她可不会轻易上套了。
果然,其他人都扛不住了。
尤其是顾小鱼,立刻心疼的道,“娘,妹妹还小呢,她不是有意去冒犯江先生的,只当是跟江先生亲近呢。”
“所以,她不懂,娘现在告诉她。”
“可妹妹还小,等大一些再教也不迟。”
“有些事,大一些教可以,但这些事儿,从她最开始犯,就得告诉她是不对的,不然等以后再纠正,就得付出更多的精力。”
顾小鱼也承认这话是对的,但他就是见不得妹妹受委屈,忍不住撒娇,“娘,您看妹妹知道错了,您就别凶她了。”
阿鲤居然很配合的点了点头,嘴里还“啊,啊”了两声,然后冲她笑起来,搂着她脖子,小脸贴过来蹭了蹭,像是在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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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欢喜,“……”
这是要成精吗?
其实她也没多生气,更多还是做给江墉看的,总不能闺女揪了人家胡子,她这个当娘的没点反应吧?
顾小鱼已经替妹妹在向江墉赔礼道歉。
江墉压根没放在心上,他喜爱这个小姑娘,所以,这点调皮在他眼里,也是活泼可爱,倒是没想到,顾欢喜会因此教育孩子,才这么点大呢,连他都觉得教育的过早了,不过听到她后来的那句话后,又觉得有些道理。
孩子的一些行为,若从开始就严厉制止,那日后必事半功倍。
离开时,阿鲤早就忘了亲娘训她的事,还冲着江墉依依不舍的挥手,“啊,啊”了几声。
江墉含笑看着,等他们一行人走远了后,对身边的老仆道,“这位许夫人,倒不似寻常农家妇人。”
老仆接过话去,“许夫人的一双儿女,也都较其他孩子聪颖可爱。”
江墉点点头,“那个叫阿鲤的小姑娘,长大了不知要如何钟灵毓秀,那个叫小鱼的,也有几分意思。”
老仆道,“老爷是觉得他,少年老成?”
江墉笑起来,“少年老成倒是不算什么。”
老仆不解。
江墉抚着胡子慢悠悠的道,“那小子藏拙了。”
天下学子,他见过不知凡几,但不论是谁,到了他面前,都是一副恨不得倾尽一生所学的架势,好叫他喜爱、收到门下,唯独这小子,居然故意装作平庸,总不能是反其道而行之吧?
这会儿,顾欢喜也在问顾小鱼,“刚才,你为什么那么做呢?你不想让江先生教你吗?”
要是想拜江墉为师,刚才就该抓住机会好好表现才是。
顾小鱼抬起头,看了她一眼,“您是不是很失望?”
顾欢喜笑了,揉揉他脑袋,“怎么会呢?你在学业上是什么水平,娘心里清楚,你有意藏拙,自然也有你的道理,娘就是好奇,江先生的学问毋庸置疑,看气度品行,也没问题,你为什么不愿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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