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t\t“不许哭?”玄烨轻轻擦去她眼角的泪花,温柔地问她,“乌雅岚琪答应过朕什么?”
岚琪软软地笑着:“臣妾答应过皇上,一辈子陪着他。所以皇上也不要再生病,自己吃苦,还把臣妾折腾得好辛苦。”
玄烨却笑悠悠贴在她脸上说:“朕也只有这几天的时间里,总能日夜都看到你。”
岚琪转过来脸,距离得太近反而看不清彼此了,伸手指轻轻戳了戳皇帝的脸颊,“皇上胡说,生病这几天的时间,哪能和几十年一辈子相比?”
玄烨很欣慰,颔首笑:“有道理,乌常在也不总是呆呆笨笨的,偶尔说出几句大道理,连朕都叹服了。”
岚琪娇然笑:“那可不是,臣妾将来要生了小阿哥,总不能让他也随了额娘的呆笨,免得招惹他阿玛不喜欢。”
玄烨倏然凑上来,手滑在她平坦柔滑的小腹上,气息沉沉地笑:“原来这里有个小常在,要给朕生小阿哥?”
岚琪羞赧不已,摆手求饶:“不行不行,皇上……今晚,可不行了。”
奈何春色无边,小常在自己曾说皇帝想吃什么都行,血气方刚的年轻皇帝,又岂能辜负这旖旎的夏夜,因皇帝病倒而沉郁的乾清宫,自那一夜春花烂漫起,又恢复了勃勃生机。
岚琪翌日就回钟粹宫歇息了,玄烨虽爱之深,可朝政不得荒废,那一晚岚琪主动说要离开,虽惹得皇帝发了脾气,可好好哄几句,也自知记挂朝政非一两日,又心疼岚琪日夜服侍辛苦,隔天就让她回去休息,太皇太后和太后也纷纷下了赏赐,奖赏她侍疾的功劳。
但妃嫔侍寝都会由内务府记录在册,自然也就会传出去,于是一些眼红嫉妒的,少不得闲言碎语,说乌常在侍疾侍到床上去的,说不顾皇帝病体也要勾引的,怎么难听怎么来,翊坤宫里昭妃兴许也不好受,所以权当没听见,由着这些难听的话四处流窜。
两三天后岚琪自己休养好了,才往慈宁宫来请来,路上遇见各宫去请安被婉拒,正三三两两地回来,佟妃娘娘高高端坐肩舆,若是从前必然停下来将乌雅氏嘲弄一番,可自宜贵人小产后,她出门少,即便出了门遇见谁,也不过点头的功夫就离开,今日瞧见岚琪侍立才路边,只冷冷一笑,就走了。
岚琪听见香月在身后很轻声地说:“佟妃娘娘改性子了?”她不自禁地望向佟妃远去的背影,心里莫名有说不出的意味。
正看着,前头又有人过来,是安贵人为首跟着几个常在答应,她嚷嚷笑着,“瞧瞧谁来了,妹妹们还不快去请安?”
便见几个答应过来行礼,岚琪很不自在,但也端着礼数向安贵人请安,安贵人却扶一扶发髻冷笑:“乌常在可不敢这样子,您在哪儿都是红人,我们这样默默无闻的,上赶着给您请安才是,还求您高抬贵手,赏我们一口饭吃。”
很不好听的话,可安贵人一向口无遮拦,起初还能唬住人,时间久了也就明白她只一张嘴厉害,不足畏惧。
“安姐姐可别这样说,回头乌常在在太皇太后面前随口漏几个字,咱们可就一辈子也别想出头了。”也有不得脸的小常在同样嫉妒乌雅氏的风光,酸溜溜在边上附和,“咱们可没本事,侍疾侍奉到床上去,天生没这功夫,现在或往后,也学不会。”
看着她们一张张嘴脸,岚琪忽而觉得自己成为皇帝的女人后,最大的改变是动不动就同情怜悯,从佟妃到这些人,她这个低微的小常在,还真是操不完的心,此刻心里又为她们感到可怜,不禁一叹,朝安贵人福了福身子说:“臣妾要往慈宁宫去,不能久陪贵人,改日还请贵人到钟粹宫坐坐。”
客气的一句话,周正的礼数,岚琪领着香月往慈宁宫来,身后的人也不知几时才散去的,只是未及走远时听见一句:“去了钟粹宫,可也要让狐狸精上身了。”
香月气呼呼地跟在岚琪身后,快进慈宁宫门前时岚琪回身见她嘴撅得老高,笑着哄:“你可别生气了,一会热叫嬷嬷看出来,本来没什么的,万一多添了什么麻烦,回去环春又要罚你跪砖头了。”
香月很不服气:“可环春姐姐也一定听不得这些话。”
“说几句话能把我怎么样,我气大了失态伤身,才着了人家的道。”岚琪拍拍她的脑袋,“赶紧笑一笑,一会儿嬷嬷赏你果子吃呢。”
待入慈宁宫,却见宫里热闹,原来太皇太后这里有客人,妃嫔们本想来凑趣,却被婉拒了,而对乌常在自然另眼看待,小太监们不及通报,就殷勤地将她带进来了。
里头苏麻喇嬷嬷听见动静,笑呵呵迎出来,哎哟着:“又瘦一些了,主子天天心疼说这一次可把您折腾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