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本想骂人,突然见他这样子,又气又无奈,只冷声说:“你走不走?”
胤禵往前指了指:“你自己走吧,拐过弯我该回阿哥所去了。”
可四哥却冲过来一把拽过他的领子往前推,呵斥道:“你还想回去?跟我去畅春园请罪,难道你还等老大和惠妃把今晚的事捅到皇阿玛面前?”
十四完全被动地跟着兄长离宫,直到坐在马车上,一盏灯笼放在车厢里,才把彼此的脸照得亮堂堂。马车狭小兄弟俩离很近,这会儿要是真打起来就糟了。但十四再冲动倔强,心里始终敬着兄长且从小就怕他,这会儿突然被哥哥捏了下巴,唬得眼睛瞪得大大的,口齿不清地问:“你干什么?”
哥哥却扭过他的脸在灯光下看了看,沉声问:“震到耳朵吗?”
“没、没有……”十四愣了愣,但很快就反手推开了哥哥,自己揉了把脸颊别过头说,“下次你再动手,我就还手了。”
“还手?”可是哥哥两个字,就把十四说懵了,好半天才嘀咕,“大半夜的去畅春园,皇阿玛非把我的脑袋揪下来,非要今晚就去吗?”
胤禛一脸怒意,道:“别人要怎么你,我管不着,我们之间的事,轮不到别人插手插嘴,我也不会让人轻易欺负你挑唆你。我知道你心里不服我,可我在皇阿玛眼里都是糊涂莽撞的东西,何况你?我们就别五十步笑百步了,老老实实做儿子,老老实实做臣子。”
十四倔头巴脑的,怎么肯听这些话,不过他们没吵起来也怪稀奇的,马车飞驰蹄声急促,车里兄弟俩的气氛,却没有想象得那么糟。
“四哥。”静了许久,胤禵突然开口,凑到兄长面前狡猾地问,“四哥你大半夜在宫里溜达做什么?你可好几天没出门了。”他莫名一副欣喜的模样,总算露出笑容,却贼兮兮地问,“四哥,你该不是也去找什么证据了吧?”
胤禛被说中了心思,脸上绷得紧紧的,尴尬地不知怎么回答弟弟,眼看十四越来越得意,一副大家半斤对八两的架势,只能拿出威严,狠狠地瞪着他。十四起先还不服,可渐渐就不敢和兄长的目光对视,悻悻然扭过脸去,咕哝一句:“不承认……”
畅春园里,皇帝宿在瑞景轩,岚琪近来天天出门走几步,果然气息顺畅许多,夜里咳嗽也少了,难得能安然睡几个时辰,胤禛和胤禵到时,帝妃二人正好眠。值夜的太监颇有些为难,胤禛便道:“我们在别处等,天一亮你们再通传。”
如此,兄弟俩并没有在深夜见到父亲,在瑞景轩空着的屋子里坐等,时辰久了,胤禛坐在桌边撑着脑袋打盹,忽然感觉身上有东西,睁开眼见额娘身边的绿珠正给他盖毯子。绿珠见惊动了四贝勒,忙轻声道:“天亮还早呢,四贝勒您何不到炕上去躺着?”
胤禛回头看,弟弟竟歪在炕上呼呼大睡了,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却起身把自己身上的毯子拿来盖在弟弟的身上,胤禵不警醒,裹着毯子一翻身,继续睡过去。
绿珠又捧来一床纱被,关切地说:“夜里还很凉,四阿哥别冻着了,奴婢已经知会外头值夜的太监,皇上和娘娘那儿一有动静就来请您和十四阿哥过去,您安心睡一会儿吧。”
如此,兄弟俩在一处对付了一晚,翌日天擦亮,就有小太监来告诉他们万岁爷起身了。
胤禛立时清醒,要他们拿水来洗漱,一面把睡得沉的弟弟喊起来,胤禵一副不知此处是何处的睡眼惺忪,待听四哥说要去见皇阿玛,才猛地醒过来,总算想起来昨晚发生了什么事。
这一边,岚琪还拥着被子靠在床头,环春几人侍奉皇帝穿戴。门前送娘娘的汤药进来,等试过药无误,玄烨亲手端到岚琪面前,看她稳稳地喝下去后,才笑道:“你见不见那两个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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