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烨沉静地望着她,却是问:“昨晚朕跑来,是以为你生气了,怨朕太过无情。”
“几分不理解是有,可并没有生气怨怼,臣妾在这宫里,还有什么事儿没见过,您也有您的道理。”岚琪微微而笑,又想将彼此气氛缓和,说道,“若是生气,臣妾昨晚难得好梦,却被拖起来伺候人,可转眼人家就呼呼大睡,臣妾却睡不着了,那才生气呢。”
玄烨温和地说:“午后回去歇歇。”
岚琪却不理他的柔情,严肃把话题拉回来问:“皇上想好了吗,冬云的事。”
玄烨目光淡定,颔首应:“难得一次你选择了与朕心意相反的决定,哪怕为了往后不叫你以为朕是虚情假意地答应你,这回也要顺着你才好。别的事怎么都好商量,就不许你先胡思乱想,与朕生了嫌隙。”
岚琪笑悠悠道:“是是是,谁叫皇上对着旁人都要费心应付,就永和宫里那个傻乎乎好对付,随便几句话就哄好了。”
玄烨满面笑意,拉她起来去外头散散,门外廊下摆满了怒放的各色菊花,秋天也能见姹紫嫣红,宫内花匠很是费了一番功夫,玄烨说永和宫里怎么不见这些热闹,岚琪道孩子们太顽皮,好看的花草每半天就让她们掐没了。
说起孩子,玄烨说十四阿哥近来用功许多,能在书房里安静坐着了,上回被他哥哥揍了一顿,如今再没有胡闹的事,胤禛眼下不大进书房,他反而更加乖巧。无意中便说起:“如今书房里几个孩子,老八最是聪明能干,底下几个小的都很服他,胤禛往后要给朕办差,少有能带着弟弟们,若是十三十四跟着他学,也不错。”
“八阿哥很懂事。”岚琪含笑应着,心底却想起苏麻喇嬷嬷那日与她讲的话,即便心里很清楚未来可能发生什么,彼时也没多大在意,可现在冷不丁从玄烨嘴里说出来,却叫她生出异样情绪,但真仔细想一想心里哪儿不自在,连自己都不明白。
两人说了半天话,玄烨熬过了午后的困倦,便让岚琪回去歇着,而她离开乾清宫不久,又在半道上遇见王官女子,虽然她是从长春宫用了午膳返回自己的院子,来回都碰见,还是巧得不自然,岚琪也不知道自己生的什么心思,就全当是好奇小王氏的姿色,请她到永和宫喝杯茶。
且说小王氏当初被王常在责罚,错过了给东六宫几位行礼后,就一直被“关”在自己的住处,要紧的场合也很少参与,在这宫里默默无闻就是大半年,直到最近被袁答应和惠妃娘娘照顾上,才露了几分脸。
那天王官女子被德妃娘娘邀请用茶的事,不等她走出永和宫的门就传得六宫皆知,袁答应一脸嫌恶地跑来问惠妃,会不会那小王氏跑去依附永和宫,却被惠妃嗤笑:“你可见过宫里,哪一个能依附得上永和宫的?”
袁答应不服气,支支吾吾说:“戴贵人她们不就是?”
惠妃冷笑:“那是姐妹,不是依附,你连这点都看不懂?”
袁答应不敢再顶嘴,惠妃又冷脸道:“这几日咸福宫就快不行了,你再如何咽不下这口气,也好好忍耐着,好歹等贵妃走了再计较不迟。”
而今咸福宫钮祜禄贵妃病重的事,早不是宫闱秘闻,宫里宫外都知道,也等着宫内近期要再一次举办丧事,毕竟钮祜禄氏位在贵妃,也是举足轻重的人物,皇家理当不会亏待了她死后哀荣。
四阿哥府里,福晋召集李侧福晋与宋格格说宫里几件要紧事,提到贵妃病中垂危,吩咐二人:“宋妹妹产育,不论产前产后,都不宜参加这样的大事,我大概要进宫几天才回来,你们姐妹俩彼此照应着。”
李侧福晋看了眼大腹便便的宋格格,朝福晋欠身道:“妾身会照顾好宋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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