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t\t僖嫔紧紧咬唇,撇过脸不敢看德妃的眼睛,可是身子却一点点软下来,又听德妃说:“等皇上再来问你为什么,可就没这么好的耐性。”她身子一抽搐,终于顺着椅子滑下来,狼狈地跌倒在了地上。
“娘娘,臣妾是鬼迷了心窍,娘娘……”僖嫔伏地哭泣,口齿不清难成言语,岚琪听得很不耐烦,但这事儿急不来,僖嫔不开口她就不会知道真相,唯有努力耐下性子,等她哭得停当。
僖嫔本以为她哭得可怜,德妃会说几句安抚的话,可人家就冷冷地坐在一旁看她哭,她本就没多少眼泪,再也装不下去,只能抽噎了两声道:“臣妾没有给王常在吃什么,只是把那些助益恶露排出的药换成了普通的滋补药而已。”
“而已?”岚琪怒然,斥责僖嫔,“既然你知道去做这样的事,就一定明白会带来什么结果,如此愚蠢恶毒,现在还轻描淡写地觉得不会有什么事?她若出了事,皇上会不把启祥宫上下查明白,你以为自己能逃得开?现在不过听太医说几句话你就在我面前露出马脚,你能抗得过皇上问几句?”
僖嫔被吓得脸色苍白,语无伦次地说:“臣妾只是、只是想让她不如从前好,把身子耗虚了,再也不能作威作福,臣妾会好好抚养十五阿哥。”
“皇上既然说好了,不论皇子公主都留在启祥宫让你抚养,你还要争什么,十五阿哥已经是你名下的孩子。”岚琪叹息着,“你还有什么不知足,非要置她于死地?”
僖嫔哀声道:“难道娘娘不知王氏是什么品格的人,她才是这启祥宫里的主子,十五阿哥说是养在臣妾膝下,她身子好了一定容不得臣妾照顾孩子,万一孩子有什么闪失,她都能要了臣妾的命。”
岚琪皱眉道:“所以你想把十五阿哥完全占为己有?”
僖嫔恨极了,捂脸哭道:“她死了才好,死了才好。”
“昔日你若善待她,何来今日这些顾虑,我看她也未必敢对你不敬或施恶,是你自己心魔作祟罢。”岚琪长长一叹,“可她若因此一命呜呼,你以为自己就真的能留下十五阿哥?”
僖嫔疲软不堪,伏在地上哀求:“若是王常在的身子能好起来,娘娘可否看在臣妾在宫里二十来年的份上,饶恕臣妾一回?”
论年纪,僖嫔还比岚琪大几岁,妃位和嫔位虽只一阶之差,尊卑却差了很多,更何况如今岚琪协理六宫,几乎已算得四妃之首,僖嫔在她面前低眉顺眼并不稀奇。而岚琪并非刻薄之人,眼下王常在还有得康复,僖嫔也因害怕而及时为她请了太医,若是王常在能没事康复起来,的确可以一笔带过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但这种事有一就有二,留着僖嫔,难保将来不再生出是非。
僖嫔见德妃不回应,向前膝行几步恳求:“娘娘,臣妾再也不敢了。”
岚琪却忽然说:“也许你从来都不敢,只是稀里糊涂做了别人的刽子手。”
“娘娘?”僖嫔似被说中一般,生怕又从嘴里漏出什么,惶恐地捂住了嘴。
“是不是?”岚琪见她如此,便晓得自己猜测的错不了,必然是有人在背后怂恿挑唆,才会让僖嫔做下这种事,以她的心智怎能想到如此高明的办法,更重要的事,她根本没有过生育的经验,不会懂得这么细致。但岚琪并不想揪出她背后的黑手,对自己来说,有这么一股无形的力量从旁遏制王常在,是为她省麻烦省心的好事,她从来不用担心王氏会过度嚣张,王氏一旦没了分寸,不用自己出手,宫里有的是一双双想要掐死她的手。
至于宫里人都觉得王常在是横着走的,多半还是她们嫉妒卑怯的心思作怪,夸大了对王氏看待的眼光,在岚琪眼中,王常在是个聪明人,一年一年的沉浮摸索中,她已经在宫里找到属于自己的位置,自己固然不喜欢她,也并不讨厌她。
“这件事就到这里,我不会告诉皇上,可你要小心,不能做好别人的刽子手,别人就该杀人灭口。”岚琪站起来,稍稍俯身冷幽幽地对僖嫔说这些话,吓得僖嫔双目圆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