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疤瘌眼,快,让人给西院收拾出来,赶紧啊!”他将自己压制不住的情绪都发泄到了下人身上,就差直接上脚踹了。
刘大撇子有点不敢搭话儿了,觉着这是许朝阳在点他。
那种尴尬刘大撇子说不出来,反正坐立不安的老寻思‘血光之灾’可能离自己不远儿了。
许朝阳更损,眼看着刘家的下人去搬东西,挽着自己老爹的手臂就往院儿里进,都不等主人说话,他先来了一句:“爹,别客气,当自己家就行。”
刘大撇子都快疯了,这不是来了一尊瘟神么!
下人扛着枪械、牵着马匹往院里进,疤瘌眼见许朝阳去了西院,赶紧凑近到刘大撇子旁边问了一句:“爷,这可怎么整啊!”
“我他妈哪知道怎么整啊!”刘大撇子恶狠狠的一眼瞪了回去,满是愁容的不知所措。
“要不我找个由头给他整走呢?”疤瘌眼试探的问着:“不然全家人谁也睡不了一个安稳觉啊,这要是半夜再跟上回似的冲进您屋里……”
“滚犊子!”刘大撇子想起那件事就闹挺,没地方撒火的张嘴就骂:“你个瘟大灾的玩意儿,那是你说整走就能整走的?别他妈给我惹麻烦了行不行!”
说罢,刘大撇子转身就走,奔着西院走了过去。
可许朝阳却发现了一个秘密,那就是自己说的某句话,好像在刘大撇子这儿成了启动机关。
“老哥,你说那伙人能是谁呢?”
“兄弟没吃饭呢吧?疤瘌眼!告诉伙房揍饭,我兄弟来了,我肯定得尽尽地主之谊,给朋友送的那几条松花江的鱼拿出来!”
“老哥,你说这伙人是跟谁勾打连环,才能把我摸的这么清楚,还知道我晚上在家……”
“疤瘌眼!看不见我兄弟这屋就一个炉子么?给添俩火盆!你个没眼力劲儿的玩意,一辈子都是伺候人的命!”
“兄弟,你看还缺点什么不?”
“那兄弟你先歇着,有什么话,咱们哥们明天再说完全来得及。”
这一宿啊,刘大撇子就没敢合眼,都午夜了,时不时的还往西院转转,任凭里面呼噜声阵阵,他依然睡不着,也不敢睡。
刘家这些人更是每一个敢合眼的,即怕许朝阳半夜睡毛愣了,去刘大撇子那儿窜个门儿,又怕刘大撇子再过来的时候,自己眯愣着了挨骂。
整个刘家人硬是给许朝阳站了足足一宿的岗,许朝阳两世为人都没睡得如此安全过。
“爷,这么下去不是个事儿啊!”
疤瘌眼熬了一宿就受不了了,这数九寒天的,一宿把人冻得直哆嗦:“实在不行您看看他们家缺点啥,给人买点,咱两家和了得了。”
这是东北江湖的规矩,只要不是死仇,一方认输后给人弄俩钱儿,瞧见人家缺什么给送点,再找个中间人缓和一下,一般事儿都能过去,东北人,要的就是你一个态度。
刘大撇子顺着话茬琢磨了半天,突然想起了那天晚上许朝阳的要求……
于是,天刚亮就喊了一句:“告诉下面的人套车,我要进城!”
破晓,南岗的鸡都没叫,刘大撇子便坐在马车上戴着耳包子、缩着脖进了城,他不进城不行了,再这么熬几天都得冻拉拉尿儿喽!', '!')