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已在十一月下旬,二十六日是温宸公主和十二阿哥婚礼的日子,富察家马齐的女儿嫁皇子,马武的儿子娶公主,一向低调的家族,到如今再也掩藏不住光芒,这一天从清晨起的热闹,就将富察家的门楣点亮,这一束光芒能否代代传承,又或是瞬间而起瞬时而落,谁也不知道。
深宫里头,玄烨在乾清宫等十二阿哥来行礼后,竟坐轿子匆匆赶到永和宫来,把一屋子妃嫔都吓着了,他也不叫众人躲闪,和岚琪一道并坐,等小宸儿过来行礼。小闺女是他的心肝宝贝,是他当初放下战事赶回来,和岚琪一道从上苍手中求回来的性命,女儿的存活让他感觉到自己这个帝王是得上苍庇佑的,是建立他足以傲视天下的信心的存在,至少那一次他的祈求,老天爷听见了。
公主晨起上妆时,看到镜子里额头上和眼睑下的瘢痕,紧张得看着为她上妆的嬷嬷,嬷嬷笃悠悠笑着说:“公主把眼睛闭上,奴婢会变戏法,一会儿就什么都看不到了。”
结果等小宸儿睁开眼睛,看到完美无瑕的脸颊时,突然又热泪盈眶,眼泪水冲掉了妆容,嬷嬷们白忙活一场,赶紧给公主洗脸重新画,百般哄着总算拾掇好,这会子一身喜服的小公主从宁寿宫回来,进门乍然见到阿玛额娘都在眼前,她忍不住就哭了。
该做的礼仪都作罢,就等吉时上轿出宫,礼仪之后玄烨和岚琪领着女儿避开众人说话,等嬷嬷又给补了妆,玄烨搂着女儿细细端详,促狭地说:“脸上的疤痕怎么都看不见了,这不是朕的小宸儿吧,朕的女儿可是和他阿玛一样的麻脸儿。”
新娘子急了眼圈儿发红,岚琪在边上嗔怪玄烨:“好好的又招惹她,这一早上都画好几遍了,皇上怎么不去乾清宫待着,尽添乱。”
玄烨却笑着对闺女说:“往后得空时常进宫,你额娘离了你们没处发脾气,就老和阿玛过不去了。再者你在家里,可不能这样欺负富察傅纪,他是个老实人。”
岚琪在后头扯了扯玄烨的衣袖道:“不是有人说,闺女嫁出去了,那画儿也能挂到墙上去了?”
玄烨瞪她一眼,嗔道:“胡说什么?”
一家子乐呵呵的,小宸儿虽然舍不得额娘频频落泪,可岚琪却不想哭,她真是高兴都来不及,大概嫁女儿的不舍,在温宪那会儿都耗光了,又因女儿留在京城,虽隔了宫墙,可之后发现也没什么太大的差别,今天除了看女儿磕头时眼眶湿润,心里一直都满满的。
吉时到时,几位四角俱全的福晋夫人来引公主出门,岚琪赏下丰厚的赏赐谢她们,到底女儿出门的一刻,她又稍稍见泪,但终究没有哭泣,这一年一年,她也更坚强了。更要紧的是,女儿出门时,玄烨在她耳边说:“往后朕会常常来陪你。”
那一天,十二阿哥的福晋迎入宅门后,公主才从宫里嫁出去,皇帝赐了全副仪仗,浩浩荡荡地从皇城绵延至公主府,小宸儿被喜娘拥簇着一道道礼仪关过来,终于在婚房里坐下,她又累又饿,脑袋都发晕了。
富察家的女眷们来给公主请安,小宸儿起身请富察家老太太上座,唬得老太太不知所措,但都因此知道公主性子好,也不怕他们家傅纪会在公主府做个窝囊受气的额驸。
天冷日落早,闹到傍晚时分,窗外已经不见光亮,前头终于一阵热闹把额驸送进来,但公主府规矩大,比不得皇子成婚可以肆意闹腾一番,他们送来公主就都折回去了,富察傅纪等嬷嬷通报,公主点头后,才终于进来。
他身上还穿着红彤彤的喜服,大红绣球本来被男眷们闹得扎在脑袋上了,但进来见公主,他还是整理了仪容,此刻温宸正端坐在喜榻上,仰着脑袋看他,笑悠悠说:“咱们可好久没见了,你就不怕咱们的事儿生变故?”
的确,比不得舜安颜和温宪青梅竹马,即便定了婚事后还时不时相见,小宸儿和傅纪竟是从那一日雪天后就再也没见过,这一晃真是好久了,赐婚、订婚、成婚,每一关小宸儿都忐忑,毕竟是她先喜欢上人家的。
傅纪眼里的新娘子美若天仙,看得微醺的他如痴如醉,眸中溢出喜色,笑道:“我们说好了还会见面,说好了的我就不怕。”
他说着话就大胆上前的牵住了小宸儿的手,那熟悉又久违了的细滑肌肤,只叫他心内热乎乎地颤动,他欢喜极了说:“往后,我能一直握紧你的手了。”
小宸儿满面娇羞,点头嗯了声,娇滴滴道:“可不许放开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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