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能信这话,非要让他给我说清楚。他给我看了施俊递交上来的文书,白纸黑字写着送粮的日期和地点都是二十日后的金州。说明什么?说明先帝一开始就没有打算提前把粮草给杨将军,而是要在他们忍饥挨饿抵达金州以后再把粮草给他们!”
“朝堂上的那点心眼儿用到了战场上。我,能怎么办?”韦宗气得将手里的金酒杯一下扔到了湖中,看的白岭好不心疼。
“坏事做绝,自然有天收!”韦宗咬牙道:“先帝........”
显然他不敢往下说先帝的事情,一下又道:“你看嘛,杨波早早就病死了。我去他家吊唁的时候,他长子还告诉我杨波是自己寻思,他什么药也不吃,就这么躺着等死。哎,你看看。所以我后头也早早致仕,不如在家待着多活几年。”
韦宗忍了忍还是继续道:“杨家世代从军,脾气的确冲了点。但我自认识他起,他对先帝极为恭敬,很少有顶撞的时候,偶尔出言稍稍出界,他定然事后递上请罪的折子。他不似其他武将那般鲁莽,为人处世已经很谨慎了,还招来这般对待。心寒,令人心寒。”
从韦家出来,白岭忍不住道:“韦家真富贵。以前只听说过,今日见着才真正开了眼。”
陈澈牵着马慢慢走着,“韦宗的供词证实了彭飞的说法,还有,也证实了杨波和薛千的说法。”
“杨波和薛千的说法?”
“先帝对杨无敌的嫉恨。先帝不仅仅修改了舆图,还故意延迟了粮草。如果没有辽军的突然袭击,杨无敌应该是带着千余百姓忍饥挨饿抵达金州,先帝派来的粮草官正好送来食物。一张一弛拿捏地恰到好处。不得不说,先帝惯会玩弄人心。”
白岭跟着陈澈走着,“那是不是我们现在就要从曹一然,杨波还有薛千三人找出泄露舆图给北辽的人?杨波和薛千已死,那现在能查的就只有曹一然?”
“他可不好下手,虽然已经致仕,但朝中遍布他门下学生,加之他长子曹伯玉,还有他次子曹伯思以及三子曹伯霄都在朝中,我们要是没有确定的证据,最好连问都不要上门去问。”
陈澈依旧低着头往前走着,忽然停了下来,“为什么曹一然要对李明漳下死手?真的就因为政见不合吗?”
白岭上前道:“你怎么又突然绕到这问题上了?这都多少年的案子了,再说和现在我们查的案子也没什么关系。”
陈澈没有言语,继续走着,他脑子里一遍一遍想着李明漳的案子,他总觉得曹一然,李明漳,杨无敌,三起案子之间有种联系。
杨无敌去世后,他的子嗣和族人都受到了朝廷的优待。
杨家的大宅就在京城南边的一处巷子里,因为住了太多杨家的人,所以巷子名也改为了杨家巷。
杨无敌的夫人肖氏接待了他们两人。
“朝廷过了二十来年再来问这事到底想做什么?”肖雪莲端着茶碗说着。
陈澈心里过了一圈,不能说先帝的事情,只道:“刑部旧案牵扯了一些往事,我们只是走访一圈。”
“旧案?什么旧案?牵扯到了什么事情?”肖雪莲双眼盯着陈澈,仿佛要在他身上盯出个洞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